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驚鴻一瞥

「你可以離開了。」謝母看著緊緊抓著謝涵手的林敏，心中很是不悅，這樣的情形要是被馬家知道了，自己可怎麼交代啊。

「你們到底對謝涵做了什麽？」林敏冷冷地看著謝母，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收回剛剛的話。」林敏環視了這屋子一周，這裡雖然古色古香，但是卻沒有一點點的人情味。

「好了，你可以走了。吳叔送客。」謝母看著哭泣的林敏，沒有一點點的遲疑，這個時候容不得她猶豫，要知道只要自己有一絲絲的動搖，那麼他們就沒有辦法和馬家交代了。

「夫人，這。」吳叔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謝涵，為難地看了一眼謝母。

「先放在床上。」謝母看了一眼兒子，她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兒子，但是他從小就倔強，只有這樣的方式在能夠解決問題。

「是，夫人。」吳叔抱起謝涵，林敏慌忙地站起來，想要跟著吳叔。

「慢著，你就不必進去了。」謝母冷冷的聲音從林敏的背後傳來。

「忘了告訴你，關於你的一切我早就知道了。」謝母一步步地朝著林敏走過去，聲音中帶著嘲弄。林敏頓住，眼淚止不住地流淌。

「你覺得你配得上謝涵嗎？你穿著那身衣服不覺得不配嗎？」謝母站在林敏的面前，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著林敏。林敏低著頭，是啊。她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她早就不是一個清白的女人了，憑什麼自己還能夠擁有這樣的愛情。

「不要說你離過婚，就是沒有以你們家的條件你能配得上謝涵嗎？」謝母的話句句都像一把刀子割在了林敏的心上。血肉模糊。是啊，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就像是曾經在陳偉涵哪裡一樣，最後不過都是要離開的，不過她仍然感謝謝涵，她讓自己知道，她不僅能夠忘記一個人，而且在受到了那麼多的傷害之後，她竟然還能夠愛上一個人。

原以為自己不愛，知道看著他失去知覺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不是不愛，只是年少的愛情和年長的愛情的差別。年少的愛情，轟轟烈烈才是真愛，年長的愛情就像是一棵樹一樣，不知不覺間就在自己的心中生根發芽，等到你發現的時候，就再也沒有離開放棄的道理了、不過或許謝母說的是對的，自己確實配不上謝涵，或許在一個小角落裡默默地注視著這個風生水起，冷冷淡淡的男人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還有我聽說你的父母還在南京。」謝母居高臨下地說。

「不用說了，我明白，我不會在找謝涵。」林敏打斷謝母的話。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謝母竟然將事情做得這樣的決絕，簡直讓林敏跨目相看。她總以為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但是現在終於知道，有些東西你根本就沒有機會。

「好了，現在可以離開了？」謝母很是滿意林敏的反應，她就知道這樣的女人總是不那樣的堅定，葉青的事情她覺得很是抱歉，但是並不意味著自己可以縱容自己的兒子找回來這樣一個女人。

「我會離開。」林敏將手上的手鐲拿下來，放在了書案上，晶瑩的綠色映射出這個大家族的冷酷。

「孩子，這是我的書法，你留著吧。」林敏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謝父叫住了她。

「謝謝您。」林敏看著那一副剛勁有力的行書，「一生一世一雙人，相思相望不相親。」林敏看著謝母眼中的一閃而逝的悲傷，心突然糾在了一起，到底這個家族中有著多少人的眼淚，這繁華的背後到底有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犧牲。

林敏知道只有真正理解這句話的人才能流露出那樣的表情，她恭敬地接過那幅畫，多少心酸都盡數放在了這兩句話中了。

「離開，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謝父在林敏走出書房的時候大聲地說，那聲音和剛剛進門的時候一樣的儒雅，讓人依舊能夠想到那個青衫長者。

「我明白。否則故事就只會想小姨一樣。」林敏頭也沒有回，只是用淡淡的語氣回答了謝父的話，是啊，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影響他的人生，但是卻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一切。

「林小姐，其實老爺很喜歡你，但是這裡有很多事情是你沒有看到的。」吳叔將林敏送到門口，在林敏臨走的時候吳叔看著她悲傷的背影，不住的開口。

「我知道。謝謝你，吳叔。」林敏晃了晃手中的字畫，是啊，但是這樣的家族始終都不是自己能夠就留的地方。

「唉。」林敏聽到了吳叔掛上紅漆大門的同時發出了深深的嘆息，好像在惋惜什麽，又好像是在慶幸著什麼。難道是在慶幸自己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嗎？

林敏搖搖頭，一個人走在熱鬧的街市上，周圍的人都在忙著和古建築合影留念，這裡是北京城最受歡迎的旅遊勝地呢。

只是沒有人知道在這裡生活著的人到底是怎樣的殘忍，到底是怎樣的悲傷，古時候如此到了現在也還是一樣，就像是這四進四齣的院子的一種詛咒一樣。

天空下起了微涼的小雪，一些商販開始賣上了油紙傘。有人停下來買上一把，然後輕盈的雪花落在了傘上，一片一片。林敏的睫毛上也飄著雪花，眼淚流出來就風乾，滿臉都是紅彤彤的。

「偉涵，你看那把好看？」一個嫵媚的聲音出現在林敏的耳朵里。更加重要的是，這個聲音竟然是那樣的熟悉，而且還喊著『偉涵』。林敏條件發射地回頭，半年沒有見了，但是林敏還是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了那個人的背影，不錯的確是陳偉涵。

不過林敏的心卻再也沒有什麽波瀾了，當初的萬千愁緒，萬千不舍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不是林敏薄情，而是她不願意再付出，不願意一個人悲傷，也或許是因為她的心中有了另外一棵蓬勃向上的植物。

林敏剛要回頭，卻和陳偉涵四目相對。

她看到了陳偉涵眼中的詫異，但只是輕輕地微笑，然後轉身走入了那一片片的油紙傘中。

「偉涵，偉涵，這個好不好？」陸遇挑選了半天，終於挑選中了一個畫著茉莉花的油紙傘。但是卻許久沒有聽到陳偉涵的回答，她順著陳偉涵的目光看去，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啊，不過有一個人背影卻是那樣的清麗脫俗，身上的旗袍，像是戴望舒筆下結著愁怨的姑娘。

「陳偉涵。」陸遇收回自己的目光，面對陳偉涵的心不在焉很是生氣。

「林敏。」陳偉涵沒有搭理陸遇的吵鬧，只是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聲。剛才那驚鴻的一瞥，讓陳偉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說什麼呢？」陸遇晃了晃陳偉涵的手臂，撐開油紙傘也走進了那一片片的油紙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