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眼前

雖然武柯和姜華都堅信無產階級革命最終一定會取得勝利，不管是作為侵略者的日本人，還是腐朽的地方軍閥勢力，甚至包括代表着資本家的國民政府，都無法阻擋，但他們卻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這個走向勝利的過程將會很漫長，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同志會犧牲在這條走向光明的路上，更不知道要經過多少代國人的努力才能實現，因此當武柯的話說完后，場中的兩個大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作為下一代的小女孩，並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就在武柯和姜華為祖國下一代不可知的未來發愁時，作為這其中一員的小紫燕終於發現了站在其身後兩人，並拖着看上去已經快掉了腿的娃娃，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母親身旁，然後一邊好奇的打量武柯這個陌生人，一邊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娘，這個叔叔是誰？」。

因為小紫燕問話的聲音很小，所以直到她問到第三遍時，才將武柯和姜華從各自的思緒中拉回到了「眼前」，雖然這時兩人心中的那股愁緒並沒有消除，但在面對正仰著小臉，用純真的目光望着他們的小姑娘時，兩人還是不約而同的一起漏出了個笑臉，並為了能拉近三人之間的高度差距，相繼蹲下了身體。

其實蹲下來的姜華本是想將女兒抱起來和武柯說話的，可看到武柯也和自己一樣蹲了下來后，便放棄了之前的動作，在笑着親了女兒一下后，很認真的說道「小妹，這位是武叔叔，你小的時候他還抱過你哪，還有你的名字也是這個叔叔給起的喔，只是你當時太小所以不記得了，不過現在娘告訴了你，那麼你現在是不是應該禮貌的去和叔叔打招呼哪？」。

對於姜華所用的這種，在國人眼中很另類的教導方式，武柯並不感到奇怪，畢竟姜華和其丈夫秦文中接受的都是新式教育，多年來兩人又一直生活在國外，所以在對孩子的教育上，他們傾向於西方那種啟發引導的方式是很正常的，同時武柯本人其實也很喜歡這種教育方式，不過這時他卻沒有接受姜華對自己的介紹，也沒有等小姑娘想明白該怎麼向他打招呼，而是搶先一步說道「嫂子你忘了嗎？當年你可是讓女兒認了我做乾爹的，怎麼想賴帳啊？」。

武柯的話讓姜華愣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一臉戲弄的說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想反悔了，因為我覺得你這麼年輕，怎麼能當她乾爹哪？我覺得你做我家小妹哥哥還差不多，而且這樣一來，如果在她長大后你還沒有主的話，說不定你們除了兄妹外，還可以向其他方面發展一下，你說是不是？」。

當年剛認識時，武柯就曾幾度被姜華這張嘴給弄的面紅耳赤無話可說，這麼多年過去，他本以為年紀長了一些后，姜華會有所改變哪，結果沒想到，剛幾句話的工夫，其就又故態萌生的再次開起了他的玩笑，而且還是在這麼讓人尷尬的話題上，這讓武柯真的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最終也只好保持沉默。

看到武柯被自己的話給弄的一臉鬱悶的樣子，姜華不禁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最後甚至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過了好半天才稍緩過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面嫩，真不知道你在日本人那是怎麼混的，難道他們就沒給你送過女人，使個美人計什麼的？」。

「嫂子，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這孩子還在身邊哪，你就什麼都說，也不知道避諱，你這媽是怎麼當的？」實在是受不了姜華調侃的武柯只好拿身邊的小紫燕作起了擋箭牌，而在聽到他的話后，姜華也總算是止住了笑，這到不是她真的怕影響女兒，畢竟還不到七歲的小姑娘不可能懂這些，她不在說下去主要是不想讓武柯太尷尬了，因此她也藉著女兒轉移了話題「行了，真的不和你開玩笑了，來小妹，想好該怎麼打招呼了嗎？」

「武叔叔好，謝謝你給我取名字，不過我不喜歡人家叫我紫燕，所以請你叫我小妹，好嗎？」小紫燕確實是不明白母親今天為什麼會那麼高興，可這並不影響她也跟着一起高興，而且還因為高興把想好的，本來應該用很堅決的語氣說的一句話給變成了商量。

雖然小紫燕很明顯的表示出了不喜歡自己給起的這個名字，但武柯並沒有好奇的去問原因，因為他知道孩子的思維和成人是完全不同的，他們對事物的喜好唯一的評價標準就是感覺，絕不會象大人一樣去理性的思考什麼利弊，你和他們講道理更是很難說的通，所以武柯只是輕輕的摸了小姑娘的頭一下，對其的問候作了回應，而對名字的事情卻沒有做任何的詢問。

「嫂子，我想帶小妹去街上買點東西」看到小紫燕手中那快掉了腿的娃娃，武柯的心很不是滋味，所以準備去給她買一個新的。

「我知道你想討好我家姑娘，只是別太過了，雖然你來錢比較容易，但也不要亂花，還有這裏現在畢竟是日本人在管，所以路上小心些」姜華沒有阻止武柯給自己女兒買東西，只是對安全上的問題簡單的叮囑了一下后就對兩人放行了，而武柯雖然聽出了姜華話里的歧異，但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在嘴上淘到便宜，所以在得到了許可后，他沒有再去與其糾纏，直接抱着小姑娘向鎮上走去。

因為余家堡的附近就有鐵路通過，所以這個縣城雖小，但商業卻還算繁榮，一般的東西在這裏都可以買到，因此來到街上的武柯和小紫燕，很容易的就找到了玩具店，並順利的買到了小姑娘喜歡的娃娃。不過有了新娃娃的小紫燕並沒有將舊的扔掉，仍然還是那麼寶貝似的抱着，她這種喜新不厭舊的行為，讓武柯很高興，而為了表示獎勵，他就又買了一些糖果給小姑娘。

看着小紫燕抱着娃娃吃着糖果，那一臉幸福的樣子，雖然明知道這樣的待遇不可能讓中國的每一個孩子都享有，最起碼現在不可能，但武柯的心還是舒服了一些，同時也更加振奮了，因為在他看來，能改變眼前的人，就是邁出了救國的第一步，對於他以及整個中華民族來講，只要有更多的人來改變眼前，那麼小紫燕臉上的幸福將會很快出現在中國每個孩子的臉上，而武柯覺得那一天並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