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有歸客 第十二章 木劍
「爺爺是不是沒想到，您打小不許我練武，一邊將家裡書籍藏在書房，一邊警告您的那幾個兒子不許教我，但是您孫兒我卻還是自學了一點。」
等到眼前白光消失，欒川微眯著的眼睛緩緩放鬆了下來，盯著欒宏試探道：「你到達三品了?」
「爺爺看錯了，孫兒才四品巔峰，還差了那麼一點點才能到三品呢。」欒宏依舊一臉微笑的看著他爺爺，雙手交叉了起來，放在胸前。
「倒沒想到啊變得，你竟然還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欒川語氣變得有些生硬，臉色也是不太好看了。
欒宏彷彿沒有看到欒川那鐵青的臉色，竟是轉過身背對著欒川，隨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塊蔗糖放嘴裡：「這糖可真甜，爺爺要不要來一顆。」
見欒川不理他，欒宏隨口問道：「我會武功這事，爺爺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奇怪啊。」
「你以為你練武能瞞得了我?只是沒想到，還真讓你練出了個樣子。難道你真以為我書房秘籍是你可以隨意偷拿的?」
欒宏笑了笑：「看來爺爺什麼知道啊。」
只聽他語氣一轉，又道：「只是爺爺，孫兒這些天給您奉的茶可是好喝?那可是您孫兒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好東西啊。」
欒川臉色微變
一般情況下，武者三品之時，體內便衍生出內力，這也是武者可千人敵、萬人敵的資本。
武者綿延不絕的一口氣，四品巔峰初露崢嶸。三品之時內氣外放，吊打金剛境，是為玉石境！
武者達到玉石境，全身骨骼璞玉化，皮膚變得晶瑩剔透，整個人看起來彷彿美玉一般。此時，人體濁氣下沉，清氣入體，在清氣引導下衍生內力。
只是，玉石境最大的特點卻是在於一個詞——玉石俱焚。
何謂玉石俱焚?俱字一人一具，具便是身體，焚一人之身體，便是玉石俱焚！以何焚?身體一氣！玉石俱焚的出現，使得三品到二品成為最特殊的一個境界，從此，二三品境界變得沒有那般涇渭分明。
從三品的武者拼著全身骨骼粉碎，也可以打死三品巔峰！就算拚死二品也不是沒有可能，滿王朝前些年就有一位三品巔峰的文官，硬生生的拚死了一位二品武將，這事曾經腦鬧的沸沸揚揚的，為此滿王還專門派人徹查此事，最終不了了之。
玉石俱焚這一招，使得二三品之間很少爆發死戰，哪怕爆發也不會持續很久，除非兩者有生死大仇。
欒川最近時常感覺胸悶，內力運轉都不是很順，本以為舊傷發作，身體退化了的緣故，沒想到竟是被他的親孫子下了毒。
「你以為區區一點點毒，就能傷的了我？那你可是有點天真了。」欒川嗤笑到。
欒宏輕笑一聲：「我知道一般毒對爺爺您是沒用的，但是，如果那葯是爺爺您親自找來的那種呢。」
「怎麼可能，那些我明明用光了，你從哪來的。」聽完欒宏的話，欒川臉色瞬變，有些慘白。
「爺爺能找那些人，孫兒為什麼不能呢。」
「原來又是他們。」欒川咬牙切齒的看著欒宏。
「真不愧是我的好孫兒，爺爺沒有白疼你啊，只不過，就算你下了葯給我又能如何，以你入葯，人體大葯一成，我便可以長生不死，哈哈哈哈。」
「砰砰砰」
幾聲敲門聲打斷了欒川肆意狂笑，他舉起手中匕首站在門前，不耐煩的向門外問道：「是誰？」
「老爺是我，阿福。」
雖然很詫異阿福會為什麼這個點來這，但想了想欒川還是說道：
「進來吧。」
正好欒宏對現在的他來說有些棘手，但有了阿福可就不一樣了。
阿福是欒川撿來的，當時他跟隨前滿王征戰，在一次戰鬥中失利，倉皇而逃，路經一座峽谷之時碰見了他。
那時的阿福渾身是血，正陷入昏迷當中，身邊一桿長槍，是斷裂的，一本書，染著鮮血。
欒川將其帶了回去，救醒了他。
後來，阿福便留了下來，戰場中數次救他性命，可以說，欒川現在達到的這個地位和阿福不無關係。
「阿福，你怎麼來了?」
「老爺，有財死了。」
「嗯?死了就死了吧，不算什麼大事，你先呆在這，一會有事需要你做。」
「好的」
阿福低著頭應道。
欒川轉過頭來，對欒宏說道「我的好孫兒，你還有什麼遺願，爺爺可以幫你實現。」
原本臉色慘白的欒宏，不知為何，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長發飄搖。
他突然喝到：「今日，我欒宏入三品。」
「別說三品，二品都沒用，我的好孫兒啊，你還是別垂死掙扎了，阿福，替我拿下他。」
「是，老爺。」
「呲」的一聲，欒川身體一晃，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後背，直入心臟！
「阿福，我一直拿你當兄弟，你，你為什麼背叛我！」欒川滿臉疑惑，大聲呵斥到。
阿福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只是向後退了退。
「爺爺，這個問題還是讓孫兒我來回答您吧，您真的以為我在這拖延時間，是為了等你毒發?可真是太幼稚了啊，至於阿福爺爺為什麼背叛你嘛，難道您不記得阿福爺爺兒子是怎麼死的了？」
欒川眼神緊縮：「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你的那好兒子啊，他們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竟然會因為一個青樓女子，殺死了您所謂好兄弟的兒子呢。」欒宏的語氣有些嘲諷。
「而且，爺爺您不會忘了阿福爺爺那本書吧，原本也被我找到了，您那書房可是個好地方啊。」
此時，阿福開口說道：
「老爺，我替您賣了一輩子命，到頭來妻離子散卻都是拜您所賜，要不是少爺，我恐怕到死都不會知道吧。」
「可我救了你的性命。」
「看來老爺是不會算數，您是救過我，但是這些年裡，我救過老爺的命還少嗎？替您殺的人，恐怕都能從這侯府排到城門口了。」
欒川此時臉色有些灰暗，前掌擊胸，匕首從背後飛了出去，插在了牆壁上。
轉過身，看著插在牆壁上的匕首，欒川喃喃道：「浮塵啊浮塵，沒想到你這東西，最後竟然用到了老夫身上。」
說完便徑直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看見欒川瞳孔略微增大，眼睛瞪大。阿福走了過來，伸手將欒川眼睛閉上。
欒宏則過來用腳踹了踹欒川身體，對阿福說道：「阿福爺爺，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善後之事怕還得您親自出手。」
「我知道了」阿福點了點頭，就打算離去。
當他轉身一瞬間，只見原本已經死亡了的欒川眼睛突然睜開，向他襲來，措手不及之下，他後背狠狠挨了一掌，被打的吐血不止。
欒宏也是被嚇了一跳，連忙遠離，只見欒川站了起來，臉色依舊灰白一片，手臂不自然的下垂。
「想讓我死，那麼你倆也別想好過。」欒川眼神渙散，對著欒宏說到，一把短劍從他袖筒劃出，欒川飛速向前跑去，健步如飛，壓根不像一個八十歲的老人。
一劍刺向了欒宏，欒宏勘勘躲開，衣角被短劍劃破，欒川一手握劍，一手做掌向前劈去。
欒宏雖然到達了三品境界，但卻沒有經過實戰，一絲經驗都沒，被逼的連連後退，終是被一劍刺傷了手臂。
「老傢伙，你竟然抹毒。」被匕首刺中的一瞬間，欒宏不負之前從容，咬牙切齒的看著欒川，他腦袋變得有些昏沉。
隨後竟是連爺爺都不叫了，指著欒川鼻子罵道：「欒川你個老不死的，拼著自己靈魂入地獄，也要拉著我，你給我等著，等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屍體剁碎了喂狗吃。」
欒宏看了出來，他爺爺欒川是動用了玉石俱焚一招。
玉石俱焚雖狠，但卻很少有人動用，是因為一旦使用這一招，會產生一個可怕的結局。
在這個世界，靈魂一說可不是虛無縹緲。常人死後，靈魂入靈池，可以轉世投胎，但使用玉石俱焚之人，靈魂入地獄，萬死不得超生。
欒川沒有說話，原本渙散的眼神竟然恢復了過來，「嗒嗒」的聲音響起，欒川伸手一摸，他渾身是血。胸口血流不止，慢慢變成了黑色。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原本灰敗的臉上此刻顯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紅潤。
他搖搖晃晃的倚在桌子上，就在他打算出手殺死欒宏之時，阿福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老爺，您的武功看來略有下降啊，背後一掌打中心口，都沒能打死我。」阿福一手握刀，一手捂胸，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欒川沒有理睬他，仍然朝欒宏逼去，只是，只聽見「砰」的一聲，欒川倒在了地上，他胸前，那團烏黑髮亮的鮮血在這燈光下無比刺眼。
欒宏隨手摸出一個瓶子，倒出兩粒藥丸吞了下去，然後一口痰吐在欒川屍體上，惡狠狠的說道：「老東西，這會你要是還不死，我脖子伸直了讓你砍。」
他扶著椅子站了起來。
恰巧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音：
「老太爺，您要的葯。」
「我爺爺睡了，葯放外面，我一會取，你們先離開。」欒宏對著門外吩咐道。
「是」聽見欒宏聲音，大花和他姐夫急忙離去。
「少爺，老爺子屍體還得儘早處理，滿王那邊也得讓人趕去報喪。」阿福站在旁邊說到。
「不急，報喪之事遲兩天沒啥事，那本書研究咋樣了？」
「十之一二」
「阿福爺爺，看來咋倆還得早做打算啊。」
談話間，一道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身影出現的剎那，一把木劍橫立在欒宏的眼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