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當年之恥，今日之恨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楚江山一劍接着一劍，將秋無邪逼入下風。他的每一劍都是對秋無邪的討伐。
現在佔盡上風的楚江山，腦海中不由得出現了一幅幅凄悲的畫面：
他曾被秋無邪踩在腳下，狠狠踐踏。那一段時間，各種刺耳的聲音化為夢魘，這噩夢一做就是數年，直至宗門大比，秋無邪認輸。
可他還來不及高興，甚至他又覺得自己可以鏗鏘有力的表達自己的愛意之時，雲渺渺卻沒給過他半點機會，自此更是逐漸的疏遠他，他們之間或早已無話可說。
或許命運就是這樣，造化弄人。
他當初考入道天劍宗，是為了功成名就，待榮歸故里之時，不負自己青春韶華。
可就是，秋無邪當初的那一腳，讓少年夢碎，柳若雪不僅沒有關心他，甚至也曾對他冷嘲熱諷。
再然後，他在陰影中一度徘徊，是雲渺渺和他的相遇幫助他解開了心扉，重拾了自信。
當他知道，雲渺渺心中崇拜之人竟然是他的『死敵』秋無邪之時，他更是暗暗下定決心，苦苦修鍊。終於，厚積薄發，驚艷眾人，成為了道天劍宗中一匹最亮的黑馬。
宗門大比上，當他登台，舉劍正對秋無邪的時候，他的心中已有死志萌生，他想着，即便拚死也要爭回自己男人的尊嚴。
可，秋無邪卻假模假樣的和他打了一會，然後就那樣談笑風生的『認輸』。
雖然，當時的他也懷疑過，可他也曾一度在心中狂呼，不為『勝利』，不為『聖子之位』，只為他能正面雲渺渺，表達出對她的喜歡。
然而，再次夢碎！
雲渺渺歸了他，自己的勝利亦是他故意讓出。
再到之後，前往江風城……儘管他已經那麼努力，可在絕大多數的人眼中，只要有秋無邪在，他的聖子之位形同虛設，甚至，他還是別人口中的『廢物』，對此沒有一點點的改變。
夢魘籠罩，噩夢繼續。
合歡蠱在道天劍宗內持續發酵，柳若雪雖為禍端，可她卻在最後幡然醒悟。他更和柳若雪又有了夢中的一段『靜好歲月』。
那一場夢，深埋在楚江山的心中。他並不是一個寡情淡薄之人……
那段平淡的生活，不僅幫柳若雪圓了夢，亦動搖了他的道心。
柳若雪為他懷了孩子，卻落得那樣的結果。
楚江山為柳若雪送葬，他至今腦海中都在回蕩著，柳若雪對他說的那一句：「殺了秋無邪。」
此乃柳若雪一生之憾，楚江山也聽到了心中。
「當年之恥，今日之恨。」
「我要你拿命來還！」
楚江山嘶吼，猶如野獸般咆哮著，抬手間，劍光呼嘯，北冥劍海吞吐天地而來，碧海洶湧，濤浪擊天。
楚江山這一劍，如有一頭巨大的黑色玄龜從海底殺出，它龐大無比的身影狠狠的向秋無邪鎮壓去。
「橫江，斷海！」
秋無邪硬扛着劍海，逆流而上，一劍斬出萬頃劍光，於大海之中，滴水不能近他身。
「轟。」
兩劍相撞，碧海波濤，兩者間形成了一股劍風暴虐，比颶風更加駭人。
小桃紅目不能視，那一片恐怖的能量將她的視線都統統攪碎。
少許后，楚江山所斬出的劍海翻湧，玄龜倒卷，他被秋無邪震退了幾步。
反觀秋無邪，強撐著身子未退半步，那巨大的力量席捲全身，他噴出一口熱血。
不過，秋無邪片刻未停，他吐血向前，帶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呼」的一聲，秋無邪先斬出一劍，同時一縱起身，身上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氣息升騰，凌空一劍，殺意匯聚。
當秋無邪揮劍斬下，楚江山負劍而背，僭天境後期的修為瞬間爆發。
秋無邪再遭重創，終於他沒忍住，血灑當場。
「不過，雕蟲小技爾。」
楚江山冷笑一聲，他的劍上泛著寒芒。
秋無邪深吸一口氣，他真的儘力了。
如果單拼劍術，他還能與楚江山一戰，可若是再拼上修為，以他入道境的實力，僭天境後期的楚江山足以將他碾壓。
他們兩人同宗同源，所謂的一些劍道底牌，彼此都心知肚明。
「除非，能晉入僭天境，否則……」
秋無邪眼神閃爍，終於，他下定了決心。
「楚江山，你命真的很好，氣運加身。」
「現在的你一定很得意吧。」
秋無邪晃動着身子，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以劍為拐，站立起來。
「你我畢竟同門一場，有什麼遺言，說吧。」
楚江山傲然的對秋無邪說着，彷彿他已經掌控了秋無邪的生死。
「遺言？」
「特么的，果然主角得勢，比瘋狗都更囂張！」
秋無邪暗笑一聲。
「既然沒有，那你可以去死了。」
楚江山等了少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露出凌然殺機，將秋無邪鎖死，一劍斬出欲見血封喉。
「噌。」
楚江山一劍斬出，確實見血，但並未封喉。
只見，秋無邪將他凝練出的幾滴龍鳳一同飲下。
楚江山的劍劃過秋無邪的喉頭，但卻沒有傷到秋無邪絲毫。他的喉頭如一個鐵疙瘩一般，被劍斬過，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這是？！」
楚江山大驚失色，他感覺到一股暴虐的氣息向他威壓而來，令他呼吸不由得滯緩。
「游雲驚龍，有鳳來儀。」
「遍行天地，唯我獨尊。」
只見，秋無邪的頭頂生出龍角，渾身上下泛起了奕奕鱗光，如同龍鱗附體，甲胄披肩。
再看你劍眉星目，英氣更甚，卻有絲絲妖嬈浮於臉上。
當火光一閃，秋無邪的身後背展雙翅，一對暗紅色的火熾保持着翅膀的形狀，交相輝映着。
「該去死的人，應該是你！」
秋無邪雙眼冒火，不是比喻，是真的冒出了火焰。
當他掄圓手臂，劃破長空，虛空處竟生起了點點焦煙。
極為駭人的力量從秋無邪的身上散開，楚江山察覺情況有異，他不再戲謔，可當他全力出手之時，他的劍已然無法傷到秋無邪分毫。
真龍，真鳳的精血，在遠古時期都是極為珍貴的秘寶。
更何況，秋無邪所提煉出的龍鳳精血，純度之高，都令真焱火龍為之側目！
這本是秋無邪為自己突破得道境所做出的準備。
卻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發展。
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