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雖賒 第十三章,陳三小姐和閻王有親?

北海雖賒 第十三章,陳三小姐和閻王有親?

「侯爺不要跟末將說是為了所謂的西北兵權,那些話,侯爺糊弄別人可以,糊弄末將還是算了吧!

西北情勢如何,覃家軍情勢又如何,那養在深閨里不諳世事的覃二小姐或許不知道,但侯爺和末將,心知肚明。

困於錢糧,鎮北將軍覃堯早已將手中一半兵權於壽宴前給了陛下,有這一半在手,這覃二小姐你娶或不娶,情況都只會一樣。」陳旌旗這一連串不喘氣就說完了的話,成功的證實了一件事,能讓她陳小將軍侃侃而言,不吝嗇字詞的唯有正事。

阿晚一反與我在一起溫雅,笑語晏晏的看着她,「你說這麼多,到底是在追問我娶她覃妁的原由,還是,在給阿月抱不平?」

阿晚的話將了陳旌旗一軍,她慌不擇亂,連忙否認,「抱不平?我恨不得她死。」

「那現在如你願了,她死了!」阿晚攤了攤手。

「這不一樣!」陳旌旗立馬嗆回。

「怎麼不一樣?結局不都是死么?難不成,死在你陳三小姐手裏,阿月她來生還能投個好人家?

合著陳三小姐你,還跟閻王有親啊?這等左右輪迴的事兒也能走個後門!你早說啊!早說的話,本侯還能給散播散播,前些年那戰火紛飛的,死的人多,活下來的人求神拜佛,恨不得賠命也要給他們求個好來生!

你這本事若是讓她們知道了,保不定,還能給你立個生祠,生而受供奉,這可比做這天下第一的女將軍要拉風的多了!」

他像是油加的還不夠多似的,又補上一句,「可惜咯,現在無辜枉死的少了,你現在把這本事給露出來,可達不到那時的效果了。

不過,你如果真想露,本侯也能再給你宣傳宣傳的。」

「齊非晚!」

一樣恐懼被三字全名呼喚的阿晚,偃旗息鼓,「喲,怎麼不叫本侯侯爺了?還末將末將個不停,要不是看在阿月的份上,你以為本侯會准你進皇衛營?」

陳旌旗被堵的不行,晃了晃神,「我不需要她的面子,我要的,是她命!她現在是死了,可死的不是我的手上那便不算數,告訴我,她到底,被你們葬在什麼地方了?」

皇陵她翻過,元陽郡她也找過,五年裏,她藉著查探當年的事,把整個塍國都快翻的個底朝天了,可就是沒有她的身影。

人人都說她死了,可屍骨呢?她問遍了能問的每個人,卻沒一個人能真正的告訴她。

知道的說的都只是一個方位,或西,或北,從沒個准。

這樣的詰問,五年來,阿晚聽了不少,可像這次這樣猛烈的,卻還是頭一次,他明白,時機到了,放下橫翹著腿,他道,「你這樣十年如一日的找她,是恨,還是氣?

恨她蠱惑先帝險些滅了你陳家滿門?還是氣她不信你陳家忠心,不信你陳旌旗忠心?更或許,你氣的從來不是這些,讓你氣的,是她自顧自的了結了自己,都沒給時間再見見你,跟你把那事給弄清楚。

五年了,是氣還是恨,陳三小姐到底弄清楚了嗎?」

阿晚的這一問,比之前的那些話殺傷力還要強,他拂袖而去,她愣神良久。

機械的出了「月下」,又機械的出了廣源樓。

「旌旗?」已把紅櫻槍的紅櫻修復如初的林江正要入廣源樓,便見她失魂落魄的從裏面走出來,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他,「你,你怎麼了?」

她抬起頭,空洞的眼裏點了點星光,幹練嗓音里第一次透出軟弱,「帶我走!」

他將紅纓槍換了個方位后,一手將她擁攬入懷,什麼也沒問的道了個,「好。」

擲地有聲,她倚着他,嗅着他身上味道,安心的緩緩合上雙眼。

「嘖嘖嘖嘖……」跟着我蹲在石獅子后看了好一會兒郎情妾意戲碼的孟夕連嘖了幾聲。

「真是膩歪,我還以為那陳小將軍是個什麼樣精明幹練不可一世的主呢,原來也越不過情愛的天塹。沒意思,真沒意思!挨得那麼近,也不嫌棄那汗餿味兒。」

從石獅子后離開,我拍了拍她的頭,「怎麼?羨慕啦!」

她撇撇嘴,「才沒呢!」

我不死心的戳穿她的口不對心,「沒,你說話酸溜溜的!她陳旌旗是小將軍不錯,但歸根究底,她也是個女兒家啊,若褪去鎧甲,換上羅裙沒準還是個嬌俏俏,驚艷四座的美人兒呢,怎麼就不能偶爾的跟心上人柔軟下了?

惹你這麼多話,不是羨慕是什麼?這天兒的汗可沒那容易餿。」

她還是嘴硬,「沒有沒有,我說沒有,就沒有,二小姐今天怎麼老替別人說話呀!」

我笑了下,點上她的額頭,「怎麼,羨慕完別人,又來吃醋啦~」

她一下挽上我的胳膊,撒嬌道,「哪有~」

「嗯,沒有沒有。我也不是一個勁的要說她的好話,只是覺得她過往的那些年很不容易,她跟你不一樣,你可以自由自在,她卻不行。」

追憶著過往,我接道,「她陳家曾受先帝猜忌被放逐扶余苦寒之地,今上雖給她們翻了案,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為了君安也為了心安,她這才自請留在鄴都城管那幾百皇衛軍的。

小將軍,聽上去威風,可卻不是她心裏真正要的。她和你一樣,適合天地更廣,更無拘束的邊關。

她捨棄羅裙,披上鎧甲,捨得是身為一個女兒家的好看,求得卻是一個國家的好看。」

見孟夕聽后,呈若有所思狀,我連忙又道,「所以啊,今後你,不準跟她鬧彆扭!聽到沒?」

孟夕心裏已認,嘴上卻仍不願輸半分,「她陳旌旗苦,我孟夕也難過呀,她好歹還有父母在,不像我……」

她停頓的空檔里我心想了聲完蛋,這是……勸解的過了分寸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她們在「花前」門口處說的那些話我聽了個大概,怕這話本子看入了謎了孟夕跟她對上,這才說的這些。

我只是想讓她們不要吵架,即便做不到好好相處,也最起碼不要刀劍相向。

「噗~哈哈哈哈…」她突然笑起,勾着我的胳膊緊了緊,「我逗二小姐的啦~二小姐真笨,這都能被我騙到。」

聽她這話,我暗暗翻了個白眼,嚇死人嚇死人了!調解員不好做啊!

「她陳旌旗有父母又如何,我孟夕有這世上最最好的二小姐啊!」

心裏氣順了順,我拍拍她腦袋,「還算你有良心。」

她順梯子爬,得意道,「那可不,我可是這世上最最喜歡二小姐的人了,就連將軍都不如我。

每次跟二小姐見面都板著一張臉,就跟個木頭似的。一點兒笑都沒,搞得我很多時候都覺得將軍一點也不喜歡二小姐,可偏偏,將軍給二小姐的東西又是最好的。

琢磨不透,二小姐,你說這天底下有能力的男子,是不是都怪怪的啊?」她及時止話,回想起在廣源樓里看到的端毅侯,癟了癟嘴,二小姐好不容易同意了婚約,那些事還是再看看再跟二小姐說吧,保不定是誤會呢?

凡事三思而行,不知全貌便不能置評,所見往往非所實,這是二小姐教給她的道理。

沒深究她話里的意思,我隨便道,「你才見了幾個男子,怎麼就好說世上所有?有能力的人或許有些特殊習性,你看不慣大可不看,無需為了自己去強忍着,也不能央求別人為了你的舒服而去改變。」

聽孟夕「哦」了聲后,我便再沒管她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她十一歲時到了覃妁身邊,於今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四。

尚未及笄,其本質還是個孩子。

跟她又溜達了幾圈鄴都城后,我們便回了居住之所,踩着酉時的打更聲,我洗漱完畢,呈「大」字式平躺在床上。

拉上棉被,我將雙眸閉上,這一刻,那屬於覃妁近三年的記憶便如了那決堤之洪,半盞茶的功夫,崩泄千里。

接收完畢,我一個鯉魚打挺的端坐起來,杵著胳膊,實在想不通。

這覃堯真的是覃妁的哥哥么?親哥哥?覃妁怕不是哪個亂葬崗上被他撿回來的吧!

親兄妹間,怎麼做到的,如此生疏?

他待她,除了物質上的樣樣滿足,情感上竟連覃府前院裏那些被領回家的戰場遺孤都不如。

也難怪之前,這孟夕會說覃妁想的多,思的多,怕的多了。

有了心事便再難入眠,恰巧此時又有一陣笛聲從院外飄至屋內,我理了理衣衫,覺得還算工整的出了屋。

院裏高牆,孤月皎皎,他一人坐在那,手裏拿着根做工粗糙的竹笛,低頭看我,「高處風景獨特,公主要上來看看么?」

要……上去么?我連擺了擺手,「不了不了,高處風景獨特不假,但高處也不勝寒,我這身子單薄,受不的冷,萬一凍著了還得叨擾先生。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牆前大樹「莎莎」的叫喚了一聲后,他踏枝落地,我鼓着手,向他祝賀,「先生的輕功又精進了啊!真是,恭喜恭喜。」

他抽了抽嘴角,擠出個還不如不笑的微笑。「公主的稱讚還真是,一如往昔……毫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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