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南京情懷

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夠離開，不論是陳偉涵還是謝涵的父母，沒有了這段婚姻似乎也沒有什麽流下來的理由了。林敏看著這個繁華的世界，雖然燈光溫暖，但是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建築。林敏覺得十年來，這個城市給自己留下的除了傷害，好像也沒有別的了。不過林敏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冷冷淡淡的寬闊的臉龐。幸福的眼神流淌在林敏的眼中KXX次列車，是一輛綠皮車，在這個年代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火車了，人們的腳步總是匆匆忙忙的，所以火車也只好不停地提速。人們在火車上不是睡覺就是大聲地聊天，林敏想起曾經和陳偉涵相依在火車上，看著路邊的風景那個時候真是幸福啊，不過那個時候她可曾想到有一天竟然一個人要走那麼遠的路。

「姑娘，你沒事吧？」鄰座溫和的老者，遞過來一張紙巾。眼中充滿了溫柔的光，林敏愣了愣，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真誠的眼神了，大城市裡她見慣了別人的白眼，尤其是陸遇那張趾高氣昂的臉。她趕緊接過老人手中的紙巾，朝著老人微微一笑，以表示自己的謝意。老者也微微一笑，再也沒有說話。

「姑娘，下一站我就要下車了。」老者的聲音不大，卻打斷了林敏的沉思。

「這麼快您就要下車了？」林敏看著老者，好像從來沒有覺得老者會離開一樣，心中竟然充滿了不舍。

「姑娘，做事呢，要隨著自己心，倘若過去不開心忘記便也罷了，人都是要朝前走的，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一個讓你願意放下過去的人。」老者渾濁的眼神中只有一種瞭然。即使她們從來沒有交流過，或許這就人生的智慧吧。

「不過你只顧著悲傷，眼淚可是會讓你錯過這個人的。」老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有土豆，還有小米。看得出來可能是來看望自己的閨女的，林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們也曾這樣不遠萬里地送家鄉的特產，卻被陳偉涵擋在了門外，也不知道他的女兒會不會也像自己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林敏的眼眶泛紅，「謝謝您。我明白。」她真摯地看著老者蹣跚的樣子，那背影雖不像朱自清的父親那樣翻越柵欄，但是卻依舊讓人心酸。

」走了。「老者頭也沒有回，只是大聲地說。林敏看著老者直到那身影消失自己的視野。她彷彿看見了父母的無奈。

自己欠父母的實在是太多了，外人也看著自己是烏鴉變鳳凰，只是當初的愛只有自己明白，只是多年來，她忽略了對於父母的照顧。這是一輩子也彌補不了的遺憾。

到南京有很長的一段路，長到林敏都已經昏昏欲睡了。是啊，原本那樣的生活就不是屬於自己的，雖然堅持，但是結局都是一樣，而謝涵的家室更是自己不能夠企及的。罷了，既然離開了，就再也沒有下文。

」媽，我回來了。「還沒有進門，就看見母親在院子里侍弄著她種下的那些葡萄樹。南方早就有了春天的樣子了。比北京凜冽的寒風溫暖多了。

」媽。「林敏看著一動不動的母親，雙手沾滿了泥土。林敏的心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看來母親是不相信自己回來了啊，是啊，自己有多長時間不回家了呢？大概和陳偉涵結婚之後，自己就只是是不是郵寄些錢回來，那個時候自己是何其的狠心，竟然忽略了母親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敏敏。你回來了，回來就好。「母親看著林敏，眼睛有晶瑩的東西落下。母親想要上前卻看看自己的雙手停住了腳步。

林敏看著母親遲疑的樣子，眼淚不住地往下流，她跑到母親的跟前，趴在母親的懷裡，那一刻她知道即使遇見了再大的困難，自己還是有一個最溫暖的港灣。遮掩便好了，這樣自己就有勇氣去面對所有的一切。

」呦，什麽風把您吹回來了呢？「一個相貌平凡的抱著白白胖胖的嬰兒。林敏抬頭看著那個女人一臉不屑的樣子，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弟弟的媳婦。

」雙紅，你說什麼呢？「母親應聲回頭，輕聲低斥責。

」媽，她弟弟結婚的時候，她忙；她侄子辦滿月酒的時候，她忙，爸病的時候，她也忙。如今s是怎麼了，捨得從北京那種大地方回來了。「雙紅滿臉的委屈，看的出來他們婆媳的關係挺好的。母親向來是個寬容的人。看著雙紅那樸實的樣子，想必也是個直爽的人。林敏對這個弟媳的印象很好，只是怕是自己在他們的眼中，林敏只能嘆氣。

」雙紅，我那個時候，真的是沒有時間。「林敏鬆開母親的手，母親的手很粗糙，但是卻很溫暖。

」別，你可不用和我解釋。和林強解釋吧。「雙紅顯然還是不想理會林敏，但是還好她是個直爽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也讓林敏放心。

」好了，大早上的吵什麼吵。「一個消瘦不惑之年的男人從低矮的房子里走出來，看著院子里的林敏立刻不說話了，消瘦的臉上表情耐人尋味。怔愣了片刻，然後沉默地轉身。

」爸。「林敏叫住那個消瘦的身影，幾年不見父親竟然消瘦成了這樣，以前那個能夠搬動一立方石頭的父親，脊背竟然彎曲了。

那身影頓了頓，沒有回頭走進了房屋。

林敏默默地低頭，父親原來是怨自己的吧，畢竟這麼多年來自己沒有一天好好守護在他們的身邊，如今自己過得不好又回來，她強忍著自己的眼淚，但是卻怎麼也抑制不住。

雙紅也直接轉身回到了屋裡，沒有理會林敏，這讓林敏更加的難過，比剛才的責罵還要讓她難過。

」敏敏，走進屋。媽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蓮菜，你在北京吃不到這些。「媽媽想要拉住林敏的手，但是剛剛觸碰到了她的手的時候，又慌慌張張地拿了回去。

林敏覺得難過，這是曾經自己最依賴的人，如今她竟然以為自己會嫌棄她。她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的悲傷，或許住幾天還是離開吧。

」走，進屋。「林敏將母親的手握在手中，放在自己的胸前，這樣讓她覺得安心。看著母親怔愣的表情，她知道這些年母親始終還是拿自己當了外人了。

」奧，對了，你應該謝謝偉涵那孩子，沒有他的話，你爸爸可能就「母親看著吃得正香的女兒突然想起了丈夫得病的時候在陳偉涵那裡，拿了不少的救命錢。

」媽，我爸怎麼了？「林敏吃驚地看著母親，怎麼自己從來都不知道。

」你爸兩年前得了尿毒症，在偉涵那拿了不少錢。「母親嘆了口氣，難怪自己的女兒在她爸爸重病的時候沒有回家，原來是偉涵那孩子沒有告訴她。

」什麽？媽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林敏吃驚地看著母親，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以前那樣健壯的一個人如今消瘦成那個樣子了，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陳偉涵說自己就是為了他的錢，她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東西。

原來自己從來就不知道，她竟然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真正關心的是什麽，那個時候自以為自己愛，自以為不揭穿他就是為了讓他回頭，但是或作自己如果自己出軌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憤怒，自己將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或許，是自己斷送了自己的幸福，而不是陳偉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