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五騎
看到吳端躺在地上,以劍支撐著身體的曹沫這才長呼出了一口氣。
一股無力感湧入身體各處,也一併躺倒在地。
吳黃兩家之人立馬進入場中,分別將兩人圍了起來。
一位黃家供奉走到曹沫身前,蹲下身,仔細檢查了各處,鬆了一口氣,
「曹公子並無大礙,只是因為力竭昏睡了過去。」
焦急趕過來的袁蕪蘅聽到這句話也鬆了口氣,眉頭鄒地也沒那麼深了,口中不住低聲喃喃道;
「那就好,那就好。」
黃鶴聽到自家供奉這句話也點了點頭,趕忙招來幾人將曹沫扶下場去休息,然後再扭過頭看著上了場來的劉仁鳳。
等待著他宣布這次關乎黃家以後的決定。
只見站在場中的劉仁鳳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立馬就安靜下來,抬起頭來看著他。
「這次比試就此結束,結果很明顯,」劉仁鳳故意頓了頓,看了一眼黃鶴然後又轉過頭看著吳家的那一群人,緩緩開口道:
「那就是,由黃家派出的曹沫奪得了魁首。」
即使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可當黃鶴聽到劉仁鳳向在場的人宣布這個消息之後,依舊是有些動容,雙手緊緊拽著,微微顫抖。
好啊,好啊,天不亡我黃家,我黃鶴這大半輩子辛苦打拚下來的家業終究是讓我守住了啊。
那邊的吳家人在聽到劉仁鳳宣布這個消息之後,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這次比試是自己糾結各家一起的,原本想著靠著這次比試的名義,光明正大地和各家將黃家的產業分食殆盡。
可惜天不遂人願,這次終究是失敗了。
吳家家主吳守義看著因為這場比試而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的兒子,眼中流露出萬分心疼。
可儘管心中有著萬分苦楚,也只得無奈咽下去。
不過還好,只要劉家的那位賈青雲或者黃家派出的曹沫肯配合,還是可以補救的。
如今只有寄希望於那張金色符籙了。
吳守義別過頭,帶著一眾吳家人灰溜溜下了場。
場外的看客見比試結束,也沒有留戀什麼,這終究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場過眼雲煙罷了,逐漸三三兩兩離了去。
在家族的人也逐漸離開了場地,獨留下各家家主商議那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要事。
袁蕪蘅和沉睡不醒的曹沫坐著同一乘華蓋馬車,原本是留有幾個黃家下人照看的,不過都被小姑娘拒絕了。
眾人一看小姑娘態度強硬,也只得無奈答應下來,只留她一人和曹沫一乘馬車。
其實,在上馬車之前,一旁的黃鶴曾經偷偷把她叫到了一邊,面容嚴肅地向她問道:
「現在曹少俠昏迷不醒,你想不想他安安穩穩回到城中?」
小姑娘看著黃鶴面色凝重地問出了這麼奇怪的一個問題,滿臉疑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這不是廢話嗎?自己怎麼可能不想這個人安穩回去。
黃鶴見她點頭,繼續說道:
「那接下來曹少俠的安危可就要拜託你了,你必須聽我說的去做。」
袁蕪蘅一聽黃鶴這語氣,便知事情不妙,急忙問道:
「是有人要害曹沫嗎?」
黃鶴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繼續自顧自說道:
「我要你接下來一個人和曹少俠同坐那一輛白頂的馬車,除了車夫,千萬不要再有其他人,你能做到嗎?」
小姑娘一看黃鶴說的嚴重,知道剛剛自己的那個猜測是正確的,皺著一張臉再次問道:
「那你不準備和我們一起回去嗎?帶上你的那些黃家供奉,應該就沒事吧。」
黃鶴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對袁蕪蘅道:
「我在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離不開,至於和你們一同回去的那些黃家供奉,你更要小心,誰都不能相信。」
聽到這,小姑娘徹底急了,小臉漲的通紅,竟然就這樣直接怒視著黃鶴,
「明明曹沫幫黃家贏下了這場比試,現在他又因為比試昏迷不醒,如今難道你連他的安危都不能保證嗎?我看你之前每天過來獻殷勤,都是虛情假意裝出來的吧!」
黃鶴明顯一愣,不過還是對著她搖了搖頭,苦笑道:
「事出突然,我也沒有辦法,這次之後,我黃鶴一定上門負荊請罪。」
黃鶴看著袁蕪蘅憤怒的扭頭離開,無奈一笑,
可惜這次劃定岳陽城的生意地盤自己實在是不能缺席,不然說什麼自己也得安安穩穩送曹沫回去。
希望這次自己那幾個不爭氣的弟弟不會趁這個時候對著曹沫出手吧,不然可就被怪我不顧兄弟情分了。
黃鶴沖著小姑娘快步離去的背影微笑著感嘆道:
「曹沫這小子有福,確實是個頂好的姑娘,希望這次他也能夠福大命大,能夠安穩回去最好。」
而後,眾人耐不過袁蕪蘅的強烈要求,只得答應只留著她和曹沫坐在同一輛馬車之上,其他人等一概不要。
這次黃家人來得多,幾乎是在家族之內主要人物都過來了,畢竟這是一場關乎整個黃家一大家子走向的比試。
所以馬車足足備之多,加上一些精壯的漢子騎馬而來,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向著岳陽城內而去。
一乘白頂的華蓋馬車有意無意地走在了最後面。
驅駕這輛馬車的車夫是一位黝黑壯實的中年漢子,看著為人也是敦厚老實。
只見他緊緊握著韁繩,嘴中不斷發出吆喝聲,四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馬車被他穩穩駕馭住。
袁蕪蘅時不時掀開開馬車側邊的帘子神情緊張地觀察著外面的風吹草動。
在疾馳而去的馬車之中,有一乘黃頂的華蓋馬車。
馬車之中,一位面相看著兇狠的中年人毫無風度地沖著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開口道:
「他娘的,沒想到讓那小子贏了這場比試,那這樣其他幾家答應咱兄弟的那三成豈不是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一位與他面相有些相似的人則是一臉陰翳,
「對啊,沒想到大哥找的那小子還是有點東西,可惜啊,壞了我們的好事,那今天之後可就得去見閻王咯。」
第三人則是面色凝重,從懷中拿出了一支柳哨。
尖銳的柳哨聲伴隨著馬蹄聲傳出很遠。
白頂馬車之中,幾乎是在柳哨聲響起的同時,袁蕪蘅這邊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趕忙掀開馬車的簾
子對著坐在外面的那位黝黑車夫催促他加快速度。
車夫聽到小姑娘的催促,記起了黃鶴的叮囑,手中馬鞭如雨落。
白頂馬車就這樣向著側邊離開了整支黃家的車隊,
「姑娘,你別太過著急,我們抄小路回去,等進了城咱們就沒事了。」
小姑娘輕輕嗯了一聲,一臉擔憂地看著還在昏迷著的曹沫。
眼見得搭著曹沫的白頂馬車離了車隊,黃家車馬中立刻分出,準備將那乘離開的馬車截下。
這乘白頂馬車在一條進城的小路上疾馳,帶起無數塵土。
而在這乘馬車身後,快馬正飛速地抽鞭,單騎飛馳,明顯比馬車的速度快出不少。
袁蕪蘅看到這連連催促前面那位黝黑車夫,一臉憨厚的車夫當然知道如果被后趕上會有什麼後果,一聲不肯,手中馬鞭不停揮舞。
四匹白馬在小路之上飛馳,馬蹄之聲不絕於耳。
可是就算如此,後面依舊緊追不捨,幾乎不出一刻鐘就要趕上來。
坐在馬車之中的袁蕪蘅已經可以聽到後面馬蹄踏地的聲音了。
眼見擺脫無望,小姑娘從懷中掏出了曹沫送給自己的那把別離,緊緊地用雙手握住。
一柄長刀突然從馬車後面一穿而過,與袁蕪蘅擦肩而過,直奔那位黝黑的車夫后心而去。
小姑娘驚呼一聲,幾乎就可以預見到那黝黑車夫被那柄長刀洞穿的景象了。
正當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車夫手中馬鞭恰巧舉起,將那柄氣勢驚人的長刀一鞭抽了開來。
馬車依舊疾馳著,這時一枚利箭再次穿過馬車,直取車夫頭顱,馬鞭又是高高揚起,以一股巧勁將利箭卷了下來。
不等袁蕪蘅鬆口氣,馬車之外,立刻響起了幾聲馬嘶,緊接著馬車顛簸了一下,停了下來。
外面的車夫掀開了帘子,朝著袁蕪蘅無奈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女娃娃,你趕快走吧,我在這後面幫你擋住他們片刻,趕快走。」
袁蕪蘅眼中帶淚,看著懷中的曹沫,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不走。」
「走?走到哪裡去?一個都別想走!」
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一柄朴刀直接當頭劈向了車夫。
車夫手中馬鞭一揚,以一股巧勁將朴刀擋了下來,身軀離開馬車,急速地竄了出去。
袁蕪蘅朝外看去之前還與自己打過照面的黃家供奉正各個手執利器將馬車團團圍住。
小姑娘手執那把匕首緩緩走出馬車之外,高高舉起手中那柄匕首,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大聲斥道:
「你人欺負三人算什麼好漢,有本事就跟我單挑。」
「急什麼,等下我就和你單挑,我一個一個和你單挑。」
小姑娘滿臉惱怒,怒視著這些人。
一想到等下自己肯定下場不堪,咬著牙,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之內那一襲白衣,似是道別。
隨即心一橫,高高舉起了手中那柄匕首,朝著自己的胸口。
正當這時,一襲白衣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