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傳銷都沒有這麼危險的
「如果真的能重生，重生之後，你最想做什麼？」
三更半夜，躺在床上刷手機的大齡青年陳某，突然手中微信中彈出了一條信息。
順着信息點下去，一個群，一個陌生的群出現在了陳川眼前。
群裏面人不少，足足有上千人。
「重生？？？大家快讓開，我偉某人要開始吹牛了。本人專業吹牛三十年，傷人無數。為了不傷害到大家，建議大家和手機保持五百米距離起步。如果旁邊有窗口的話，建議大家把手中的手機從窗口丟下去......」
「誰踏馬吃飽了撐的，亂建群？鄙人觀看了一個半小時的佳作，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點性致，全被你給攪沒了。」
「就是，如此良辰美景，正是動手時刻，老子褲子都脫了，你給我整這出，這下全完了！」
「如果能重生的話，我一定會給自己定一個小目標，先賺他一個億。賺到錢之後，我要創建一個抖陽......」
......
群主：「天囚大量招人，有沒有有志之士願意去？」
「天囚？招人？包吃包住嗎？」
「天囚那裏福利待遇怎麼樣？農民工需要嗎？我刷牆賊6.」
「天囚？這廠子老闆也是個有理想，有目標，有追求的人。」
......
群主：「去了天囚之後，一個月之內，存活率為百分之三十。一年之內，存活率為百分之三。三年之內，存活率為萬分之一......」
「天囚那裏雖然死亡率很高，不過如果能成功存活三年的話，你就會獲得飛天遁地的神通，從此四海任逍遙，甚至是永生都有可能。」
「我靠，拼夕夕開始辦廠了嗎？」
「傳銷都沒有這麼危險的......」
「神經病，大半夜的跑來消遣老子，耽擱老子遊戲時間，不說了，有沒有玩魔域的兄弟？我戰力1200萬啦......」
「群主的話整的我熱血沸騰，反手就捏碎了自己一個蛋。」
......
群主：「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去，那我只能隨機抽取了。」
一陣莫名的波動從手機裏面傳出，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刷着手機的陳川，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呼吸。
天啟21年，天囚大陸，溢州，江寧郡大旱，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溢州，定康國，江寧郡，涼山縣轄區，烈日下，一條蜿蜒的山道上，一群衣衫襤樓的人在緩緩朝着涼山縣方向移動。
這群人隊伍拖得很長，人群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大部分人都身體瘦弱，一臉不健康的菜色。
「阿哥，我餓。」人群中，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抬頭，滿眼希翼地看向身邊，牽着她的少年。
五六歲的女孩子一頭草窩一樣的亂髮，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只能勉強遮身，嘴唇上有好幾道裂口。
牽着女孩的少年，低頭望了望女孩，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阿哥我餓，我要吃麵餅。」五六歲的女孩，以為少年沒聽到，所以提高了聲音。
「不行。」少年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女孩委屈地盯着少年，眼睛開始濕潤。然後女孩停下來，不肯走了。
妹妹不肯走，少年不得不停下來。
「阿妹，吃飯的時間還沒到，忍一忍。」少年開口，溫柔道。
說完，少年用左手摸了摸胸前，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少年胸前有一個布包，布包里有四個麵餅。
布包里本來有十幾個麵餅的，但離家好幾天了，麵餅只剩下四個了。
少年也很餓，也很想吃東西，但少年沒有吃。
此地離縣城還有一百多里，估計還要走兩天。
兩天，兩個人，三個麵餅......少年不確定這些食物能不能支撐到自己和妹妹一起走到縣城。
女孩還是不肯走。
她站在原地，委屈，可憐得盯着少年。
「你走不走？不走我打你了。」少年揚起手，瞪大眼睛，盯着女孩。準備用武力屈服女孩。
「嗚，嗚嗚......」五六歲的女孩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要回家，我要阿娘，我不和你在一起......」女孩越哭越大聲，豆大的眼淚從女孩眼眶中掉了下來。
少年眼睛紅了。
只見少年伸出雙手，一把抱住哭泣的妹妹，堅定地往縣城走去。
「家」早就回不去了，妹妹不知道，但少年知道。
......
「石頭，帶上小霞，你們出去討吃的吧。」一座破敗的房子裏，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對着一個少年道。
「娘，為什麼是我？」少年紅着眼睛，不解道。
「因為家裏幾個孩子，你最大，也最懂事。」
......
少年抱着哭泣的妹妹，站在部落門口，即將去往遠方。
「這些吃的你帶上。」四十多歲的婦人把一個布包塞進少年懷裏。
「娘，你把麵餅都給了我，家裏還有吃的嗎？」少年輕聲問道。
「去吧，不要擔心我們，有我在，你弟弟他們餓不死的。」
......
少年牽着妹妹，走向遠方。
部落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望着遠處的兩個孩子，久久不願離開。
......
......
被哥哥抱着的女孩，還在哭泣，但她哭聲小了一些。
「小霞，別哭。等我們到了縣城，就有吃的了。」少年抱着女孩，一邊走一邊安慰。
女孩的哭聲更小了一些。
「到了縣城，饅頭，麵餅......各種各樣的東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少年一邊說，一邊吞口水。
女孩的哭聲更小了。
「可是阿哥，我真的很餓。」女孩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我知道......」
少年知道妹妹很餓，但少年還是沒有把吃的拿出來。
不是少年不想拿，而是不能拿。
......
「砰」人群最後方，突然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上之後，男孩用力掙扎了一下，想要重新站起來。可惜，根本做不到。
他太虛弱了。
「救，救命......」男孩嘴巴張開，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人群後段，聽到聲音的人們，轉頭看了地上的男孩一眼。
「哎，又倒下了一個。」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倒下，這世道，死了反而是個解脫。」
「孩子，安心去吧，下輩子投胎個好人家。」
......
人們神情麻木，繼續朝着縣城方向走去。
沒有人停下來救男孩。
倒在地上的男孩，沒有一絲外傷，他只是還幾天沒吃東西，所以餓暈了。他只需要一碗水，一塊麵餅就能救活，但，沒人給他水，也沒人給他吃的。
在這個食物嚴重匱乏的時期，所有人都知道，一碗水，一塊餅，往往代表着命。
把自己的水和餅拿出來救別人，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烈日當空，人群還在繼續往前移動，倒在地上的少年，求救聲越來越弱，身體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不出一個小時，道上又會多出一具發臭的屍體。
「阿哥，吳毅倒地上了。」五六歲的女孩小霞，看着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男孩，擔心道。
女孩在擔心吳毅。
「我知道，」少年眉頭緊鎖，語氣沉重，腳步放快了一些。
......
「我們不去把他拉起來嗎？」女孩對着少年追問道。
此時女孩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疑惑。
「不，」少年眼朝下，頭低垂，堅定道。
說完，少年腳步更快了。只見他拉着妹妹，大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我不能去救他，我自己的食物都不夠了，救他的話，會讓我的食物更缺，到時候，說不定我就無法帶着妹妹順利走到縣城了。
五六歲的女孩，心中沒有死亡的概念，她也不知道，像吳毅這種餓得暈倒的人，拉起來是沒有用的，得需要食物才能救活他。
女孩不知道，但少年知道。
......
「阿哥，我們去把吳毅拉起來吧，都沒人拉吳毅起來呢。」女孩再次對着少年擔心道。
「不去。」少年斬釘截鐵道。
周圍那些人都沒有去救吳毅，我也沒必要去救他。少年內心對着自己勸說道。
......
「阿哥，我們去拉吳毅吧。」
女孩對着少年催促道。
「不去。」
......
「阿哥，你停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把吳毅拉起來。」
女孩一臉天真，一臉擔憂，朝着吳毅跑去。
......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掰開倒在地上的男孩的嘴，小心翼翼地往他嘴裏倒了一些水。
......
幾分鐘后，倒在地上的少年吳毅悠悠醒來。
看着醒來的男孩，少年和女孩都開心一笑。
只見少年從懷裏掏出一個麵餅，然後一分為二，一半遞給阿妹，一半放在了躺在地上的男孩吳毅身上。
做完之後，少年把手伸到嘴邊，認真舔了起來。
剛分完麵餅的手，有不少餅渣。
躺在地上的少年吳毅，漠然的看了少年一眼，沒有感激，沒有感謝，只見他迅速拿起身上的半個麵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
把手中的餅渣吃乾淨之後，少年牽着妹妹，繼續往城裏走去。
此時的少年，眉頭皺得更深了。
只剩下三個麵餅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到縣城。
「阿哥，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到縣城呀？」吃完半個麵餅的女孩小霞心情大好。她抬着頭，望着少年，眼睛裏滿是歡喜。
「大概後天。」少年肯定道。
「我們進城之後，是不是再也不會挨餓了？」
「恩，聽別人說，縣城裏到處都是有錢人，進了縣城之後，我們去乞討，肯定會討來很多饅頭，麵餅的。」少年聲音低了一些。
「那些有錢人，他們會給吃的我們嗎？」
「會的，如果他們不給，我們就去李氏部落，找李大善人，李大善人肯定會給我們很多吃的的......」
......
十幾歲的少年，牽着五六歲的小女孩小霞，隨着人流，頂着烈日，緩慢地朝着縣城方向移動。突然，人群最前方，停了下來。
十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以身為牆，擋在了路上，堵住了人們前進了的步伐。。
「吳家老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強忍着怒火，憤憤道。
「沒什麼意思，」面對中年人的質問，攔在最前面的男子，冷冷地回了一聲，然後抬頭望天。
「你......」四十歲的中年人又氣又怒，只見他擼起袖子，握緊拳頭......
「榆叔，消消火，消消火，」一個二十多歲，長相木訥，但眼睛特別靈動，特別有神的男子站了出來。「別急，等一下你就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攔住你們了。」
長相木訥的男子，那雙特別靈動，特別有神的眼睛，和那張木訥的臉，怎麼看都覺得不搭，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這就好比把狐狸的眼睛，放在了牛眼眶裏......
「我能不急嗎？大家都在趕路，大家都想快點趕到縣城去，可是你們把路攔住了。」四十歲的中年人憤憤道。
「對呀，現在天氣這麼熱，在路上多耗一刻鐘，最起碼要多死好幾個人。」
「快讓開，我的孩子快不行了。」一個中年婦女焦急道。
「大家都是熟人，鄉里鄉親的，你們攔著路是什麼意思？」
......
被攔住的人們，群情激奮，大聲呵斥着那些攔路的人。
面對激憤的人群，攔著路的人，始終沒有把路讓開。
漸漸的，漸漸的，被堵在路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牽着小霞的少年，也走到了被堵住的人群中。
時候差不多了，該站出來了。長相木訥，但眼睛特別有神的男子心裏暗暗道。
「各位父老鄉親，叔叔伯伯，對不住了。」長相木訥眼睛特別有神的男子一臉微笑道「之所以把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一件事，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你們。」
「什麼事？」被堵著的人群最前面，四十多歲的榆叔沒好氣道。
「看你們這樣子，能有什麼好事？」榆叔後面，另一個中年男子，沒好氣道。
「就是，平白無故地把我們攔在這裏暴晒，有好事才怪？」
被攔住的人議論紛紛，罵罵咧咧，語氣非常的差。
被人說，被人罵，長相木訥，眼睛特別有神的男子好像沒聽到一般，根本不生氣。
「你們想不想安全達到縣城？想不想頓頓有吃不完的麵餅？想不想過衣食無憂，無憂無慮，安定繁榮的生活？」長相木訥的男子提高聲音道。
被攔住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們都渴望食物，他們之所以背井離鄉，離家出走，就是為了一口吃的。
所有人都希望能過上沒有貧窮，沒有飢餓的生活。為了一口吃的，他們能走好幾百里。
對於美好生活的渴望，戰勝了人們內心的躁動，所以，人群安靜了下來。
望着眼前一雙雙渴望的眼睛，望着眼前安靜下來的人群。長相木訥的男子微微一笑。
「我有一個好辦法，可以讓你們過上吃穿不愁的生活，你們想不想聽？」
人群徹底安靜了下來，人們用希翼的眼光望着面前那個長相木訥的男子。
「什麼辦法？你快說。」
「就是，怎麼樣可以弄到食物？你快說出來。」
......
人們紛紛催促道。
「我這個辦法叫先行組織者策略。」
「先行組織者策略？？？？什麼意思？」
「先行組織者策略？沒聽說過呀。」
「先行組織者者策略？聽不懂呀。」
......
「既然你們聽不懂，那我就換一種方式。」長相木訥的男子臉上始終掛着微笑。
「簡單來說，那就是讓一部分人先吃飽，讓一部分人先飽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