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賈珩:不過年許,還不是為爾等犯上作亂?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賈珩:不過年許,還不是為爾等犯上作亂?

宮苑,宋皇后所居的寢殿——

端容貴妃丰容盛鬋,快步進入殿中暖閣,翠麗修眉之下,那雙清冷瑩瑩的眸子難免落在一身錦衣的陳洛身上,芳心當中湧起莫名欣然之意,喚了一聲,說道:「姐姐。」

宋皇后容色訝異了下,雍麗、華艷的眉眼之間,分明流溢着笑意,問道:「妹妹,你怎麼來了?」

端容貴妃那張白膩如雪的玉顏,分明酡紅如醺,心底難免不由湧起陣陣複雜的情緒,低聲說道:「就是過來看看姐姐。」

宋皇后訝異了下,問道:「剛剛聽說子鈺回來了,去見了你沒有。」

端容貴妃道:「剛剛已經見了一面。」

宋皇后聞聽此言,細秀彎彎的柳眉之下,美眸眸光涌動着好奇之色,心下難免好奇不已,問道:「他怎麼說?」

端容貴妃聞言,冷艷、幽麗的臉蛋兒上神色莫名黯然幾許,說道:「姐姐,他說不接受澤兒登基一事。」

宋皇后不由輕輕蹙了蹙翠麗如黛的秀眉,驚聲說道:「這……這怎麼可能?」

嗯,子鈺是不大可能應允的。

畢竟,內閣等人廢掉甄氏之子陳傑,就沒有太過考慮到子鈺。

端容貴妃香肌玉膚的臉蛋兒黯然之色密佈,櫻顆貝齒咬了咬粉潤唇瓣,幽幽說道:「子鈺說,應該改立洛兒為帝。」

宋皇后:「……」

不是,天可憐見,那個小狐狸終於良心發現了,這是打算讓他家洛兒登基了?

宋皇后詫異問道:「妹妹,這……子鈺真是這般說的?」

端容貴妃正自捕捉到宋皇后語氣中的欣喜莫名,芳心深處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

姐姐果然是沒有死心,還想着讓洛兒登基為帝。

端容貴妃擰了擰翠麗如黛的修眉,道:「姐姐,他就是這般說的。」

宋皇后玉容微怔,似是壓下心頭的狂喜,連忙說道:「洛兒他還小,還沒有那般的能為,可以承擔大漢社稷的九州萬方。」

「那姐姐下次等子鈺過來的時候,和他說說,讓他不要再行折騰了。」端容貴妃似是圖窮匕見。

宋皇后:「……」

她憑什麼要說?她是這個意思嗎?

她家洛兒天資聰敏,正是像那個小狐狸。

宋皇后聞聽此言,芳心沒來由地一緊,詫異了下,問道:「妹妹覺得,我什麼時候能夠更改他的心意?」

那個小狐狸,當初非要立甄氏之子,現在讓內閣文臣給廢了,轉而才立洛兒,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其實,並不是,因為這裏面存在一個博弈,即賈珩始終是站在世宗憲皇帝的正統一方,對內閣文臣給予反擊。

現在這一面忠貞牌坊,賈珩還是不能徹底丟掉,起碼現在不能。

唯有透視這一點兒,才能把握賈珩的行為邏輯。

起碼從目前來看,因為李瓚拉走了仇恨,以至於甄晴對賈珩的怨懟沒有這麼強烈。

而原本宋皇后對賈珩的怨恨,也因為轉立自家孩子為帝,而轉而變得狂喜之意涌動。

端容貴妃道:「姐姐,洛兒他……」

說着,抬眸看向一旁的女官,吩咐說道:「來人,速速將小皇子抱出殿外。」

宋皇后聞聽此言,芳心微微一動,目光狐疑不已地看向自家那妹妹。

待殿中的宮女和內監散去,頓時變得一片空蕩蕩,眼看就剩下宋皇后和端容貴妃兩人。

宋皇后白膩如雪的玉顏明媚,輕輕抿了抿粉潤微微的唇瓣,訝異問道:「妹妹想要給我說什麼?」

端容貴妃細眉彎彎如柳葉,狹長、清冽的眸光閃爍了下,問道:「姐姐可知內閣文臣緣何廢甄氏之子?」

宋皇后兩道細秀柳眉之下,嫵媚流波的美眸眸光瑩瑩,問道:「為何?」

端容貴妃眸光閃爍了下,低聲道:「甄氏之子非宗室血脈,坊間傳言,陳傑乃是子鈺所生。」

宋皇后眉頭緊皺,說道:「外面是有這麼一說,但不過是謠言吧,這樣污衊聖躬和中傷天家宗室的流言,層出不窮。」

端容貴妃默然片刻,問道:「但現在立陳洛,無疑是重蹈覆轍。」

宋皇后晶瑩剔透的芳心當中,不由莫名為之一顫,只覺被眼前之人看穿般。

端容貴妃翠麗如黛的柳眉下,眸光一瞬不移地看向對面麗人臉上的神色,問道:「姐姐,不是嗎?」

宋皇后心頭不由「咯噔」一下,顫聲道:「妹妹,你胡說什麼呢?」

端容貴妃美眸閃爍幾下,忽而幽幽說道:「姐姐,那天,你和子鈺就在殿中的那張床上……翻雲覆雨。」

說到最後,端容貴妃聲音也有幾許不自然,臉蛋兒兩側浮起兩朵玫紅紅暈,愈見綺麗動人。

宋皇后聞聽此言,腦海當中頓時「轟」的一聲,只覺一股難以言說的羞臊襲上心頭,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紅若胭脂,彤彤似火。

都讓妹妹瞧見了,怎麼會這樣?

端容貴妃忽而凝眸看向宋皇后,質問道:「姐姐,你對得起世宗憲皇帝嗎?」

宋皇后那張白皙玉顏倏然一變,顫聲說道:「妹妹,不要說了。」

世宗憲皇帝何曾對得起她?

她兩個兒子,一死一囚,一個都沒有登上皇位,而她也連太后的封號都沒有上。

端容貴妃柳葉細眉之下,眸光溫煦如水,凝眸看向宋皇后,道:「二十年的夫妻感情,姐姐怎麼能夠做出這等寡廉鮮恥的事來?」

宋皇后凝眸看向端容貴妃,清叱了一聲,說道:「妹妹,你胡說什麼!」

端容貴妃翠麗如黛的柳眉之下,美眸眸光閃爍了下,道:「世宗憲皇帝當年對子鈺十分不薄,姐姐如何能陷他於不義?」

宋皇后玉容變幻了下,翠麗如黛的柳葉細眉下,瑩潤微微的美眸中見着一抹惱怒之色,道:「妹妹,這是來做說客來了。」

為了自家孩子的皇位,她這個妹妹也變得開始如此刻薄了。

端容貴妃幾乎是苦口婆心,道:「姐姐,現在的大漢經不起折騰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子鈺是想要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姐姐,為了大漢宗室,不能太縱着他了。」

宋皇後言不由衷說道:「大漢立國百年,恩澤遍佈四海,不是那般好改朝換代的。」

如果是甄氏之子為帝,那那個小狐狸篡奪也就篡奪了,但現在是她的孩子洛兒登基。

如果洛兒登基以後,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改朝換代了吧。

端容貴妃勸說了一句,道:「姐姐,你多勸勸子鈺,如果澤兒登基,尊奉兩宮,不管是子鈺還是咸寧,亦或是前朝,都暫且可得安生,天下太平,不過如是。」

宋皇后清冷瑩瑩的眸光閃爍了下,說道:「我這要如何勸說於他?」

端容貴妃柳眉如黛,眸光柔潤微微,說道:「姐姐下次,和他多吹吹枕頭風。」

宋皇后:「……」

那張雪膚玉顏的臉蛋兒,在這一刻倏然變得彤彤如霞,分明羞惱不勝。

妹妹都在說什麼胡話?

究竟是誰寡廉鮮恥,子鈺可是你的女婿。

宋皇后春山如黛的柳眉挑了挑,美眸眸光瑩瑩如水地看向端容貴妃,道:「妹妹是故意過來取笑於我的嗎?」

端容貴妃語氣當中蘊藏着幾許複雜之意,說道:「姐姐,事已至此,我又有什麼好取笑的?」

宋皇后幽幽嘆了一口氣。

都是孽緣。

兩姐妹畢竟也是閨閣中多年的親姐妹,如今宋皇后被端容貴妃窺破了自家醜事,在經過了初始的尷尬之後,也漸漸熟悉下來。

端容貴妃忽而道:「姐姐,子鈺只怕也不是想把皇位傳給洛兒。」

宋皇后搖了搖螓首,眸光幽晦了下,說道:「子鈺怎麼想的,我也不大清楚,不過他既然願意扶立洛兒,想來應無什麼代漢自立之心。」

等洛兒成為皇帝之後,那時候總不能再廢掉吧?

端容貴妃目光深深,幽幽說道:「皇位之上無父子。」

宋皇后聞聽此言,一時默然不語。

端容貴妃見宋皇后不說話,又說道:「如果是澤兒順利登基,那時候迎奉兩宮,等再過兩三年,天下局勢大定,以孝悌之名赦免魏王和梁王兩人,那時候也就好了。」

不管子鈺再是

宋皇后美眸瑩瑩如水,抿了抿粉潤唇瓣,道:「此事,還是看子鈺的主張吧。」

端容貴妃聞言,面色倏然一滯,卻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

……

晉陽長公主府,廳堂之中——

賈珩與晉陽長公主用罷飯菜之後,兩人來到書房之中敘話。

晉陽長公主那張清麗神色詫異幾許,眸光閃爍地看向那蟒服青年,低聲道:「你改立陳洛為帝,內閣方面豈會應允?」

賈珩沉聲道:「這可由不得內閣,如今天下剛剛太平沒有多久,內閣就行如此悖逆之事,在朝廷多釀動亂,為此上下難安。」

他其實也考慮過,先立后廢,可能會引起甜妞兒惱怒,但自從他選擇篡位的那一刻起,必然引得世人仇視。

幸在陳傑之廢,並非是他親自出手。

而啟用陳洛,也不過是和內閣相爭的博弈手段。

咸寧公主在一旁看向賈珩,心頭幽幽嘆了一口氣。

先生果然是生出了不臣之心。

在麗人眼中,自家弟弟能夠當上皇帝,比之甄晴之子自是還要親近一些。

而且,自家弟弟登基,賈珩將來的富貴,也能最終得以保全,無疑是一件皆大歡喜之事。

自家父皇當初對賈珩不薄,但賈珩擺出一副篡位奪權的樣子,麗人心頭難免也生出一些悵然若失而來。

但夫妻兩人這些年,情誼篤厚,早已是融為一體,也不好多指責什麼。

換句話說,對賈珩篡奪漢室江山的行為,咸寧內心深處是不贊成的。

賈珩這會兒,端起一隻青花瓷的茶盅,低頭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看向一旁落座著的咸寧,從其面容神色變化,倒也能察知到一些變化。

待與晉陽長公主敘話而畢,賈珩也沒有在廳堂中多作盤桓,而是隨着咸寧公主,一同返回后宅廂房。

廂房之中,一個著青色衣裙的丫鬟,拿起一把火摺子,點上高几上的燭台,但見搖曳不定的燭火,散發出橘黃的燭光。

咸寧公主翠麗如黛的柳葉細眉下,美眸眸光瑩瑩地看向賈珩,說道:「先生先前在母妃那邊兒……八弟真的不堪為君嗎?」

畢竟,一邊兒是自家親弟弟和母妃,一邊兒是賈珩,咸寧公主多少也有些左右為難。

並非所有的人都如陳瀟那般,能夠舉家舍業,不管不顧的支持賈珩。

賈珩道:「咸寧,這是內閣等人想要致我於死地,為此才會多加陷害。」

咸寧公主默然片刻,道:「先生,阿弟他不會謀害先生的。」

賈珩眸光閃爍了下,低聲說道:「為了權位,就連父子都可以反目,況且先前,甄氏之子乃為我所立,內閣毫無顧忌地廢黜。」

咸寧公主聞聽此言,心頭無疑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賈珩輕輕拉過咸寧公主的纖纖素手,凝睇而望,沉聲說道:「咸寧,他們再有不久,就會削我的爵位,奪我的兵權。」

咸寧公主道:「先生。」

賈珩握住咸寧公主的纖纖素手,眸光瑩瑩閃爍地看向麗人那張秀麗、明媚的容顏,道:「咸寧,我這也是身不由己。」

現在是進一步魚躍龍門,退一步身死族滅。

咸寧公主聞言,就將一襲青絲如瀑的螓首,依偎在賈珩的懷裏,聲音之中帶着幾許痴痴之意,道:「先生,母妃那邊兒怎麼辦才好。」

賈珩眉頭緊鎖,眸光深深,低聲道:「縱然政見不同,但終究是一家人,你倒也不用擔心。」

咸寧公主輕輕「嗯」了一聲,芳心難免湧起一股悵然若失。

賈珩輕輕攬過咸寧公主的肩頭,溫聲說道:「咸寧,你母妃那邊兒,你幫我勸勸。」

咸寧公主:「???」

先前她還答應了母妃,還要勸勸先生呢,現在又要回去勸說母妃?

這可真是兩頭堵了。

賈珩探入麗人衣襟當中,掌握豐盈團團,溫聲說道:「先不說這些了,讓嬋月和妍兒過來吧。」

咸寧公主聞聽此言,那張靡顏膩理的清麗臉蛋兒兩側,已是氤氳起團團玫紅氣韻,清瑩美眸當中似是浸潤着嫵媚清波。

說話之間,就見李嬋月和宋妍從外間而來,道:「小賈先生。」

賈珩挑了挑眉頭,眸光溫煦地看向李嬋月,說道:「嬋月,妍兒。」

如果不再進一步,等陳澤再大一些,對他進行清算,這些嬌妻美妾,都有可能淪為階下之囚。

李嬋月這邊廂,正自說話之間,行至近前,一下子握住賈珩的手,道:「小賈先生。」

賈珩笑了笑,拉過李嬋月的纖纖素手,溫聲說道:「嬋月,這會兒讓我看看肚子有動靜了沒有。」

說話之間,將麗人一下子擁在懷裏,輕輕捉弄著麗人的小腹。

李嬋月目光閃爍了下,秀氣挺直的瓊鼻膩哼一聲,那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分明是霞飛雙頰。

宋妍正在說話之間,就在一旁靜靜看着,臉蛋兒氤氳浮起淺淺紅暈。

燈火彤彤而照,搖曳不定,秋風吹過庭院中的梧桐樹上,但聽颯颯作響。

至此,一夜再無話。

……

……

翌日,宮苑,武英殿——

深秋時分,可見霧氣朦朧,遮蔽視線。

而道道金色晨曦驅散薄霧,日光照耀在蜿蜒起伏的殿宇上,五彩琉璃瓦上可見晶瑩熠熠,流光溢彩。

李瓚一襲文官蟒服,頭戴黑色烏紗,落座在一張漆木條案之後,手執一根沾染了紅色硃砂的羊毫御筆,其人眉頭緊鎖,神情專註,勾畫之間,正在批閱著奏疏。

幼帝剛廢,新皇甫立,朝廷百衙諸司,地方府縣遞交而來不少奏疏。

齊昆行至近前,對着李瓚說道:「元輔,太廟的登基大典已經籌備妥當,明日就可前往太廟舉行。」

李瓚瘦松眉之下,目光深深地看向齊昆,沉聲道:「按制,召集文武群臣,擁立八皇子登基才是。」

齊昆道:「元輔,衛王那邊兒,究竟怎麼一說?」

李瓚默然片刻,道:「倒也不用理會衛王。」

就在這時,一位麵皮白凈、儒雅的內閣中書小吏,就從外間跌跌撞撞進入殿中,對着李瓚道:「李閣老,大事不好了,錦衣府衛剛剛進得宮苑,圍攏了武英殿。」

李瓚在這一刻,聞聽此言,心神不由為之一沉,兩道瘦松眉之下,目中不由現出驚異之意。

衛王如此興師動眾,難道要掀桌子?

而齊昆面容之上神色也不大好看,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瓚就是起得身來,抬眸看向那蟒服青年,心頭不由一沉,道:「未知衛王這般興師動眾,所為何來?」

賈珩默然片刻,眸光灼灼而視,逼問著李瓚,問道:「李閣老,最近這幾天,是將登基大典準備好了?」

李瓚默然片刻,道:「衛王,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國無長君,需要及早定下君位歸屬才是。」

賈珩默然片刻,沉聲道:「這次內閣擅行廢立之事,在儲君人選酌定上,未經內閣軍機議定,大違祖制,在下認為,需要重新議立儲君,安定社稷。」

李瓚道:「衛王,聖旨經由太後傳至於外,實難改易。」

賈珩冷聲道:「李閣老,當初幼帝登基,得光宗皇帝遺命,繼位詔書同樣傳至於外,不過年許,還不是為爾等犯上作亂?」

李瓚目光深深,沉聲說道:「幼帝並非光宗皇帝血脈。」

賈珩問道:「李閣老說幼帝非光宗皇帝之子,不知有何證據?」

李瓚聞聽此言,卻有些無言以對。

因為,李瓚總不能說幼帝實乃衛王之子吧。

賈珩默然片刻,眸光咄咄而閃,沉聲道:「以臣子之身廢掉人主,李閣老,縱觀我大漢立國百年,都不曾經歷過這等悖逆之舉!」

李瓚一時語塞,似是無言以對。

許廬在一旁起得身來,目光閃爍了下,朗聲道:「衛王,此乃太后欽定聖旨,談何悖逆之舉?」

賈珩面容端肅,劍眉挑了挑,眸光深深,說道:「許總憲,武英殿乃內閣軍機議事之所,許大人無權站在這裏嗎?」

許廬張嘴欲辨,然而就在這時,外間一個內監,在殿外門檻之側,高聲道:「陛下駕到!」

說話之間,只見一個面容英武的少年郎,正在幾個內監的陪同下,大步進入武英殿中。

其人正是八皇子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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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挽天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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