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不過招收幾個奴僕而已，就有這麼多人來報名？」白家府邸門口，望著哄鬧不斷的上百人，秦寒有些驚訝。

可轉念一想，便也釋懷了。

畢竟這是一個以修行者為尊的世界，凡人比路邊的野草還要輕賤。

能進北劍門，哪怕是以奴僕的身份進去，也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情。

鼻青臉腫的他，稍微觀望片刻，便一頭擠進人群之中，最後氣喘吁吁的擠到了報名處。

「你好，聽說你們家大小姐要招收僕從一起進入北劍門，我來報名。」

負責登記的年老管事抬起頭，上下打量秦寒。

秦寒挺直腰板，盡量讓自己顯得強壯一些。

可下一刻，年邁管事卻是不耐煩道：「哪來的死胖子，滾一邊去！」

死胖子？

他有些疑惑，左右看了一圈，大家的身材都很正常，哪有胖子？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老人的聲音有氣無力，但其中威嚴卻不容置疑。

秦寒無語，於是連忙解釋：

「老人家，我不是胖子，我只是被人把臉打腫了而已，不信你看……」

他秀出自己的一身肌肉，可老人卻是半死不活的不肯抬頭，絮絮叨叨道：「被人打的廢物，更成不了我白家的護衛，趕緊離去！」

「我可是鍛體境中期，不是廢物！還有，你不要以貌取人！我只是暫時被人打腫臉而已，原本還是很英俊的！」

想起當初對著鏡子顧影自憐，秦寒十分確定自己不是醜比。

廢物？

可笑！

他可是未來的秦大劍仙，怎麼會是廢物呢？

他努力解釋。

這可是進入北劍門的唯一一條路，可不能一開始就碰壁，一碰壁就放棄。

老人抬起頭，一臉失望。

「回去吧！就您這副尊容，別說去北劍門伺候小姐，恐怕小姐只要看上你一眼，就能連隔夜飯都吐出來。再說了，挑選人是老朽的權力，老朽想選誰就選誰，你管不著。趕緊滾，不要耽誤大家的功夫！」

秦寒惱羞成怒，「你……」

「你什麼你，趕緊的，別擋著下一位！」老人皺著眉揮了揮手。

「喂，兄台，讓一讓，人家不要你，你就不要硬往裡邊擠了嘛。就像你喜歡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卻喜歡別人，還要嫁給別人，你怎麼辦？」

「就是就是！再說了，兄台您的這副尊容，也怪不了別人。」

排在秦寒身後的兩個漢子你一言我一語，有一個還伸手扒拉他。

「可恨啊！」這些人竟然公開搞相貌歧視，秦寒咬牙切齒。

因為一提到相貌，他心中對對北劍門祖師的怨念就再也壓不住。

都說了打人不打臉，還下手還這麼重……北劍門祖師也忒不講武德！

身後的兩人還在催促，他有些不耐煩，「幹什麼幹什麼！別扒拉我！今日這白家，我秦某人進定了！」

他氣沖斗牛。

若是因為一點點挫折和困難就放棄，那日後如何登臨絕巔？

「小子，你想找死？」

報名的進度被拖延，老管家眯起了雙眼，目光冷冽，有殺機隱現於其中。

秦寒剛想說話，忽然腦海中響起了系統冰冷的聲音：

【宿主請做選擇】

【一，硬剛白府管家，有可能被白府的人亂棍打死，但有幾率進入白家成為僕從。】

【二，認慫退走，可性命無憂，但會喪失進入北劍門的機會。】

【鑒於宿主的現實情況，建議選擇第二項！】

他的心神猛然收束，再也管不了身後的兩人。

系統竟然又要他做選擇！

他全神貫注，看著結果截然相反的兩項選擇，一時間犯了難。

這白府可是青江城中的大家族，在這裡鬧事得罪對方，就是拿雞蛋碰石頭，不理智。

可選擇第二項，他又不甘心。

先不說原主不辭勞苦方才趕來青江城，就拿他自己來說，想要證道長生，就必須進入其中。

不管怎樣，一定要進入北劍門！

短暫的思考過後，他目光堅定，決心做出選擇。

等等！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心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光，到了嘴邊的答案也被吞了回去。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破系統是在搞他？

他沒有理由不懷疑！

之前做出的兩個選擇，可都是錯的！

俗話說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

這系統定然也會如此認為，覺得他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次會乖乖聽話選擇第二項。

但是正確的答案，卻是第一項！

選擇硬剛白府的老管家，看似兇險萬分，但其實不一定會被打死！

思緒流轉，他做出客觀的分析：

首先，這裡乃是大庭廣眾之下，對方必然會為了家族名聲有所顧忌，不可能下死手！打死想進白家效力的人，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以後誰還敢來這白家？

第二，亂世出英雄，富貴險中求。想要成功，哪能一點風險都不冒？

他不是一個懦弱的人，要是不能進入北劍門，那以後很可能一輩子都是一個鍛體境的小垃圾，別說成為多麼多麼牛皮的大人物、幫原主報仇雪恨，恐怕在這修行者橫行的世界活下去都難。

哪怕僥倖生存，也只能一輩子唯唯諾諾，苟且偷生。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人家不要！

系統，一定是想讓他的勇氣一點點消失！

從此不敢迎難而上，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能微笑著勇敢的面對它，連奧里給都叫不出來。

這一刻，他悟了。

「神經病吧？」

這一刻，白府老管家愣住了，其餘報名的人也是紛紛側目。

有人搖頭，一臉無語。

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神經病，腦子不正常。

面對白府老管家凌厲的目光和質疑，這小子竟然站在那裡眼神飄忽，嘴角還有掛著一絲笑意，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這不是傻這是什麼？

想美好的事情也不能在這時候想啊！

大哥，有沒有搞錯啊，這裡可是很正經的場合！你一臉Yin邪的笑容。

這好嗎？

這不好！

終於，白府的老管家徹底失去了耐心，轉身呵斥身後的護衛，

「來人，將此人轟走！」老管家覺得心臟病都快犯了，一把年紀了，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是！」

兩個腰間掛著長刀的護衛上前。

眾人眼中神色不一，但都想看看這傻子是個什麼路數，想等著看笑話。

「且慢！我有話要說！」

就在兩個護衛扣住秦寒的雙手時，秦寒的意識從腦海中退了出來，連忙出聲制止。

「轟出去！」

兩個護衛遲疑了片刻，但老管家卻是根本沒有耐心再聽秦寒狡辯。

秦寒大急，頓時大喝出聲：

「且慢，你白家招收護從，自然是要挑選精明能幹之人，老頭，我且問你，你招收護從的基本要求是什麼？」

白府的老管家冷笑著站起，聲音高亢：「我家小姐說了，只要修為達到鍛體境中期，身體健康，願意為我白家效力即可！」

秦寒忽然笑了。

就在意識退出腦海的前一刻，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一項，選擇硬剛白府老管家，於茫茫之中求得那一絲進入北劍門的機會。

所以，此刻他根本不慫，對著白府老管家，同是高聲道：「我便是鍛體境中期，身體健康，也願意為白家效力。既然我滿足了所有條件，你就沒有資格哄我走！」

他大義凜然，豪氣干雲，目光逼視著白府的管家。

「哈哈哈哈哈！」

可回應他的，只有四周如海潮般此起彼伏的大笑。

縱然是一臉嚴肅白府老管家，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皺紋都舒展了不少。

秦寒狐疑。

難道大家都很認同他說的？

莫非這白府的老管家覺得他是個不畏強權、有想法的青年，想給他網開一面？

畢竟，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很多牛皮的反派遇到了傲骨錚錚的主角，頓生欣賞之意、惜才之心。

他在心中做好了拒絕的準備。

咱好歹也是未來的秦大劍仙，還不屑於走後門！要堂堂正正的成為一名僕從！

可緊接著，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白府老管家收斂笑容，面色變得陰沉無比，然後用手指著他歇斯底里道：「來人吶，給我打死他！」

「黃口小兒，還敢跟老夫談資格，也不看看這是哪裡！」

「老夫想讓誰進就讓誰進，誰敢有意見？」

先前還有所遲疑的兩名護衛，此刻眼中也是冒出兇狠的光芒！

二人雙腿彎曲，驟然朝秦寒彈射而來，腰間長刀，鏗鏘一聲出鞘。

刀光見影，恍人心神！

兩名護衛的速度極快，身體周圍還纏繞著一股淡淡的紅色力量，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來真的！！」

秦寒猝不及防，只能快速向後移動。

他雖然有著鍛體境中期的修為，但卻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把式，更沒有什麼實戰經驗，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是兩人的對手。

……

一番劇烈的反抗過後，秦寒被扔出人群，祥和地躺在了地上。

「呸，臭小子，今日算你命好，下次腦袋靈光點！」

「趕緊滾！」

兩名護衛，一人踢了秦寒一腳，一人朝著秦寒吐口水。

……

秦寒心如死灰。

「我秦某人今生今世，恐怖是不會再愛……不對，恐怕是不會再有機會進入北劍門了。」

他無比的挫敗。

在這兩名兇狠護衛的招式下，他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經此一役，臉更腫了一些，身上的淤青表面積也擴大了不少。

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疼的。

他無比的絕望，藍瘦，香菇。

被人當街暴打，最後丟到街上，尊嚴掉了一地，人生陷入前所未有的灰暗之中。

報名處仍是一片沸騰。

秦寒悲涼無比。

果然，熱鬧都是他們的。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同。

可就在他準備掙扎著站起之時，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漠然響起：

【恭喜宿主選擇正確】

【宿主將獲得天階功法《元陽戰體》一本，靈級淬體精華一團，免費修復傷勢一次，同時宿主還能得到白家大小姐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