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
王員外家。送走張成禮張縣令，王員外又喊來了夫人和王雪煙，五人坐在客廳之中，商議起來。
今天張成禮的表現著實叫人意外，王員外現在都尤在夢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剛跟縣令大人一起吃過酒，而且縣令大人不只沒怪罪，反而還跟自己道歉。
「爹，您說這張大人……」王君在一旁好一陣擔驚受怕：「他會不會是故意向我們示好，就是防止我們跑路？」
不得不說他說的這話確實是有可能。
王員外思索好一會，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我今日觀那張大人的話，又不似作偽。」
「爹，」王雪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女兒早便聽說那張衙內酒色財氣樣樣俱全，張大人今日卻如此好說話，怕是……」
王員外躊躇不定。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地主，又沒讀過多少書，平日里老好人一個，哪見過這等陣勢，一時間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最後目光看向鄭恐，問道：「鄭郎君如何看？」
「我倒覺得問題不大。」鄭恐倒是一點沒當回事，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真是假，明日一看便知，大家又何必擔驚受怕？」
這話倒也對。
在宋朝，拜師可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事情，不是能拿來當兒戲亂說的。
就算張成禮是縣令，想穩住眾人，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所以至少明日約定的拜師時辰之前，定然不會生出什麼意外來。
王員外又想了一會，之後點頭：「倒是如此，既然這樣，那大家就都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早些起來，咱們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然後又沖鄭恐行了一禮：「小郎君，我們一家都沒什麼見識，這種事情便全靠小郎君為我們一家老小拿主意了。」
鄭恐趕緊還禮：「員外客氣，理所應當。」
很快到了第二日一早。
王員外一家人都早早起床，穿戴整齊之後全都站在家院門前，等候張有道登門。
果不其然，大約半刻鐘后，就看到街頭過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張成禮的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不成器兒子張有道。
後面則跟了四個家丁。
那四個家丁每人捧著一個盤子，後面還跟了一輛拉東西的馬車。
這麼一行人一路過來，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目光。
很快一眾人等在大門口站好，王員外小跑著迎了上去，作揖道：「張公子大駕光臨，小老兒有失遠迎，還望張公子恕罪。」
「誒，哪有那麼多規矩。」張有道隨意扶起王員外，目光先是在王雪煙臉上打了個轉，暗嘆一聲，心中的小娘子轉眼變成了師娘，這變化確實有點讓人措手不及。不過老爹的教訓還在耳邊，卻是不可因小失大。
他拍拍袖子，之後問王員外：「卻不知，鄭恐先生可在？」
王員外趕緊回道：「正在院內看書。鄭郎君平日里便是喜歡讀書，我們也不敢打攪。還請張公子隨老身一道過去。」
「好！」
張有道轉過身子四下看了看，很快看到那棵大柳樹，眼睛一亮，之後高聲衝下人們道：「呆會都給老子規矩些，見了我師尊必須要恭敬有禮，交代你們的事務必做好，否則回去了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都聽到了沒有？！」
四名下人急忙應道：「明白。」
一群人這就進了院子。
張有道跟在王員外身邊，四名下人昂首挺胸跟在後面。
馬車裡的東西早有腳夫挑著一併抬了過來。
很快，過了一個小月亮門，張有道就看到一道無比高大威武的身影正坐在涼亭裡面看書，他只是坐著那身量便與尋常人站著一般，渾身肌肉好似猛虎，一頭長發迎風飛舞，當真是魔神下凡，氣吞萬里如虎！
張有道不過二十來歲年紀，正是最崇敬英雄的時候。
之前他沒見過鄭恐，只是當他是壞自己好事之人，恨的不行。可如今真的親眼見了，心下卻是大喜，二話不說上前便單膝跪地，抱拳道：「弟子張有道，見過恩師！」
鄭恐眼見正主來了，收起手裡那本《掄語》，輕輕點了點頭：「恩，起來吧。」
「謝恩師。」張有道起來后，面色著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哪還有之前那囂張跋扈的模樣，沖身後一揮手，頓時四名下人上前。
張有道道：「恩師，這是家父為恩師備的薄禮，還望恩師務必收下。」
他說著一拍手。
下人一大聲道：「玉麒麟一對。」
下人二大聲道：「羊脂玉手鐲一對。」
下人三大聲道：「翡翠瓶一雙。」
下人四大聲道：「鑲金錦衣一套。」
這些是其中比較貴重的。
另外還有馬車拉來的五匹綢緞、各種上等的好茶等等。
這種規格的禮物確實足夠唬人，王員外一家人早已經看的眼冒金光，王雪煙看著鄭恐，更是興奮的俏臉通紅。
這位鄭哥兒，這本事簡直是大到了天上去！
「恩，心意我收下了。」鄭恐長身而起，他別的看也沒看，只是拿起那套錦衣，王雪煙急忙走上前去，翹起腳幫他披上。
這還多虧王雪煙身材高挑，大約五尺七寸，也就是一米七左右，不然換成一般的普通姑娘，怕是都難夠到鄭恐肩膀。
而此時，鄭恐換上新衣，眾人再次覺得雙眼一亮。
鄭恐的一頭黑髮此時並不算很長，也就半尺左右，還扎不起來，所以只是披散著，風一吹過，盡顯豪放。
再加上他的身量極高，肩膀遠比常人寬闊得多，胸口肌肉隆起，這一身錦衣一穿，當真是唇紅齒白，眉飛入鬢，好一個英雄王者人物！
要不怎麼說，長的好看的人倒哪都吃香。
本事都不提，光是這賣相就足夠讓人刮目相看。
張有道之前恨鄭恐壞他好事，恨不得剝皮吃肉。
可是此時一見這等人物居然是自己老師，卻又興奮的手舞足蹈，圍著鄭恐轉著圈的看，邊看邊贊道：「師尊當真威武無雙，在下能成為師尊的弟子，真乃三生有幸也！」
其實像張有道這種二代人物，雖然外人看來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但是一旦能夠把他折服了，那他還真是半點不會藏私。
鄭恐滿意的點了點頭：「衣服不錯，我就先收下了。至於其他的，」他隨意的一揮手：「某一時用不上，員外你們留著便是。」
王員外拚命推脫：「這是張大人給鄭郎君你的，我們如何留得？」
張有道頓時一豎眉毛：「我師尊說你們留著，你們就留著！哪那麼多廢話！等師尊什麼時候需要了，我自會再送新的給師尊！」
一轉頭，滿臉堆笑：「師尊，到時候可千萬莫要推辭！」
眾人一陣無語。
這張有道別的不行，這變臉的本事倒是當真不差。
「恩，就這麼定了。」鄭恐點頭。
他既然答應，這拜師就算成了。
王員外等人不敢過多打攪，趕緊告退。
張有道興奮的不停摩挲著自己的掌心，一臉興奮的問道：「敢問師尊，今日教弟子些什麼？」
鄭恐上下打量他一番。
這張有道雖然是個不著調的官二代，但是長相其實也不差，就是跟宋朝大多數人一樣，身子骨薄的竹竿一般，渾身上下也沒個幾兩肉，頓時道：「便先教你讀讀《掄語》吧。」
恩，先改變思想，然後再慢慢調整下他的身體。
「啊？」讀書？張有道疑惑道：「論語弟子是讀過的。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就是說學習並且不斷溫習，不也是一件愉快的事嗎？可對？」
「非也。」鄭恐搖了搖頭，開始給張有道洗腦：「這句話的意思是，學過的招式能夠經常使用，才會讓我快樂。」
張有道：「……」
你確定？！
還真別說，這張有道別看幹啥啥不行，但是有一點好。
只要能夠折服他，他是真的聽話。
「師尊說的對！」張有道拚命點頭：「這話的意思就應該是這樣！我就說嘛，那些夫子肯定都是些不學無術之輩，學習怎麼能快樂嘛！」
鄭恐：「……」
你特么還真挺上道！
於是，就這樣，鄭恐給張有道解釋一句，張有道就記下一句。
這《掄語》本身就是解釋的很有意思，此時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仔細，還真相處融洽。
正教著，鄭恐居然發現，就在張有道身邊的空氣中，居然隱隱的出現了一些金氣，融入了張有道的身體之中！
那些金氣與直接從《掄語》裡面出現的金氣濃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是畢竟也是金氣，甚至張有道自己都發現了不同，叫道：「師尊真乃神仙轉世，弟子居然隱隱覺得身體好像憑空多了許多力氣！」
他說著，四下看看，看到一個水桶，頓時跑過去，伸手抓住，「嘿」的一聲，便把那水桶提了起來！
想他平時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是十幾斤的東西想提起來都費勁，結果這個起碼三四十斤的水桶，他居然感覺還有餘力！
張有道頓時愣住了。
放下水桶，他獃獃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負手站在一旁的鄭恐。
忽然，張有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的給鄭恐磕頭：「師尊真乃神人也！弟子今日真是大有所獲！」
說真的，鄭恐也是有點意外的。
這個大宋，好像不大正常啊……
不過心裡這麼想，表面卻是不動聲色，一臉的莫測高深：「恩，起來吧。」
「謝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