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心愿
宋千羽僵坐在地,身體一動都不敢動。林隨舟盯著她看了會,緩緩起身。
他驀地把目光投向寧政,對方不想露怯,可是只是和林隨舟對視了片刻,他就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面前的男人神情冷漠,單手插袋,沒有刻意的逞強,只是從容地盯著他看,卻讓寧政感覺到了難堪。
無聲地譴責他當初的愚蠢以及現在的不識時務。
是啊,他和言初已經沒有關係了,就不該出現在她面前。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寧政目光躲避,看向了一邊。這時候宋千羽也從地上起來了,上來要來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開。
宋千羽嘴囁嚅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於她而言落差太大。
她原本是最眾星捧月的,可現在,寧政不要她了,連爸爸媽媽都沒有那麼愛她了,想的都是言初的事。
就因為言初命好,被林家挑上了嗎?
林隨舟沒有興趣去管那邊兩個人的事,輕撫著言初的臉,問她:「沒受傷吧?」
「沒有,我可沒那麼容易吃虧。」言初完全不在意那兩個人的事,自然地挽起林隨舟的手:「快點走吧,我肚子都餓了。」
她撒嬌般的將手伸向自己的小腹:「去哪裡吃啊!」
「等會就知道了。」
寧政看著正對著別的男人笑靨如花的言初,不甘的情緒在心底翻騰。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了握拳頭,然後目視著兩人攜手離去。
他腦海里浮現出浮現出了很多以前的事。言初坐在他對面,安靜地低頭畫畫。
以前覺得無趣,可現在這種安逸順遂的生活再也沒有了。
宋千羽身體冷得厲害,打量著寧政,冷笑道:「不捨得了,怎麼不追?」
寧政懶得理她,轉身就走,身後的宋千羽咯咯笑出聲:「真的看不起我啊,難道你也認同他說的話,認為我搶了言初的東西?」
寧政沒有接話,只是略帶鄙夷地盯著她,這一下就觸及到了宋千羽最敏感的神經。
「我搶她什麼了!誰讓她命不好,出生的時候就被抱錯。」宋千羽不甘示弱地吼道。
「你臉皮也是夠厚的。」
寧政嘲諷地勾起嘴角:「只是個父母不詳的野種,靠著運氣進了宋家,你有什麼資格耀武揚威的?」
宋千羽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握緊了拳頭,身體抖個不停。
她沒想到會在寧政嘴裡,聽到那麼難聽的詞。
「宋千羽,以前是我瞎了眼了,看上了你。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女人,鬼知道身上帶的是什麼基因。」
「你看你那瘋癲的樣子,該不會你親生父母就是瘋子吧?」
寧政眼裡帶著一抹邪氣,說出來的話刻薄又傷人。他雖然出身一般,可一直都儘力維持著教養,努力想讓自己活的體面得體。
他們戀愛時,他永遠都是體貼周到的,她的那些小姐妹都說寧政比那群富二代好多了,會疼人,可現在,他竟然是這樣一副面孔。
「你無恥!」
「是,我無恥。但怎麼比得過你?「寧政勾起嘴角,湊近她道:「當初明明知道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卻還跟蹤到了我的住處,然後對著我投懷送抱的你,不是更不要臉嗎?」
「宋千羽,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你真的很喜歡搶言初的東西。」
「搶走父母的關注,搶走她的伴侶,想把她的一切都據為己有。」
看著她失態、驚慌的模樣,寧政竟然覺得暢快了不少。他懶得再理她,轉身就走。宋千羽喘著粗氣,盯著正在過馬路的寧政,腦子突然一熱,沖著他撲了過去。
汽車急剎車聲,以及四周響起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原本井然有序的道路,瞬間亂成一團,目擊者迅速報警,警察很快就趕到了。
人們都看到一個打扮的妖艷的女人,正坐在路邊,吃吃地笑著。地上的男人,已經不省人事了。
………
林隨舟帶著她去了一家氛圍很好的西餐廳。
言初將外套脫下,露出了裡面的紅色短款小禮服。禮服是收腰的設計,襯得她的腰更加盈盈一握了。
言初略微有些不自在,她很少經歷那麼正式的約會,這次的對象還是林隨舟,他穿著很正式的西裝,帥氣得天怒人怨。
她手撐著下巴,看的如痴如醉。林隨舟正接過服務員遞上的菜單,見言初盯著他的臉看,就問了一句:「看什麼呢?」
「看你好看。」她如實地說,林隨舟低頭去看菜單,聞言淺淺一笑:「又撩我呢?」
「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劣,我這是由衷地讚賞。」
林隨舟看好菜單,徵詢過她的意見,點好菜后,就把菜單交還給服務員。
然後把剛剛的對話接了下去:「也是,現在已經是你的了,沒必要撩了。」
言初……
餐前酒上來的時候,言初看向林隨舟,見他坦然地拿起酒杯,就問他:「待會不開車嗎?」
「叫好代駕了。」
言初哦了一聲,見林隨舟舉著酒杯伸向她,她也忙舉起,動作笨拙地和他碰了碰杯。
林隨舟輕抿一口杯中淺紅色的液體,動作優雅,言初盯著他的動作,看到他喉結輕微滾動,然後就見酒杯被穩穩地放在他的手側。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晚,他也是喝醉了酒,在那間小小的診所里,他擁她在懷,敗類地問她晚上要不要留下來。
然後整個晚上,她的唇齒間都充滿了酒氣。他擁著她,一次一次地讓她深陷在□□的浪潮里,迷醉到忘記了自己是誰。
那些片段依然那麼清晰,言初還記得那些細細碎碎糾纏在一起的聲音。突然回想起來少兒不宜的畫面,言初的臉轟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偏偏林隨舟這混蛋還拆她的台,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臉紅什麼?」
「沒有,光線問題。」言初又猛喝了一口酒,出聲:「你酒少喝點,別喝醉了。」
「不會喝醉。」他意有所指地盯著她:「我酒量很好的。」
言初不甘示弱地反駁:「容易喝醉的人,都說自己酒量好的。你可別發酒瘋,不然我會很麻煩。」
他抬眸盯著她,勾起唇:「我在你面前喝多酒,也只有那一次吧?」
「你倒是說說,我給你惹什麼麻煩了?」他語調疏懶,拉長的調子,透著幾分揶揄。
怎麼辦,她現在穿得很端莊,不能打人的。
可看對面的男人,身上只黑白二色,禁慾的外表下,說出口的卻是最不要臉的話。
這讓她氣不打一出來。
好在這時候菜上來了,言初咬了一口餐前麵包,頓時覺得驚艷。
「這個好好吃,好香哦。」
「這家店的麵包也是他們的特色了,你喜歡就多吃一點。」
林隨舟把麵包放到她餐盤裡,言初盯著麵包,問他:「你來過這家店嗎?」
林隨舟搖頭:「沒有來過。」
「也是,你那麼講究效率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來西餐廳的。」
那就是現做的功課了。
林隨舟開口:「你喜歡這裡嗎?」
言初打量著周遭的陳設。昏暗的燈光下,餐廳里彷彿蒙上了一層曖昧的紗,隱約間能看到裝飾用的畫框和花架,陳設都很復古。不遠處的另一桌正在求婚,四周有悠揚的小提琴聲。
氛圍特別的好。
好到讓人心動、想和某個人到天荒地老。
她的少女心,完全得到了滿足。
「喜歡。」言初欣喜地說,然後就看到求婚的那桌上,放起了煙花。
林隨舟循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她看的認真,就問她:「你喜歡這種的?」
言外之意,只要是她喜歡,他馬上也給她搞一個來放。
言初搖頭:「就是想起以前了,在孤兒院的時候,過年院長就會給我們買仙女棒。」
「那時候真的是夠傻夠單純的了,覺得手上揮舞仙女棒,自己就成了仙女,就能實現所有願望。」
「小孩子有這樣的心理很正常。」
「是挺正常的,誰不愛做夢呢?」言初支著下巴,驀地笑了:「不過許願那會真的超開心的,一邊甩一邊轉圈圈,幻想自己是整個孤兒院里,最拉風的姑娘。」
如今的她,回憶起從前來,已經很坦然了。
「在遇到李琛前,我還是挺樂觀的。」
她笑眯眯地收回了視線,再度看向林隨舟,卻發現手邊多了一個漂亮的盒子。
「禮物嗎?」她興緻勃勃地打開,就看到裡面是一條漂亮的項鏈。
項鏈細長的鏈子上掛了幾個墜子,透亮的深色錐面上能看到螢螢的光,好像在漆黑的夜裡點起的一盞明燈。
很特別的設計。
「什麼牌子的?」言初翻了下項鏈,看到了設計師的簽名。她知道這個人,純手工藝品大師,他的作品是萬金難求。
這人早年是個畫家,有很多有名氣的佳作,言初是他的粉絲。
她捧著項鏈,愛不釋手道:「你怎麼知道我很喜歡這個人的?」
「女朋友的喜好問題,不知道才奇怪。」他平靜地應了一句,說出來的話讓人格外的歡喜。
言初笑得眉眼彎彎,拿起項鏈,就要往脖子上戴。
「等等。」他出聲攔住了。
「我來。」
就像那天他幫她系帶子一樣,他的指尖碰觸著她的後頸,燙的要命。
她的臉不自覺地又紅了。
戴上后,他湊到她耳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出聲:「先吃飯。」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間流連,有些事,不言而喻。
今天的晚餐,酒是雞尾酒,味道甜甜的帶著果香,言初不自覺就喝了很多。
回去后,就不安分了。
林隨舟把她抱回家,把她放到床上后,正給她脫鞋,誰知她突然坐了起來,伸出手就勾他的脖子,迷離地盯著他。
「你喝多了。」林隨舟拍拍她的臉,安撫了一句后,想再把人按下去,哪知道言初像八爪魚似的,纏了上來。
「你去幫我買仙女棒,我要變成小仙女。」
「好,明天去買,你今天先睡覺。」
「不睡,我要許願,你去給我買。」
「買了要幹什麼?」林隨舟按住她的手,耐心問她。
「許願,我有好多好多的願望。」
林隨舟:「不需要仙女棒,你有什麼願望,我來幫你實現。」
言初咯咯笑著,模樣稚氣:「什麼都可以嗎?」
「嗯。」
「那我想要林醫生說愛我。」她眨眨眼睛,突然流露出難過:「林醫生好難追哦,怎麼冷得像石頭一樣的。」
她是真的喝多了,記憶竟然都錯亂了,回到了之前他們還沒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林隨舟俯下身,目光與她對視。言初這時候眼神已經變得迷離了,不是那麼聚焦了,所以眼前的人,她覺得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是誰。
「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林醫生很愛你。」
唉,已經實現了嗎?
「那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她抱怨了一聲,突然感覺身體被擁著,特別溫暖的感覺。然後嘴上也傳來溫潤的觸感,帶著明顯的酒氣,舌頭也被勾著,不由自主地做著陌生卻又好像很熟悉的事。
一雙手順著腰線慢慢上下來回移動,她不由自主地顫了又顫。
唇舌的糾纏短暫間的分開了,她聽到了一聲低喃:「我愛你。」
嗚~
言初嗚咽了一下,接著又是一輪糾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唇上的觸感消失后,她聽到有聲音在耳邊響起了。
「剛剛的願望實現了嗎?」
言初迷迷茫茫的,最後點點頭,乖乖地說:「實現了,林醫生很愛我。」
剛剛那瞬間,她感覺好圓滿,身體的每個角落似乎都被填滿了,她只覺得踏實又安心。
「還有什麼願望?」
她的意識很迷糊,眼前浮現的是幼年時畫的一張畫。
三口之家,畫上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孩子。
最終喃喃道:「想要完整的家,有一家三口的那種。」
話畢,她又補充了一句:「這個願望是不是很難?」
林隨舟抬眸望著她,喉結滾動了下,低頭湊到她耳邊。
他手繞到她後頸,托起她的頭,把她按到懷裡。安撫似的,輕撫著她的長發。
像哄孩子似的,在她耳邊輕輕說:「不難,一點都不難。」
言初感覺身體很熱,而擁著她的那個人,懷裡更熱。
「等我們結婚了,這個願望就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