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6.上古時代

說實話，跨越時空的感覺很奇妙。

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滄海桑田的變遷。

當然，是逆流狀態下的變遷。

所以，在這種狀態下，陸淵也就親眼看著這片西天神殿，從輝煌如今的狀態，如同快進一樣，演變成了草創階段的平地，還有周圍堆放的各種原材料，然後又親眼看著這些原材料消失，一片古戰場出現，密密麻麻的兵戈和屍體，布滿了目所能及的每一處角落，說上一句屍山血海，一點也不誇張，甚至連到死都在僵持的場面，比如說一旁拿刀的戰士和伸出觸手的域外天魔，不清楚他們具體的實力，只能看見這個戰士手裡的刀砍碎了域外天魔的身體，把域外天魔的身體從左肩處到右胯處切了下來，而粗壯的觸手則將他的胸膛捅碎，肋骨崩裂，整個胸腔都被這一根觸手掏空，雙方相互依靠著對方的屍體站立，不管是哪一方，在死亡后，都沒有放棄武器。

那種慘烈的意志。

讓人不自覺的為之動容。

而像這種場面。

更準確的說，類似的場面。

在這裡隨處可見。

分不清是堡壘還是宮殿的建築物。

總而言之，統稱為廢墟比較好。

因為入眼所見，任何建築物都是殘缺不全的，雖然沒有黑煙升起，也沒有火光，看上去更像是一堆大型手辦，但從這些廢墟的格局上來看，不管是受損程度，還是受損留下的痕迹，都說明這不是什麼手辦，而是歷史的痕迹。

當然。

哪怕不從這個角度來看。

畢竟，陸淵雖然逆反時空，但他的智力還是正常人，另外，他對於這段記憶的認知也沒出錯。

所以，哪怕不觀察現場。

他也可以肯定的給出結論。

這裡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這也就是所謂的，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秘密，任何秘密的本質，都是被時間放逐的部分歷史。

他有幸看到這一幕。

確實無需觀察。

但多年累計下來的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觀察了一下周圍，然後，得出了這個不重要的結論。

畢竟，他現在的狀態非常奇妙。

所處於時空長河中。

這種狀態決定了他沒有干涉能力。

換句話說。

別人無法觸摸到他。

他也無法觸摸到別人。

就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

能看見，但摸不到。

所以，只是這些最基本的觀察，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如果真遇到什麼危險，比如說有人能觸摸到他，亦或是能對他展開攻擊並造成殺傷，他依舊無法通過最基本的觀察脫離險境。

但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

做了，不一定會有結果。

但不做，必然沒有結果。

萬一周圍真的藏著什麼救命的線索呢？

常年累計下來的經驗，主要是壞運氣影響，所導致的謹慎，讓陸淵想也不想的就做出了選擇。

哪怕這是無用功。

「咔嚓！」

不遠處，應該是某根枯骨被踩斷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裡的兵器都是上上之選。

包括鎧甲。

就算真的被歲月侵蝕了。

那也會發出鏗鏘之音，再不濟也是廢銅爛鐵的聲。

所以，必然是枯骨被踩斷。

至於說，修鍊者的骨頭都很硬……

這句話要看怎麼分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修鍊者的骨頭確實都很硬，但再硬的骨頭，也扛不住時間單方面的磨損……

所以，說到底，只是時間問題。

天至尊的骨頭百萬年不朽。

一些古老的神器，甚至是用天至尊的骨頭所做成。

別把這種行為視為癲狂。

事實證明，天至尊的骨頭就是比這時間絕大部分材料好使，尤其是在對靈力沖刷的抗性上，任何材料，都沒有天至尊的骨頭更適合適配。

畢竟，天至尊的骨頭本來就能抗住靈力沖刷，在天至尊還活著的時候，骨頭就已經是這一行的老手了，如今，最多不過是重操舊業，如果有幸碰到那種修鍊過淬體秘術的天至尊屍骸，可以說，只要心理層面上能抗住壓力，使用這種白骨製作而成的神器完全堪比頂級神器，拿這種東西和浮屠古族的大浮屠塔對轟，都不帶弱的，只是說過於喪心病狂了點。

大千世界，講究入土為安。

和蕭炎這個現代人的觀念不同。

蕭炎這個現代人認為，死了之後，必須火化，如果有條件可以灑到大海里，表示自己死了都要浪起來，如果沒條件，就買個墓地，把小盒子往裡面一放，然後就是每年過節時的燒香祭拜了，如果實在沒條件，隨便挖個坑埋了也可以，玄學的說，這也是為了防止屍變。

但大千世界的入土為安，則是保留屍體下葬入土。

當然。

準確的說，是儘可能保留屍體。

大千世界的死者，尤其是修鍊者。

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屍體不全的。

比如說手被打沒了。

亦或是腿被打沒了。

腦袋被打沒了的例子也不少見。

就算有入殮師。

人家也不可能憑空造物，給你造出一個腦袋縫上去，保存你屍體的完整，這無疑是不現實的。

所以，只能說是盡量保存屍體。

遇到那種實在保存不了的。

一般來講，就用土捏造一個假的替換器官，對於審美觀正常的修鍊者來講，這算不上什麼難事，心靈手巧已經是每個修鍊者必備的天賦。

因此，用天至尊骨頭做武器的想法。

首先，就代表你要去挖墳。

換句話說。

被挖墳的這一家，不往死了針對你都算他們不孝。

畢竟，對於一個擁有天至尊老祖的家族來講，首先，他們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把祖宗的屍體拆了，煉製成各種武器，其次，他們擁有的實力，必然是凌駕於絕大部分修鍊者之上，包括但不限於擁有各自的防護陣法保護祠堂。

更何況，雖然沒有實際證據表明。

但普遍的觀念認為。

挖墳這種事，是要遭報應的。

而且，從現實角度來講，就算不考慮挖墳的難處，也不考慮是否會遭報應，只說被挖墳的這一家，一但把這件事公開，整個天下都沒有你的容身之處，各大勢力都會若有若無的打壓你，並且，為追殺者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

原因很簡單。

因為大家都有老祖宗。

退一步來說。

誰也不想在自己死後，自己的屍骨還要被外人挖出來，哪怕不考慮能不能安息的問題，這件事，從原則上說，也是觸犯了所有人的底線。

因此，像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一般來講，都是用對手的屍體製作的。

比如說，在大千世界這邊，所有用白骨製成的神器或武器，全都是有證可查，都是用域外邪神一族的骨頭製作的，基本上都是源自某位天魔帝，換句話說，也是域外邪神一族的天至尊，而域外邪神一族所持有的大部分白骨兵器，也都是由大千世界這邊的天至尊製成。

這充分證明了一件事。

在種族存亡面前。

任何道德廉恥都可以被丟掉。

甚至說，任何底線都可以被踐踏。

但要注意的是，白骨，也不是什麼樣的都可以做兵器，事實上，只有一小部分合格的白骨，才能媲美大千世界中的那些頂級原材料，成為製作兵器時的首選，絕大部分白骨都是不合格的，都是在歲月的流逝下會逐漸破碎的。

甚至說，哪怕是天至尊的骸骨。

也扛不住歲月的侵蝕。

但具體還是要看時間的長短罷了。

正常人的骸骨，幾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神魄境的骸骨，能撐到百年以上。

三天境的骸骨，能維持百年以上到千年不等，這裡指的維持，是指骸骨不會被時間磨損太多。

依然能保持生前的質量。

至尊境的骸骨，就能奔著萬年使勁了。

正常來說，維持幾千年不成問題。

所以，地至尊和天至尊的骸骨，在理論上也會被時間腐蝕，但想要讓他們的骸骨弱化到正常人的地步，沒有百萬年的時間，想都不要想。

而在這個遺迹里。

又有幾具骸骨是地至尊和天至尊的？

地至尊和天至尊不是地里的大白菜！

隨便找找，就能扒拉出來一顆！

更何況，如果真有地至尊隕落，也不可能隕落在這片屍山血海當中，不敢說方圓萬里沒人，起碼也是方圓千里，保持被鎮殺的死寂氛圍。

畢竟，地至尊的實力極強。

哪怕是死後散開的靈力。

也能一定程度上的改變天地。

沒到至尊境的修鍊者，連靠近他們的屍骸都做不到，所以，往往會製造出一個特殊的無人區。

具體情況，參考陀舍古帝的洞府。

一個洞府。

把蕭炎所在的西北大陸，坑的上萬年都爬不起來。

鬥氣稀薄，不適合修鍊。

可以說，陀舍古帝的傳承是建立在西北大陸的衰弱上，相當於吸著西北大陸上所有修鍊者的血，建立了這座洞府，然後，才留下了傳承。

當然。

從另一個角度看。

陀舍古帝在洞府里留下了帝品雛丹。

也留下了自己的傳承。

包括異火廣場這種東西。

也算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起碼對於西北大陸上的修鍊者來講。

他們有更大的概率獲得傳承。

至於沒發現，這個責任也不能推到陀舍古帝身上。

陀舍古帝總不能公開坐標。

因此，別看現場屍山血海。

實際上，構成這片屍山血海的眾多修鍊者乃至域外邪神一族的族人，全都是境界低於地至尊的存在，不足為慮，在不知道經過多長時間的歲月流逝后，骨頭被踩斷，再正常不過了。

但另一個問題就來了。

在西天神殿存在之前。

誰會來到這個遺迹里？

陸淵回身看去。

一名看上去稍有些狼狽的青年，在遠處微微喘息。

另有數十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都從一個方向趕來。

帶著震撼之色，看著眼前的遺迹。

「西天戰皇？」

陸淵微微挑眉，略感意外。

但這種意外也僅僅是在心頭一閃而逝。

畢竟，按照正常人的思路。

西天戰皇出現在這裡，也算合情合理。

戰帝傳承總不可能飛到西天戰皇手裡。

更何況，千年之前，戰神殿開啟的消息也算是風靡一時，不比上古天宮開啟的消息差多少，吸引了大千世界絕大多數修鍊者前來此地一探究竟，其中不少人，都是奔著傳承而來的。

就像現在還有不少人，去天羅大陸，奔著天帝傳承去的一樣，至於天帝復活，那就是另一碼事了，起碼在蕭瀟的訴說中，天帝復活還是一個秘密，天帝目前只是寄宿在曼陀羅的身體里，對外並沒有真正公開過自己復活的情報，這也是上古天宮目前還能吸引人的原因。

站在天帝的角度來看。

這種做法是穩妥的。

畢竟，在遠古大戰時期，他就因為名聲太大太響亮，而被域外邪神一族的九屍天魔帝盯上了。

如果他還活著的消息被公布。

鬼知道域外邪神一族會不會拿出一位聖品天至尊，不要命的那種，偷渡過來把他給徹底斬殺。

說句難聽點的話。

哪怕是一換一。

對於域外邪神一族來講，也值了。

而在外界來看。

雖然上古天宮之主還是天帝。

但從曼陀羅擔任副宮主的這件事上看反而合情合理，畢竟，曼陀羅的身份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之前只是銷聲匿跡，現在，曼陀羅選擇站出來，她的背景是什麼，其他天至尊勢力一查就知道了，作為天帝當年親手栽下的曼陀羅花，她確實有資格代表天帝重開上古天宮，將上古天宮發展起來，可以說名正言順。

因此，天帝還活著的這件事。

知情者只有寥寥幾人。

陸淵算一個。

曼陀羅算一個。

蕭瀟、林靜、溫清璇。

剩下的就沒了。

起碼沒有活人了。

因此，名義上，曼陀羅是代師收徒，收下的蕭瀟等人，至於陸淵，則是不公開，確保安全性。

這也是西天戰皇在看見陸淵使出一氣化三清如此吃驚的原因，畢竟，這意味著陸淵獲得了天帝的傳承，但在明面上，陸淵卻並沒有暴露。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

戰神殿出世，把這些強者吸引過來，也合情合理。

至於最後的贏家，顯然是西天戰皇。

雖然時間流逝。

但他的視角是固定的。

而如果視角不變。

顯然，他所處的位置，就是過去的西天神殿、西天神界、戰神殿遺址、戰神界遺址等地，所謂滄海桑田，就是這個道理，只不過他看的是回放，這可能是他和現實唯一不同的地方。

畢竟，現實永遠是奔向未來的。

而他正在前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