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真不咋樂觀的局面
丫頭仍然對張洋的職業頗為不滿，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又鬧了幾次，很有一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感覺。
讓豬腳頗為頭疼。
他其實對於自己從事什麼行業沒有任何傾向性，只是眼下又能幹什麼呢？
寺廟可是鐵飯碗耶，只要沒很倒霉的趕上那幾次滅佛行動，根本不愁吃穿的。娶媳婦也不用愁，本來嘛，他在穿越之前也沒見過幾次能把自己媳婦領工作單位的。
某方丈ceo也沒那麼干過。
隨便換一份差事的話，他還真對自己沒啥信心。
可對於丫頭，不能說人家無理取鬧，任誰在了解過她的身世之後，都會認為其對和尚沒啥好感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張洋從對方話語里判斷，眼下的世道很亂，尤其是江北。還知道市面上治安不咋好。
她們父女倆在從江北逃難之前應該是當地的大族，可能是因為家族得罪了自身惹不起的高官而突遭橫禍。千里奔命，星散之下竟然只剩下了父女二人，其中酸楚其他人又怎能感受呢。
而江北又普遍是信仰佛教的，甚至一些大寺還會有自己的僧兵，其地位是普通的富室高門根本惹不起的存在，大叔家的遭遇十有八九就有佛門參與其中。
到現在，二人沒有心理扭曲就已經算是難得了呀。
儘管我們的主角滿腦子都是咋泡妹子的事兒，可聽丫頭講故事，他還是分析出來一些情報的。
他們父女二人遭遇的慘事好像不是個孤立的現象，並且貌似此時有不少的胡人在北方晃蕩。
不是搞民族融合的那種哈。
也許是丫頭人小，所以描述不清的原因，反正沒聽出來當地的當權者是講規矩的，不止是她家，整個市面上都混亂不堪，普通人的生活更是朝不保夕。
這就不對了。
只要是以我國傳統文化為底稿的位面，但凡當地的統治者建立了穩定的政權，那混亂就肯定是不被允許的。就算是丫頭人小，說話帶情緒的原因，她也編不出來符合邏輯的故事呀。
毫無疑問，當地很可能處在戰亂之中。
在張洋的有限的歷史知識里，能把事兒搞那麼大的混亂也只有五胡亂華、蒙元席捲天下、滿清入關三件事了。如果自己待的地方是以正史為藍本的話。
再加上從大叔的口中得知，當地有一些紅眉毛綠眼睛的地獄羅剎出沒，慘白慘白的皮膚很是瘮人。
那麼，滿清入關又可以排除了。
這二位的中獎率應該不是很高，以至於專門讓滿清唯一的一支羅剎牛錄追着跑。
再考慮到僧人普遍被稱為和尚的時期至少是發生在宋朝之前，那麼南朝時期唄。
真特喵的是個好消息！
張洋覺得果然不能對自己的運氣抱有過多期待。
別的不說，貫穿南朝，就始終沒有一個絕對的權威，在大一統思想深入人心的社會裏，到處是實際割據的勢力，會發生什麼事兒根本不用多聊。
並且相對於明末的小冰河氣候，南朝時期動不動就來個大水災或大旱災，生存環境也沒對人友好到哪裏去。
當然，身份地位夠了的話，其實災不災的，也並不影響吃喝。只是上層的麻煩同樣不小。
北方不談，自己又不在那混，真正麻煩的是南朝同樣沒有安定到哪裏去呀。如果明末對於普通人來說算是地獄求生的話，那麼當下的副本對於大族來說都是隨時可能團滅的局面。
雖然不咋懂吧，可他也知道所謂的魏晉玄學，之所以那麼流行就是因為上層階級自己都對現實絕望的緣故。呃，五胡亂華還真不能說是一兩個人的過錯。
舊有的統治體系和統治邏輯崩潰后，新的遲遲沒出現，可不就出大問題了嘛。
「不打算跑出去混市面果然是個非常不錯的想法，否則能玩轉局面的概率真的是個玄學問題。」
張洋愈發堅定了自己要繼續當宅男的想法。
不是他懶，既然自認為沒那個腦子，把事情限定在相對簡單的範圍內不是更容易一些嗎？
大叔很不錯，自身明顯窘迫的狀況下卻並不介意家裏經常多個半大小子，還費心費力的給兩個小人兒撈魚吃，雖然很喜歡看傻小子被捉弄。
呵呵，其實他走眼了。
小姑娘的小聰明就算再高明，畢竟年歲所限，又哪裏能逃過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可話又說過來，沉浸在如此美妙的夢境，又有誰願意醒過來呢？
再說，只是小聰明罷了，人家並無惡意，甚至更多的是因為某人太懶，老不願意動彈的原因才動的腦子。
我們的豬腳享受着呢。
青娘，張洋常叫她小青，確實有點和那位擁有杭州市戶口的巾幗英雌相似的調皮勁兒哩。
作為從後世過來的靈魂，遇上伴隨着清純善良的古靈精怪，容貌又相當不錯，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男同胞應該都知道，這也是張洋很喜歡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因為身體里住着老鬼的緣故，二人自然和一般的兩小無猜不同，張洋對身邊晃蕩的丫頭很是寵溺。
但在知道了外面的情況之後，也不能只顧玩樂嘛，不管在哪混，錢都是個好東西，什麼年代娶老婆都用得上。更何況世事如此，有點資金儲備總是有備無患。
安全，必須得保障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是否安全，而這事兒依靠別人的善心又根本不靠譜。很明顯呀，大家族紛爭還能靠明確退出競爭來維繫安全，但如果戰亂呢？
可就連崇尚忠孝節義的史書上記載的，遇上亂兵的生存概率都不高呢。
張洋覺得自己必須加快腳步了，而無論想幹嘛，沒錢的話，都是妄想。
鹽巴不能碰，提純出來的細鹽自己吃還行，敢動別的心思容易掉腦袋。地條鋼是好東西，也應該不愁銷路，可一樣對自己的腦袋不咋友好。
好在，他早就發現了漫山遍野的山茶果，只是以前人小力微，自己摻乎的團伙又過於佛系，沒辦法而已。
現在好了，大叔就是個非常合適的合作夥伴。他那好到違反物理常識的功夫，同樣窮的要死的窘境，以及其一手的好木工，第一桶金這種事情終於可以正式提上日程。
在賣掉了張洋唯一認識並收集好的草藥止血草之後，他們共同的發財夢想開始奔現。
時下流行的似乎仍然是煮、烤、炙三大類，且一般人們獲取油脂的途徑都是各種動物，相信如果有茶油這種素油，甚至可以變革當下的飲食結構。
呃，防止考據黨抬杠，胡麻油現在肯定有了，但其傳播也要受地域和身份限制呀。
比如前幾天的盂蘭盆節上的供燈，肯定是素油，不過張洋在其他地方從未見過，而且他也不知道那是從什麼裏面榨出來的。現在可沒有菜籽油哈。
張洋自己是不會榨油，可其中差別其實也無非就是多浪費點原材料和力氣而已。
另外，不是沒想過豆油，問題是面對這種稍微上點規模的事情，總得找量大的來不是。
誰說古人的智商就一定不如後世？
張洋只是略微提了一下想法並在地上隨意比畫一會兒土法榨油機的大致情形，大叔就很快弄出了實物。
人家只是缺少時間積累的見識而已，例如之前不知道油茶果可以榨油吃。
幾日的忙乎之後，就在那個張洋和自家同事經常聚餐的小山谷中，簡陋的作坊拔地而起。
同時，第一桶油也出來了。
那父女二人激動非凡，看着木桶里清亮的液體愣是產生了迷醉的感覺。是呀，新生活就在眼前，只要有一膀子力氣就行，怎麼能不令人高興呢？
「小郎，這個是你想出來的，阿叔只要工錢就可以。」大叔恢復清明的時間很快。
「此物雖好，但阿叔的德行更加重要。」
漢子正要繼續他那豪邁話語時卻發現周圍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而剛剛榨好的茶油也不見了蹤影。遠遠地，只有閨女的話語從遠處飄來……
「混蛋，快點炸好，不，好像已經好了！」
算了，也許自己想的太多？
欣慰的笑容爬上了已經有些滄桑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