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妾女為夫竊介胥,無知者多情徒生恨。 第九章 羽氏羽鳶

一、侍妾女為夫竊介胥,無知者多情徒生恨。 第九章 羽氏羽鳶

黃衣女子避開止讓一拳之後,便緊握手中的劍,絲毫不頓,再次欺身而上。

她原是看着面前這個男子一瘸一拐的,腿腳不甚靈活,而且此般狀況下竟然還使用一把難看的廢鐵塊做武器,便是不由生了輕敵之意。

一劍刺出后,也是沒有料想到這個看似乞丐一樣的臭男人反應竟然如此迅速。回過神時,便已然看到一個勁風疾來的拳頭在眼前不斷放大。迫於無奈,只得閃身退避。

她心中恨恨道,臭男人竟讓我在少主面前丟臉,本姑娘定要讓你好看。

隨即下手更是兇狠,招招指向一擊斃命的命門。

淡黃色的身影浮動,右手中的劍倏然變做一朵劍花兒,耀着陽光,顯得格外美麗。

黃衣女子一招一式之間盡顯美意,猶如畫卷中的仙子。可止讓出手卻是大開大合,剛猛至極。

巨劍猛然直劈而下,勢如星落。

黃衣女子卻是腳下輕點,稍稍借力便輕靈地扭轉了身體,改變了原先前攻的軌跡。而後數道劍影從那朵劍花兒中躍然而出,刺向止讓的咽喉、心臟與肋下。

劍影既出,黃衣女子頓時深感勝券在握。可下一刻,本已被力劈而下的廢鐵巨劍卻驟然出現在正前。

聽得「噹噹當」一陣聲響,自己手中刺出的劍竟是全部被那柄古怪的巨劍擋了下來。

黃衣女子瞬時大驚,心道,那鐵疙瘩如此笨重,他竟然能使用得如此靈活!

當下心神瞬過,左手捏掌而起向前拍去。一道肉眼可見的氣勁掌印凌空出現,飛快向著止讓的胸膛而去。

突然,面前這個男子一聲暴喝,氣勢陡然暴增,一股鋪天蓋地的剛猛殺意拓散而來。

只見他左手成掌,猛然與那掌印對撞而去。

掌風疾勁,轟然將自己的掌印擊得粉碎。

黃衣女子心頭震懼,眼見着一掌貼面而來,卻是根本再來不及躲避。

「嘭」的一聲,黃衣女子身形倒飛而出,被這一掌擊退了數丈之外。

一股氣勁在胸中流竄,兀然一口鮮血從口噴射而出。

……

恭儀看着兩人的打鬥,不由暗暗心驚,看得那黃衣女子被擊退後,止讓卻仍是面不改色,甚是輕而易舉。

恭儀之前不曾了解武道,依稀之間,只是明白止讓大概是很厲害,而此時再見僅僅數招之內,便將一個勁敵擊退,更是暗暗咋舌。

目光望去,見那紅衣女子仍靜在原處,面不改色,渾似不在意黃衣女子的死活。雙眼之中仍是那般。

黃衣女子掙扎著站起身來,面帶愧色,「千荷武藝不精,還請少主責罰。」

片刻后,紅衣女子的聲音才徐徐傳來,「罷了。你打不過他的。」

恭儀聽到她的聲音,心中莫名感覺,這女子此般神韻,也唯有如此天籟方能與之相配。

黃衣女子聞言,更是低下了頭,不再動彈。

利刃從鞘中徐徐而出,輕盈地握在了紅衣女子的纖纖玉手之中。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飛躍而起,手中長劍向著止讓仿似輕鬆一揮,一道令人駭然的劍氣傾瀉而出,極速向著止讓斬去。

止讓面色不復方才,顯得有些凝重。頓時,右臂擎劍而起,手臂上青筋暴起,巨劍呼嘯著呼呼風聲向著前方橫斬而出。一道劍氣亦然出現,向著空中的人影而去。

兩道劍氣在半空之中碰撞,一聲驚天巨響之後,卻是全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見止讓提劍躍起,迎面而上,只手揮舞著巨劍向著紅衣女子暴斬而去。

紅衣女子身處空中,無從借力、發力,本應是不可避免遭受這一斬,可她修長而又曼妙的身軀卻在空中奇特的轉了身,紅色的裙擺在空中游擺,宛如一隻翩飛的蝴蝶。

止讓在空中將左腿發力,憑空一踩,竟是再次躍起,手中的巨劍更似一條瞄準了獵物的毒蛇,吐著信子,猙獰著猩紅的雙目向著目標再次出擊。

沉重的巨劍倏然變得極為靈活飄逸,先前暴斬而出的勢硬生生被止讓板正,急速再次向著紅色身影斜斬而去。

紅衣女子攜著長劍的手看似緩慢得探出,翻轉着手腕,將長劍抵在巨劍劍身。

頓時,止讓便感到一種極其巧妙的力從巨劍上傳來,將他的攻勢完全化解。心下不由驚嘆。

隨後,紅衣女子衣袖之下的左手捏掌,向著面前的止讓信手推去,一道與方才黃衣女子一模一樣的掌印赫然出現,凌厲著向著止讓的身上竄去。

止讓眼睛倏然瞪得老大,似乎感受到了她與那黃衣女子的天地之差;提劍的右腕驀然發力,將那巨劍翻轉而起,格擋在身前,擋住了那道掌印的來勢。

磅礴的氣勁瞬間擠壓着止讓。

這時,止讓才明白過來,以自身氣勁與對方相拼是抵不過的。而這一掌來勢洶洶,摧枯拉朽,當下已經是躲不開了。只得正面與其對撞。

一瞬間,止讓的血脈驀然蘇醒,具現而出的力量化為無盡的烈焰將止讓吞噬其中。一股撼天動地的氣息驟然而出,傾灑在這片空間,四處宣洩。

紅衣女子望着突如其來的變故,雙眸之中終是出現了一絲鬆動,絲絲震驚之意不經意從其流出。隨後,她便悠然向後退去,停了手,不再出招。

而止讓見狀也是斂下心神,將血脈之力皆數收攏,熊熊燃燒的烈焰也是徐徐消失不見。

紅衣女子輕飄飄落在不遠處,抬眼移目看了眼躲在馬車上的恭儀,隨後看向止讓,輕聲問道,「原來你也是?」

止讓連番見她看向馬車。心中已是明白,這兩個人怕是因公子而來的。而方才交手之時,也察覺到這個紅衣女子身手不凡,雖然雙方都必然還有殺招,但她此時卻不再相鬥,多半是存着試探之意。

自己與她們二人連番交手后,止讓自認此生與眾多高手交戰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功也皆是見過不少。但方才二人所用,劍婉婉而輕靈詭變,掌徐徐卻威力不凡。

此等路數,止讓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見方才那黃衣女子喚她「少主」,想必定是某個氏族之中的翹楚。可順着思索,將自己所見過、聽過的氏族通通回想了一遍,也是沒能看出她們的武功路數究竟是哪一家的。

遂不由沉聲問道,「在下止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良久后,才聽到那紅衣女子輕道兩個字,「羽鳶。」

羽鳶?羽氏?

止讓想了半天仍是毫無頭緒,渾然沒有聽說過這羽氏一族,心中只道是自己孤陋寡聞了。許是這羽氏一族十分低調,不問世事,所以自己才聽都沒聽說過吧。

不待再問,紅衣女子拂袖轉身,留下一句,「他太耀眼了。」便徑直飄然而去。黃衣女子見自家少主已然遠去,心中怒氣沒減絲毫,只得恨恨地盯了一眼止讓,才緊忙轉身跟着遠去。

恭儀口中輕輕呢喃「羽鳶」這個名字,深覺恰是與這女子相得益彰。

孤飛九天兮自清傲,拂風勢起兮自飄搖。

望見二女去時輕然一步便是數丈,心中更為神往,此等身姿何曾見過?即便是在這茫茫人世間,只怕也是少有。

回首望見恭儀正掀著帘子觀望,面目發怔。這時,內心突然醒悟驚道,幸虧她們二人並不是來死斗,若是懷着歹意來的,只怕公子定是要受到些許波及。而那紅衣女子最後的話,似乎更像是在提醒。

看來,需要儘快讓公子掌控血脈之力。可眼下公子甚是弱小,而他身上的血脈之力又過於強盛,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體內的潛藏的力量。

想到這兒,止讓不由重重嘆了口氣,甚是多了幾分哀愁。

恭儀回過神后,便看到這一幕,不解問道,「她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突然對我們動手,然後又突然走了?那紅衣女子說的『耀眼』又是何意?你認識她們?」

「我並不認識她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人。而那紅衣女子所說的『耀眼』則是指公子你身上的力量太過於……。」

止讓想了半天,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通俗易懂地解釋給他聽,於是舉例道,「大概好比,公子你現在就像是一盞在茫茫黑夜之中燃燒着極為旺盛的火堆。」

恭儀對於這個解釋還是很懵,極其不理解。

「說白了,這就是一種類似感覺的存在,就如同視、聽一樣的東西。等公子你正式踏入武道一途自然就會明白。」

恭儀聞言才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二人緊接着上路,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便遙遙看到了前面一座巨大的城池坐落在前面,連綿的城牆鋪展數百里,宛如十分肅穆的戰士在等待着敵人的到來。

恭儀透過車窗望向外面,看着這座恢弘的城池,不禁想起了自己所在的曲城,喃喃道,「清泉城果然甚是宏偉,曲城不能與之相比。」

隨着往前行進,巨大的城門之上的三個大字也是愈來愈清晰,以大篆書體雕刻的「清泉城」三字映入眼帘。

城門兩側則是分守着數名軍士,各個手操長戈,站得筆直。而大開的城門下則是絡繹不絕的行人旅客。

待馬車駛入城中的大道時,只見城中一片繁榮,兩側樓宇林立,雕樑畫棟,各形各式的招牌被懸掛在各種各樣的門店前面,甚是花樣百出。

道路旁那些暫佇的小商販們也不遑多讓,泥人兒、糖葫蘆、小飾品、胭脂、衣裳……,衣食住行樂樣樣齊全,每個小商販都在自己攤位上呼喚吆喝着,即使是已經圍了許多人的攤位也依舊嫌人不夠,只是吆喝得更賣力了。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三三兩兩的結伴,時不時在某個小攤前駐留片刻,挑選著自己中意的事物,若是滿意了,便會軟磨硬泡地討價還價,只為能少掏幾個銅板,省些錢財。

恭儀見實在是熱鬧,不自禁探頭向外看。只見一路上許許多多的年輕女子都在時不時地偷偷看他,目光很是火熱。

恭儀被她們看得發羞,耳尖兒不由有些泛紅,伸手撓了撓臉腮。

往前路過一家極為奢華的店時,只見門前兩根大柱子撐起,門框上掛着淡粉色的大燈籠和層層粉色的輕紗,門前站着數個玲瓏有致的姑娘,她們穿得花花綠綠的,很是斑斕,一個個舞動着,恍若盛春之時,花叢中的彩色蝶翼。

方才恭儀沒注意看這店上的牌匾,眼下只見此處與別的地方格外不同,不由興緻盎然,好奇地看向這家店的裏面。

門前有幾個姑娘眼神兒特好用,唰的一下就瞄向了恭儀,頓時,好似眼前一亮。其中一個年紀稍小一些的姑娘雙眸含春,扭著腰肢,向前走幾步,朝着恭儀大喊道,「這位俊公子,進來坐坐嘛。」聲音充滿了魅惑嫵媚。

恭儀見狀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了,頓時臉色羞地通紅。那姑娘見這俊公子突然紅了臉,不由掩嘴嗤笑,說道,「原來還是個小公子呢。那不更得要進來坐會兒嘛。」

恭儀羞地遭受不住,連忙躲回了馬車之中,卻仍是依稀聽到那姑娘飄來入耳的話語,「小公子,下次要是來了,記得找我。我叫……」

舒緩內心,閉目清神。恭儀自行盤坐而下吐納運氣,一番調息之後,直至神海空明后,恭儀才是悠悠苦笑起來,而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詞,叫做溫柔鄉。

如何也是沒能料到那看着卻是新鮮竟是那種地方。曲城自然也是有的,只不過並沒有如此招搖。再者,一直讀聖賢書,循世間禮,怎麼可能會去那種地方?

止讓駕着馬車,雖然不曾回首見到,但心中對方才發生的事,以及恭儀的反應卻是一清二楚。見到他沒有被美色所迷惑,而是徑直盤坐下運氣靜心,不由心頭甚感欣慰。

能守住本心不被世間種種表象所迷惑,唯此才是武道一途之中最為堅韌的根基。堅定此心,勤以修鍊,日後,必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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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逝:劍影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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