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有歸客 第四章 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次的太昊宮之行，讓秦子安產生了深深地疑惑：老夫子究竟知道些什麼？

秦子安知道，雖然老夫子時常會說一些他聽不懂的古怪話語，但對歷史卻很是精通，所以，他這次上山除了心臟絞痛之事以外，還想問問老夫子關於小鼎上面文字和圖畫。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夫子在看見小鼎后，竟然做出了那般回答。而當時老夫子的眼神也讓他感到有些奇怪，似笑似哭般的眼神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當老夫子說出那些話后，秦子安沒有多加詢問，因為他知道，老夫子對於想說的話絕對不會對他隱瞞，而老夫子不想說的，也絕對不會透露絲毫。

懷揣著許多的好奇，秦子安離開了十方山。雖然他這次並沒有得知有關小鼎之事，但老夫子卻為他指明了方向——江河之水。

——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李太白啊，一個人究竟擁有樣的胸襟才能寫出這般詩句，秦子安望著黃河滯滯不語。

向公司請了一天假后，他挎著小包來到了這裡，被人稱之為——天下黃河第一橋的中山橋之上。

由於來的較早，橋頭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人群低頭趕著路，橋的兩邊用鋼材環繞著，走在夾雜著鋼材與水泥的橋面，秦子安莫名產生一種安全感。

他踮起腳尖，向著遠處望去，清晨的黃河像是一個酣睡中的孩子，安靜的流淌著。

他走下了橋樑，打算用小鼎盛一些黃河水，可剛取出小鼎放在河邊，小鼎瞬間就產生了巨大的吸力，嘩啦啦的河水湧入其中。

目瞪口呆的秦子安突然發現，隨著河水的不斷湧入，小鼎竟然縮小了！伴隨著小鼎的縮小，一陣若有若無的祭祀聲從其中傳出。

他彷彿聽見了來自於遠古遺民的呼喊聲、漫天廝殺聲、城牆倒塌聲、不知什麼動物痛苦的嘶吼聲，不一而足。

突然，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道：「。朕，必殺之。」

聽到這個聲音的他，眼中不知為何突然就流下了眼淚，心中莫名空洞起來，他捂著胸口，像一個茫然的孩子，不知所措的望著四周。

一陣寒風吹來，秦子安忽然驚醒，摸了摸臉上淚珠，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卻沉重了起來。老夫子的話浮現在他的耳旁：「取江河之水置於其中，以左手鮮血餵養之，你想要的答案便能知曉。」

「我想要的答案」秦子安喃喃低語。

原本打算趁機遊玩一番的他沒有再停留，立即轉道去往天門。

一路上的火車使他沉重的心情更加的低落，下了火車，望著眼前滾滾長江，秦子安的心情才得以慢慢平復。

他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尋找一處不那麼引人注目的地方，因為如果小鼎再像上次那樣瘋狂汲水，這樣密集的人群很可能會引起遊客的注意。

不出意料的是，當他再次將小鼎放在江水旁后，那股龐大的吸力瞬間襲來，秦子安身體微微搖晃了兩下，隨即目不轉睛的盯著小鼎。

伴隨著江水不停地湧入，小鼎再次縮小了，漸漸地，這座不知名的小鼎變得愈發嬌小，文字圖案卻更加清晰起來，秦子安傾身聽去，耳朵都快貼上小鼎，卻不見一絲聲音傳出。

躺在手心的小鼎變的晶瑩剔透，原本巴掌大小的鼎，經過兩次縮小，變成拇指般大，而它裡面卻始終不見絲毫水滴。

看著眼前這小鼎，秦子安欲哭無淚，這讓他咋給李老頭交代?

回到房子的秦子安，接了些水，將小鼎放在旁邊，可絲毫不見其反應，他有些鬱悶，手中一直把玩小鼎。

想起今日從小鼎當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和心情莫名的沉重，秦子安有些煩躁起來，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你好，請問是秦子安先生嘛?」

「我是秦子安，你是?」

「我是向宇公司李敏，秦先生真是健忘啊，這麼快就把小女子忘了。」銀鈴般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

「哪有，李小姐打電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嘛？」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在城北印象咖啡店等你。」

「好的」

——

「先生，您的綠茶」

「謝謝」

秦子安面前，李敏一身墨色衣衫，白色的漁夫帽戴著頭上與其所穿衣服相得益彰，緊身褲完全的將曲線暴露而出，李敏正在細細品嘗著咖啡。

「秦先生難道不知道和女士在一起時走神可是很不禮貌的，尤其的漂亮女士。」見秦子安有些發獃，李敏裝作生氣的模樣對著秦子安打趣道。

「抱歉，被李小姐美貌驚艷到了，所以一時有些出神。」秦子安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之後轉移話題：

「李小姐什麼時候來的熟羊城?」

「剛來不久，我這次來除了上次談的合同外，其實主要還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李小姐請講，我說過，在我能力之內的，不敢推辭。」

「秦先生不要李小姐李小姐的叫，若秦先生不嫌棄，不妨稱我名字。」

「好的，李小姐」

看著秦子安一本正經的樣子，李敏被惹的破涕為笑，一時間他倆距離不知不覺被拉近了許多。

李敏收斂了笑容，對秦子安說到：

「秦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這個年齡的女人，一般來說孩子都差不多已經大了，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我並不想結婚所以提出了比武一事。前不久，我父親好友再次向我提親，可我之前雇傭的人臨時有事，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所以我想找你幫忙比試一場。」

「比武招親?」秦子安聽了，一口水沒咽下去，差點沒把自己給嗆著。

秦子安打量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子，想了想后隨口問道：「可你怎麼確定我能夠幫到你?」

「單手提前一個一百多斤的人，恐怕我之前雇傭的退役軍人都做不到，而且秦先生請放心，這次是有償幫忙。」

秦子安笑了笑，真是個機智的女人，既漂亮又聰明的女人總是不太容易讓人生厭。

「時間，地點」

「這周三下午，欣然飯莊，這是定金。」李敏從包里掏出一張信封遞給了他。

「那李小姐，咋們三天後再見。」秦子安拿起信封之後轉身就離開了。

李敏看著遠去的背影，喃喃道：「真是個沒禮貌的傢伙，氣質怎麼和他一模一樣。」

她此時眼神迷離。

打開信封，裡面裝著大約有小一萬塊錢，秦子安將信封給院長交給，隨後向著李老頭書店走去，很不湊巧的是，鄰居告訴他，李老頭早上開完店就關門不知道去哪了。

秦子安很無奈，轉身向著出租屋走去，剛走了沒兩步，一則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見主持人說到到：

「我國兩大母親河，黃河、長江一日之間突然下降了一米，專家組已經介入研究，事件結果我們將持續跟進。」

看著這則報道，秦子安心中翻起了波濤巨浪，小鼎汲水之時確實讓他詫異，甚至可以說是驚恐，但黃河長江之水下降了一米，一米啊！那是有多少啊。

他急匆匆的趕回了房子，心情半天不能平復，接了盆冷水后摸了摸臉，冰冷刺骨的水才使得他的心情緩緩平復了下來。

盯著手中小鼎，秦子安更加仔細的觀察了起來，小鼎當中依舊不見水滴，可它上面文字卻更加明顯，圖案愈發生動，呼之欲出。

觀察了半天，他終於發現了與之前相比，兩條最大的不同，一處便是伏羲相，伏羲腳底彷彿踏著兩條河流，河流繞著八卦盤旋，這兩條河流似乎原本就有，但上次因為色澤緣故被他忽略掉了。

另一個不同之處則讓他有些口乾舌燥:

只見一隻頭似龍，身雙翅，渾身雪白帶有斑點的生物奔跑在河流當中，忽上忽下，濺起點點水花。

看著小鼎上這飛馳的天馬，他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想喝口水，一不留神，「砰」的一聲，杯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秦子安慌忙撿完玻璃渣，洗了洗手才發現，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劃了道口子，鮮血直流。

在找了半天也不見創可貼后，他突然想起了老夫子的話，鬼使神差的將手指上的血滴滴入小鼎。

在血滴落入剎那，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秦子安身旁突兀的冒出一本書，上面寫著兩個大字——春秋！

當這本書浮現之時，千里之外的十方山頂，老夫子嘴唇顫抖，痛哭起來；萬里之遙的無名山洞中，一座石像不停的晃動著；億萬萬之距的神佛兩庭，突然電閃雷鳴。

而在這本書出來之際，秦子安眼前劃過一幅幅影像：一群九米高的巨人抱著樹木砸著城牆，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濃煙滾滾，火焰在空中舞蹈，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叫聲，一隻火紅色的大鳥出現在城牆上、漫天哭喊聲中一柄長劍飄來，長劍上懸挂著一個酒葫蘆……

駁雜的影像充斥著他的大腦，使他頭痛欲裂，冷汗漱漱落下，在他即將陷入昏迷的瞬間，他彷彿看到了一少年，少年手持戒尺，緩緩說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

剎那間，風雲突變，一道紫光在兩三聲的怒吼中劃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