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這就是破界鑒
如鏡河面盪起漣漪之後，在漣漪正中央緩緩浮起一顆紅色魚頭，待那魚完全躍出水面時，方才看出正是那頭紅色錦鯉。
不過相比於之前成人巴掌大小，現在已經快有兩三歲小兒高度了，還有那越發紅艷的色澤中偶爾還有七彩流光閃過。
最讓人矚目的是，最開始顯得呆愣的魚眼睛，此時也是靈動非常。
格倫看了眼那紅色鯉魚，有點氣惱的收回自己的藤蔓，泄氣的坐在一邊，嘴裏咕噥道：「死老道，千萬別落到你藤爺爺手裏！」
作為空間主人，韓歌自然聽到了格倫這句頗為含糊的話，心下好笑。
不過，格倫有句話確實說對了，就算她再怎麼低調，她也是化神修士，豈能容得一個小小金丹在自己面前放肆？
林沐之本打算小小譏諷一下，好出口昨日吃癟的惡氣。
不想話一出口，這個看起來美麗的不像真人的小姑娘，就那麼淡淡看他一眼。
真的只是一眼，林沐之心頭如山壓頂，再沒了之前的輕鬆灑脫，他心中大駭：這人究竟是什麼修為？
他自家知道自家事，就算是元嬰修士，也不可能只憑一個眼神，就能給他如此大的威亞，除非是……
林沐之心念急轉，張口正要說什麼。
就見韓歌已經袍袖一揮，邁步上前。
「大人，您真的要進去啊？若這真的是那破界鑒佈下的幻境，您進去了，豈不是……」格倫急忙要阻止她。
韓歌淡淡道：「無妨！」
說完就踏步邁進了光圈裏。
林沐之愣愣看着韓歌消失在那光圈裏，獃滯半晌：「應該會無事吧？畢竟，是那樣的地方！」
韓歌懸立在空中，周圍是雲霧縹緲的一片白色，遠處仙鶴排列成行，時而齊鳴，時而飛旋，一道玉白色大門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忽而陣陣不知名樂聲縹緲而至，周圍白色雲霧一瞬間散開，露出隱在雲霧下的各色花朵，徐徐綻放，吐露芬芳，花朵下嫩綠枝葉，如雨後春芽，鮮翠欲滴。
剛剛還渺渺無蹤的仙音，一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就好像正在由遠而近，正向這邊趕來。
待得那仙音更近了，一對對身穿五彩羽衣的仙人·，正隨着仙音翩翩起舞，還有那頭戴玉冠，身穿禮服的渾身繚繞仙氣的仙官們，正向著韓歌徐徐走來。
「恭迎仙君！」
「恭迎仙君！」
「見過仙君大人！」
……一聲聲恭迎聲中，一名身穿吉服的仙官越眾而出，手持玉笏，面帶恭敬笑容向著韓歌下拜：「恭喜仙君功德圓滿正位仙宮！」
這是……
韓歌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一瞬間迷茫，好似她真的是功德圓滿的仙君。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韓歌盯着那仙官一會後，又看向他身後依然在翩然起舞的眾仙人，低笑：「這便是仙寶的威力？也不過如此！」
那仙官臉色一變，正要說什麼！
「韓歌！」一道清越冰涼的嗓音響起，韓歌聽得一怔，急忙看過去。
來人一身白衣無任何綴飾，鳳目含春，正淡淡看着自己，韓歌心頭一陣，急忙一步撲過去，「師父！」
來者正是肖元逸，他含着笑意，伸臂接住看着撲過來的女孩，低頭看着眼中亮晶晶的韓歌，「你終於來了，我都等好久了！」
韓歌聞言，心中莫名升起愧疚，「師父，是我來晚了！」
肖元逸搖頭，語氣寵溺道：「無妨，只要來了就好！」
「走吧！」肖元逸牽起韓歌的手，「我帶你去走走，這裏的風景與別處不同！」
「好！」韓歌想也不想應聲，然後轉頭看向身後，卻禁不住一愣，剛剛還在翩翩起舞的仙人們，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韓歌心中驚疑，正要說什麼，卻被肖元逸一把拉住。
「呵呵呵！」肖元逸笑着，「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人，你已經正位仙君，就不要管這些螻蟻了！」
韓歌眨眨眼睛，忽而一笑，抬步跟上去。
這裏的風景果然與別處不同，明明那花還是那花，那水依然是那水，卻憑空多了股仙靈氣息。
韓歌隨着肖元逸爬過山峰，走過空谷，越過川河，朝飲清露夜憩仙府，好不快活！
「這就是仙人的生活？」韓歌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對着空茫一片的夜空感嘆。
「是的，這就是仙人的生活！」肖元逸躺在韓歌身邊，輕聲道。
韓歌轉頭看向肖元逸，半晌伸手輕觸肖元逸面頰，卻在堪堪一指距離時停下，她目露迷離，語氣若有所憾，「師父……！」
肖元逸似乎察覺到什麼伸手就要抓住韓歌的手，卻在下一瞬韓歌的話里僵住。
「師父，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多好？」肖元逸面色一變，張張嘴正要說什麼，卻忽然化作齏粉消失無蹤。
「師父，」韓歌心中一震，忙撲過去，卻一下子撲了個空，「師父……」
可惜，這終究不是真的！
就在肖元逸消失的瞬間，這處如仙境的空間，也在層層崩碎，化作一片黑暗虛無。
韓歌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她依然站在歸元鎮外，林沐之趴伏在一步開外，嘴角猶有血跡，目露驚惶看着她，「怎麼會，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語無倫次，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空中的漩渦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半尺長的玉簪。
韓歌手一伸，玉簪徐徐落在她的掌心，左手繞起半圓，靈光閃現，玉簪緩緩扭曲變形，化作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
「這就是破界鑒嗎？」剛剛韓歌落在幻境中的時候，空間是封閉的，格倫只覺得時間似乎只是剎那，再看到的就是現在這個場景。
「應該是，」韓歌輕聲道，「仙寶到底是仙寶！」
剛剛那一場幻境，幾可亂真，饒是她十二般小心，也差點迷失，若不是幻境中『肖元逸』落下一絲破綻，估計最後她也會落得與這林沐之一樣。
幻境，其實不過是在天時並地利，布下引動深藏在心底，或許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慾望或遺憾，再以無上能量重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