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蜀山劍胎
嶺西鎮客棧。
一陣冷風吹過。
客棧里一處靠窗的位置有兩人相對而坐,四目相對。
年輕人陽生子。
蜀山劍女此刻美眸流轉不已,就這麼靜靜看著對面那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年輕人陽生子雙手突然抓住蜀山劍女的手,學著少女英子的音腔。
「姐姐,我就這麼好看嘛?要不要湊近點兒讓你看個夠。」
蜀山劍女早已怒容的臉龐,此刻聽得此話更是俏臉殷紅,昨兒個還在猶豫要不要殺了這個男人,現在毫不猶豫,氣機從身體內炸出,酒桌頓時化為堙粉。
誓要打殺色膽包天的男人!
後方的年輕掌柜李三看著眼前此景,心疼不已,但仍是輕鬆說道:
「仙師鬥法,客棧損失不用賠。」
年輕人陽生子盯住眼前就要暴起行兇的蜀山劍女,沒有半點懼色,反而冷靜道:
「不用你出手,我自個兒拔劍自刎,只需要你回答我,你的劍是多情劍還是無情劍!」
蜀山劍女硬是楞在當場,氣機飛速退回體內,芊芊細手快速掙脫,轉過身背對年輕人陽生子,內心起伏跌宕。
「等我給你答案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蜀山劍女一句冰冷的話語傳出,看不清是何等面容。
半晌不見的少女英子此刻才睡醒,來到大廳處,見到這一幕,暗叫道壞事兒了,連忙小跑到蜀山劍女身旁,捶著腿捏起肩。
「姐姐,不要生氣了,哥哥他不是壞人。」
蜀山劍女看見了這小妮子,這才緩和面露微笑,便將這一茬就此揭過,但卻記在了心裡。
午飯過後。
三人都要前往平橋郡,蜀山劍女去尋人,陽生子二人卻是要去天涯海角,途徑平橋郡。
三人乘坐兩騎。
一騎年輕人陽生子。
一騎蜀山劍女,少女英子同乘一騎。
兩騎快馬賓士,夕陽西下,到達平橋郡天色已黑。
此時的平橋郡卻燈火通明,與西厥州其他郡城大有不同,其他郡城夜晚曾未有過家家掛燭籠,燈火如白天的景象。
平橋郡有錢!
平橋郡城門口有一條長達三十丈的厚重大石板,石板上溝壑無數,像是從天空掉下來的一般。
二騎行過大石板,駐足在城牆之下,翻身下馬,拴好馬栓,走進城內。
城門內好是熱鬧,家家有燭火,鋪鋪有燈籠,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這對於少女英子來說格外的開心,拉著蜀山劍女的手,不管身旁的陽生子,頭也不回就往人群堆里扎去。
興許受到少女英子影響,陽生子索性也來了興緻,也學著少女英子二人那樣,到處轉悠,不過看歸看,可絕不掏錢。
巷角某處這會兒正人群扎堆,陽生子也好奇是個啥稀奇玩意兒,擠進人群堆里。
陽生子臉色難看之極,這裡建有一個鐵籠,籠子裡面有一個瘦小漢子,奄奄一息,渾身是血,此時正艱難向前爬行,引得周圍人一陣嗤笑。
籠子里不僅僅只有瘦小漢子,還有一頭看似是狼,卻是一隻狗!
藏獒!
藏獒其毛色通體鐵金色,其胸部,四肢卻有白毛,體大如驢,游馳如虎,江湖人戲稱它為「天狗」!
圍觀眾人竟干起押注的勾當,賭一口吃掉,還是兩口吃掉,一口吃掉一賠十,兩口吃掉一賠百!
只見鐵金色的藏獒,身形矯捷,一步踏出,一口就將瘦小漢子的頭顱給咬住,碩大的嘴再橫向一拉,就此吞進腹中。
一具無頭屍體躺在地上,鮮血井噴。
周圍人僅僅是瞥了一眼那具無頭屍體,便大笑起鬨道:「一賠百!一賠百!」
年輕人陽生子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未出聲,也未阻止。
就在眾人押注分錢后,籠子里的藏獒似是沒有吃飽,一爪踏破無頭屍體的肝臟,另一爪再踢在無頭屍體身上,屍體橫飛出去,還有后兩爪刨地蓄力,如獵豹一般,一瞬之間衝出鐵籠。
有兩人最是靠近鐵籠,還挺留在分錢的喜悅中,就這一隙間,早已衝破鐵籠的藏獒,一口而下,一人的腦袋已被撕裂,兩爪再順勢而為,穿破另一人的腹腔,掏出心肺用狗舌舔了舔。
凄涼無比!
周圍人群攢動,早已被嚇壞,抓起下賭注贏來的銀子,一鬨而散,各自逃離。
誰都逃不掉!
只見其餘三個方位,東,西,南,各有一隻藏獒從黑夜巷弄處竄出,野獸咆哮,見人就撕!
其中有些人好像會點武功,使出渾身解數,拳腳相加,卻只能傷得皮毛。
每隻藏獒身上都流有血跡,可卻渾然不在意,反而戰意更甚,其中一頭母藏獒吼叫一聲,其餘三頭遙相呼應。
四隻藏獒再也不管不顧,逮上人就吞,抓上人就用爪子開膛破肚,場面慘不忍睹,十數餘人竟成了嘴中之物。
僅有一人靜靜站立在那裡!
年輕人陽生子。
陽生子此時腳下有一火圈,火芒耀眼,使得四隻藏獒不的不停下狗形,四隻藏獒繞著火圈不停徘徊,就要趁勢躍起,咬下此人腦袋。
一把摺扇開扇的聲音讓四隻藏獒就此停住,再又迅速奔回摺扇主人身邊,搖尾乞憐。
十數余無頭屍體旁此時有兩人悄然站立。
一青色錦袍男子,手持摺扇,不時輕輕扇動。
一紅色綉袍男子,腰系一把剔骨刀,拔出刀刃,用舌頭舔了舔刀尖,率先開口。
「馮懷,賭注你輸了,一錠黃金拿來。」
青色錦袍男子馮懷臉色略有不滿,卻一閃而逝,面帶笑意,一錠金子從手裡飛出被那人順勢接住,輕言道:
「好你個楊三郎,整得這些個花活不賴嘛,咱倆這熱鬧看的賊爽,這四隻小傢伙看樣子是沒吃飽,要不咱倆再故伎重演?反正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多的是,總得讓小傢伙們吃個夠本!」
「不怕出事兒?」紅色綉袍男子楊三郎收回手中剔骨刀,別在腰間。
「這條街是我馮家的地盤,我馮懷就是這條街的街霸!」青色錦袍男子馮懷眉間一挑,霸氣十足。
「那咱再賭一把?人死絕我給一錠金,沒死絕你給一錠金?」
「另外你從青藏派弄回來的四頭狗如虎一般嗜殺,怎的弄到手的?給兄弟我也整幾頭?」紅色綉袍男子楊三郎未曾盡興,還想再賭一把,瞧瞧馮懷輸銀子的糗樣。
「這可是稀有動物,青藏派都沒幾頭,得咧,明天把你小妾給送來暖床一晚先,我考慮考慮!」青色錦袍男子馮懷不懷好意道。
「想打架?」紅色綉袍男子楊三郎抽出剔骨刀,刀尖明晃。
「打就打,不過先把旁邊那鄉巴佬給收拾了,咱們再打!打完咱們開賭?」
兩人同時點頭隨即看向向旁邊那位鄉巴佬陽生子。
「你們玩猴子雜耍?我也來玩玩兒?」腳下火圈的年輕人陽生子,打了個響指,眼眸凝神。
而剛才出聲的兩人再也不說一字廢話,摺扇一折,摺扇戛然裂碎!
四隻藏獒同時往那個方向張嘴而去,雙爪在空中揮舞,呲呲作響!
一擊就要吞殺鄉巴佬陽生子!
火圈中的年輕人陽生子,眼神微凝,右手往虛空一劃,火圈驟然消散,再手拉一烈焰長鞭,一記長鞭重重鞭打在惡狗身上,疼的藏獒嗷嗷叫!
打鬥些許片刻,四隻藏獒鐵金色毛髮滲有駭人血跡,更有一條狗尾巴被火焰長鞭生生截斷,躺在地面不停甩動。
此時的年輕人陽生子手心一滴滴鮮血流淌,衣服破爛不堪,顯然被四頭惡狗啃咬過,還沒完,藏獒大嘴一張一口咬住陽生子大腿,生撕一片血肉,血液已成血流!
不料陽生子呵斥一笑,全然不在意,連止血都不去做。
「英子,哥哥玩兒夠了,殺了吧!」
不知何時出現在陽生子身旁的少女英子,得了一令,半空躍起,一記棍棒打出!無數棍影!
「三十六路打狗棒法!」
「第三十六式天下無狗!」
四頭惡狗被無數棍影淹沒,還未夠!
「先天八卦現!」
「離火!」
長達五丈的火溝,無窮無盡的火焰吞沒四頭惡狗!
不死也得死!
果不其然死得連骨渣子都不剩!
年輕人陽生子打完收功,再一記響指,眼如鷹,留下一句話后,身形率先而去,又一火溝現出,虛空一滯,轉瞬即去!
「輪到你倆耍咋耍的了!」
而那看著四隻小傢伙就這麼慘死在自己身邊,手持摺扇,青色錦袍男子暴怒!
憑空浮現一折金紙扇握於手中,凌空扔出,快速飛去,金華曳舞般,扇還未至,青色錦袍男子馮懷人卻已經到了,只見他口裡默念。
「七難即滅,七里即星!」
「傷難!」
「急急如律令!」
只見陽生子麵筋突起,血液逆流,就要自爆,後面一折金紙扇又到,金扇碎裂,散出漫天金葉。
陽生子吐出一口鮮血,強忍身體異樣,凝滯不前的火溝,烈焰直下,再強抽身體氣機。
「先天八卦中宮大門開!」
一擊!
好似天雷沉悶聲滾滾作響!
兩人快速倒退,一人僅僅後退十步,不知異樣,一人渾身鮮血,頭疼欲裂似要將腦顱炸開花!
還不停手!見年輕人陽生子還未斃命,另一人綉袍男子楊三郎,眼神虛眯,已然出手,今天你必死!三個呼吸間就到面門,揮出一拳。
「八極拳!」
「拳一爆心!」
陽生子心臟處,擂動脹鼓,如氣泡一般,隨風可破,一隙之間,一道無窮無盡棒影眨眼就到,與那拳風對撞。
正是少女英子出手!
脫險而出的陽生子,面色巍然不懼,呢喃道:
「仙子還不出手幫忙?想看咱們都成亡魂不成?別下死手,先毀一眼,滅一臂!」
只見一道曼妙身影出現在陽生子身前,美眸流轉,盯著陽生子雙眼仔細凝看,雙目相對,呵呵一笑,蓮步微移。
赫然就是蜀山劍女!
蜀山劍女突然面色化為冰霜,倩影移步,使出一劍。
僅一劍!
水龍吟水一劍而去。
一人毀一眼!
一人滅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