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診斷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雲斐，等著她的態度。
「斐斐啊。」白晴擔心她不同意，開口勸道：「小薔和傅少爺感情深厚……」
「我隨意，你們決定就好。」
雲斐才不在意這場婚約，她看了看時間，淡然開口：「我還有事，先出門了。」
被這麼一鬧，她已經快錯過約好的時間了。
她快步離開，落在他人眼中，彷彿是惱羞成怒，想要逃離是非之地一般。
雲薔低下頭，眼底悄然閃過一絲快意。
「這個沒禮貌的……」雲鴻陽自覺顏面大失，卻礙於傅家人在場不好發作，只得乾巴巴地解釋道：「她剛被接回來，還沒來得及管教，見笑，見笑。」
唯獨傅塵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區門外。
一輛瑪莎拉蒂高調地停在門口，一個中年司機正在烈陽下圍著車身踱步。
透過後排車窗隱隱能窺見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隨便丟在大街上，都能引起一片小姑娘的尖叫。
而事實上，他葉景陽也的確做到了。身為京都夜店小王子，出了名的花花大少，他也稱得上萬花叢中過。
而此刻他正頻頻向小區內張望，好像在等什麼人。
就在他第三次忍不住看向小區門口的「晴翠園」三個字，以確認自己沒有來錯地方的時候……
一道纖細的身影翩然走出，衣著樸素，滿頭烏絲只用根木簪簡單挽著，為繁華的都市增添了幾分沁人心脾的自然之氣。
正是雲斐。
葉景陽眼睛一亮，拉開車門就要親自迎接，誰知一隻素手卻搶先一步按住了車門，乾脆利落地上了車。
「抱歉來晚了。」雲斐歉然道：「走吧。」
小區門衛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還沒從詫異中回過神來。
那不是雲家那個從鄉下接過來的千金嗎？
一路上司機開得飛快，幾乎是緊貼著最高限速駕駛。路上葉景陽也沒閑著，簡單的自我介紹后，便給她介紹起事情的原委來。
「這次請雲道長來，是想讓您幫忙看看我舅舅。」
原來呂家老爺子一直身體康健，精神健碩，但是前些日子突然卧床不起，呂家急忙送他去醫院，一番診斷後卻被告知只是普通疲累，接回家休息幾天就好了。
誰知回家后，呂老爺子的病情竟飛快惡化，當天便昏迷不醒，即使短暫醒來，眼睛也渾濁如珠，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嘴裡還念叨著什麼含糊不清的音節……
這下可把呂家人嚇壞了，重金聘請國內頂級的中西醫生來家裡診斷，做了一系列精密的檢查，得出的結論卻十分荒唐：
呂老爺子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疾病，但病理儀器的檢測數據顯示，他身體各大臟器的運行都在持續下降，照這個架勢，人怕是活不過幾天了。
呂家人急得團團轉，偏偏又沒有辦法。
倒是葉景陽一直對中國流傳下來的古老八卦感興趣，又碰巧看到了雲斐的直播，這才大膽假設，呂老爺子會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纏住了？因此連忙請來了雲斐，希望她來診斷一番。
介紹到這，車子也一路疾馳到了呂家，葉景陽引著她走向呂老爺子的病房，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哭聲！
葉景陽神色一變，顧不得什麼禮貌教養，直接推開房門沖了進去！
「怎麼了怎麼了？」
他焦急地來到病床前，看到床頭的心率監測儀器的屏幕上還在跳動著，頓時鬆了口氣，看向屋子裡的其他人奇道:「你們哭什麼？」
一屋子人被他突然闖進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這時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剛才趴在床頭哭的男人直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醫生剛才說，人已經快不行了……」
男人聲音哽咽:「小景，你有什麼想對我父親說的，就趁著現在人還活著，趕快說罷……」
「呸呸呸！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葉景陽趕忙讓開一步，將雲斐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中:「我已經找到能治好老爺子的人了。介紹一下，這位是雲斐道長！」
又轉頭對雲斐道:「這是我表哥，呂成景。」
「真的？」
呂成景聽到他的話先是一喜，待看清他身後的雲斐，面上剛浮起的喜色瞬間灰敗了下去。
「這麼年輕，能看出來什麼……」
他嘆口氣，推著他往門外走:「小景啊，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是好心也有辦錯事的時候……」
「你就讓她看一看，我相信雲道長！」
葉景陽掙扎著不願意走，兩人正爭執著，雲斐卻已經悄然上前，仔細觀察著呂老爺子的體征。
正如葉景陽所說，呂老爺子人中深長，耳大豐滿，這些都是絕佳的面相。但是如今面色灰敗，雙肩陽火虛浮，就連頭頂那團人體最重要的陽火也隱隱開始有些閃爍起來……
怕是丟了魂了。
「老爺子昏迷前有沒有見過什麼人？」雲斐徑直發問。
她聲音不大，卻透著股自信，呂成景竟真的不自覺地開始回憶起來。
「或者物件。」雲斐補充道。
「他那幾天一直待在家，沒見過什麼奇怪的人，倒是物件，」呂成景說道，「我父親前不久收藏了一副古畫，說是什麼名家的絕筆之作，一直愛不釋手！然後沒幾天就這樣了……」
「把那幅畫拿過來。」
聽到她的話，呂成景一時有些猶豫。
呂老爺子現在情況危機，他半步都不想離開他身邊……
「我知道在哪，我去！」葉景陽飛快衝出去，沒一會就抱著幅畫氣喘吁吁地回來了，「就是它！老爺子前幾天還跟我顯擺過的！」
那是幅山水畫。
蒼山勁松，霧繚高峰，其上翩然搭了座通透小亭，亭中的石桌上，還擺著兩杯冒著裊裊熱氣的茶杯。
畫作深深淺淺，層次分明，看著就讓人禁不住沉醉在細膩的筆鋒中，品味畫者凜然大氣的志向胸懷，和纏綿悱惻的溫情。
就是它了！
雲斐二話不說，直接從懷中掏出張黃符，一把按在畫上！
屋內一絲風也無，黃符卻突然瘋狂抖動，連帶著房間的溫度都驟然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