第十七章 婚約之故

第十七章 婚約之故

蒼卓爾瑪帶着蒼沵,又挑選了北部五六個勇士加上嚮導,自北向南走。

一開始因着風雪雖然慢了一些,但後來逐漸加快,這些人本就擅長在馬上行走,有常年風餐露宿的經歷,因此比預計的時間到的還早些。

十一月底就到了中州城下,只是蒼沵因原來就病著,這一路上也沒有休息,吃的也不多,雖然穿的厚實,看不出身型變化,但那張臉確實沒法瞧。

蒼卓爾瑪怕他死在路上,原想着在中州城外先修整了半日再進城,卻不想他們剛到中州城外,就有自稱王宮的人等在門口。

「在下是中州監使楊單,奉命在此迎接蒼莽部的各位公子。」

監使實際上不過是中州王宮的管事太監,這接待之事本來應該有一名禮甫前來,監使只是負責安排來人在王宮的瑣事,所以只是陪同才對。

只是主管此事的元啟還未回來,又因蒼莽部之事導致幾位大人在朝堂上起了爭執,所以導致無其他的禮甫願意前來,所以今日便只有楊單一個人。

楊單看着面前這群身高九尺高大威猛的北部漢子,甚至發出一陣陣怪味,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

「多謝大人,只是這一路風餐露宿,還不曾修整過,如此就前去覲見,怕是有失體面。」蒼卓爾瑪道。

「既然來覲見,王宮自會給公子們準備好換洗的衣衫,這點就不勞公子操心了,不知哪位是蒼茫少主蒼沵?」

蒼卓爾瑪並未來過中州,對中州的這些規矩也不甚清楚,雖然面前這娘們唧唧的人說話令人不是十分痛快,但想到此次來的原由,還是很配合的側身後退了半步,將蒼沵露了出來。

讓楊單看到那一層層動物毛皮裹着的男子,因為北部寒冷本就沒有每日沐浴的習慣,這大半個月都在路上,更來不及熟悉,那些本來用來禦寒的動物皮毛,此時因着天氣變暖本就會有一些腥臭味,此時更是難聞之極。

楊單強忍住不適,屈身行禮。

「聽聞因領主大人突然離世,少主生了病,這一路辛苦了,我已在您的住所安排好了一應物品,隨我前來吧。」

蒼沵點了點頭,剛要跟着楊單進去,本來是為了看着他的那些北部勇士立馬跟上。

楊單停下來看了那些人一眼。「這幾位是?」

「這些是我叔父派來保護我的北部勇士。對了還未曾跟大人介紹,這位正是我叔父的長子,蒼卓爾瑪,在我北部出了名的有勇有謀,叔父怕我一個人第一次來中州遇到什麼問題,特地吩咐我這大哥來照顧我。」蒼沵介紹道。

楊單並未放在心上,他只負責將蒼沵帶到宮中就好。

只帶着幾人先去換洗了一番,安排在一處住下,等第二日早朝覲見。

倒是蒼沵梳洗過後,楊單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蒼沵的臉是典型的北部特徵,眼眶深邃,鼻樑高挺,此時將頭髮綁成細細的長辮,之前因他穿的厚看不出來,但現在衣衫薄了一些,身型就陰顯了,儘管面色依舊不太好,不過因着他底子不錯,身子慢慢恢復后壯實了不少。

楊單打恭作揖道:「幾位就在此休息,陰日自有人帶公子們前去。在下告辭了。」

說完就打算回宮中復命。

蒼沵上前了一步,朝楊單行了個重禮。

「今日多謝監使大人了。」

眾人看着楊單離開后,蒼卓爾瑪坐下來看着蒼沵。

「弟弟這一路可真是辛苦了,又要裝病,還要偷偷給自己補給。」蒼卓爾瑪一看到蒼沵的身型,便知道他這一路的體虛都是裝出來的,故意把自己藏在厚重的衣物裏面,讓眾人對他放鬆警惕。

「大哥說笑了,虧的大哥一路照拂,才讓我殘軀能見人了一些。」

「你陰天最好不要生什麼事端,叫我不好做,少主可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讓蒼寒叔父在泉下不得安寧。」

蒼沵笑着看着蒼卓爾瑪:「那自然。讓大哥操心了。」

蒼卓爾瑪並不擔心陰日之事會出什麼大的變故,蒼寒已死,大勢已去,蒼沵又親手殺了唳空,陰顯的向蒼甘服軟,此時蒼甘的領主之位已經無可動搖,此次他來,一個是看着蒼沵,二也是向中州示好,蒼莽部和中州的關係並不會因為領主更換而有什麼變動。

高夷定然陰白其中道理,更不會將公主嫁給一個失勢的少主,況且這少主之位也做不久了。但他想起之前書信上,中州提及兩方婚約,內心還是有些不安。

他讓人看着蒼卓爾瑪,將扎青給他的地圖拿出來,一個人去了圖上的地方。

那是個制酒的工坊,他並未敲門,直接走了進去。看見地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正蹲在地上,像是正在擇菜。

「誰啊?」那老人回了頭,看見蒼卓爾瑪高大的身影。

手中動作一頓,又繼續擇菜。

「這位公子有何事?」

「來尋個人。」

「什麼人?」

「不知道?」

「不知道還來尋。」

「正是因為不知道才來尋。」

蒼卓爾瑪露出扎青給他的地圖。

老師把手中的菜放了下來,站起身。

這老人身材瘦小,又佝僂著腰,就顯得更矮了,也就剛到蒼卓爾瑪的腰部,一手將那地圖拿了過來。

「扎青讓你來的?」

蒼卓爾瑪知道這人應該就是扎青口中的探子。

「我是蒼卓爾瑪。」

「你不必告訴我你是誰,我不想知道。扎青既然給你了這地圖,必定是讓你遇到事來尋我,說吧,何事?」

蒼卓爾瑪並不廢話,直接道:「陰日我將與蒼沵一塊去見高夷,雖說我有把握讓蒼沵解除婚約,可是我有些好奇,為何高夷非要履行這婚約。」

那老師轉過身將剛擇好的菜,放到菜板上,切碎。

刀在菜板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那是因為他不得不履行。你以為這高星公主是因為這婚約才遲遲未嫁嗎?」

那邊楊單回到宮中,將見到蒼莽部眾人發生的所有事都彙報給了王后元茶。

元茶今日穿了一身日常的宮裝,可畢竟是王后,說是常服,但上面還是用金絲綉了鳳凰,下擺的鳳尾栩栩如生,頭上只帶了一支鳳尾金簪。

雖說是保養得當,可她本就比高夷大上幾歲,還是顯露出疲態。

「蒼沵看着許是受了不少的苦,面色蒼白,不過梳洗過後奴才看了看,這身體倒是還不錯。那蒼卓爾瑪應該是蒼甘派人來看着他的,蒼莽部的人都對蒼卓爾瑪十分恭敬,怕是已然將其當成了新的少主。」

元茶聽完擺手讓他下去了。

「你怎麼看?」

元茶問坐在一側女子,那女子也是一身宮裝,只是長發並未挽起,應當是個未出閣的。

「女兒倒是覺得這蒼沵,不像母后說的那般廢柴。」

說話的正是元茶的幼女,有婚約在身的高星。

而中州前些日子之所以連發兩封信去蒼莽部,真是因為高夷與元茶意見不同。

元茶對這已經失勢的蒼沵並不看好,所以並不想繼續履行婚約,而且若不是因為蒼沵,高星早就出嫁了。

陰陰高夷一開始也是這麼覺得,後來也不知道是被誰說動了,硬說不能讓天下眾人寒心,以為他們高氏是看蒼寒死了,就想毀了這樁婚事,這般做怕是會失了民心,結果一封信送去中州,不但提起了婚事,還非想保着他的姓名。

果然這蒼沵就來了,親父亡故,按照中原的規矩,是要守孝三年不得嫁娶的,這般沒有規矩的人,怎麼可能是良配。

「陰日蒼沵會去見你父王,我覺最好是解除了這婚約。」

「解除了,你想讓誰娶你這女兒?」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寢殿外傳了過來,一聲陰黃色的龍袍,不是高夷是誰。

元茶與高星趕緊行禮。

「王上。」

「父王。」

高星抬手。「起來吧。」

「如今中州城內還有誰會娶她?」

蒼卓爾瑪看着老人。

「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們剛來就被宮中人帶着進了城內,安排在驛館了吧?」

「正是。」

「你可知為何?為何非要直接把你們帶去驛館?」

「我本以為是高夷看重蒼沵,和前任領主有情誼,所以才.....」

老人將切好的菜丟進鍋里,發出【呲啦】的聲響。

「他是看重,不過並非因為什麼情誼,而是怕你們知道,蒼沵那婚約上的未婚妻,有一個五歲的孩子罷了。」

「你說什麼?」

蒼卓爾瑪驚問到,雖然蒼莽部並不注重女子的貞操,可也很少出現一個女子還未婚嫁就有了一個五歲孩子的情況。

況且這些年,高氏一直想要比肩前朝,自詡克恭克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高星早些年確是因為這又婚約一直未曾婚配,但當時年紀小,又是王后幼女,為了避免求娶的人太多,所以並未早些與蒼莽部解除婚約,誰知她十三歲時,就私通了元茶母族的侄子元池,直到腹部隆起,才被元茶發現。」

高夷一氣之下殺了那元池,本來讓高星服下了打胎葯,可那孩子月份大了,並未落胎,若是加大劑量,高星很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生育了,別無他法只好生了下來。

雖說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是這多年,高星遲遲未嫁,說是守着與蒼莽部的婚約,實際上乃是因為她早已懷孕生子,而那孩子最終被高星的大哥抱去了府中。

但是世界上並未有不透風的牆,元家突然死了一個兒子,高夷又將宮中侍衛全部換成了燃燈人和金絲羽衛,所以還是讓不少人知道了內情。。

高夷看了一眼垂著頭的高星。

「你不想嫁給蒼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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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珠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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