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油渣

步玲瓏捏了捏大寶的臉頰，將他抱起來到馬兒的身邊，「來，咱們好好的瞧瞧，以後，它就是咱家的了。」

被抱在懷裡后，大寶的緊張感大大減少了些許，「我……我能摸摸它嗎？」

原來這就是馬啊，它長得好高好大。

「當然可以。」

「娘，我想摸。」

「我也想要。」

步玲瓏話音剛落下，二寶和三寶也來到了她的身邊，一人抱著一個大腿，抬起頭看著步玲瓏，眼裡充滿了渴望。

「好，我們一個個來。」孩子的這個心愿還是非常容易滿足的。

「耶，謝謝娘親。」二寶和三寶異口同聲。

「來，大寶自己試試。」步玲瓏鼓勵著大寶。

大寶看了看步玲瓏，又看了看弟弟們，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馬兒的腦袋。

馬兒大概知道大寶是步玲瓏的孩子，小手觸碰到它時，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任由他撫觸。

「……可以了。」大寶想要喊步玲瓏一聲娘，但話到嘴邊他卻又喊不出口了，最後只能低垂著說了一句。

步玲瓏感覺到了他的彆扭，嘴角勾起，笑了笑便將他放了下來，抱起二寶讓他去摸馬兒，緊接著便是三寶，每個人都摸到以後，步玲瓏這才重新背著背簍往家走。

走進院子將門給關上，隔絕了所有的目光，只剩下村民們羨慕嫉妒的喃喃聲。

林老太太整個人都是懵的，緊張的搓了搓手，舔了舔唇，「玲瓏啊，這……這真是你撿來的？」

那是馬啊，可不是小貓小狗，一匹馬老精貴了，誰家會把這麼好的馬給丟了，這不是霍霍錢嘛。

「真是我撿的，我沒想帶它回來的，它非要跟著，我也沒辦法。」步玲瓏一臉無奈的回道。

「這……這樣啊，那這馬兒還挺通人性的。」老太太瞅著馬兒看，越看越歡喜。

「我也這麼覺得，誰家木工做得好，讓幫忙打一副車架。」步玲瓏將背簍放到廚房，一邊走一邊問。

「你全叔木工手藝好，等吃了晚飯，我去找他。」老太太幫著一起處理步玲瓏帶回來的東西。

「好，我跟你一起去。」

「你咋買那麼多東西，太費錢了。」林老太太看到那麼多的布以及吃的，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費啥錢，不得吃，不得喝呀。放心吧，今個掙得比較多，二百多兩呢，咱們的房子也有著落了。」步玲瓏沒有隱瞞老太太，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啥，你說啥？」林老太太手裡的肉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她，她沒有聽錯吧。

「奶，奶，你怎麼了？」三個崽子聽到奶奶的驚呼聲，也顧不得好奇，迅速的竄進廚房，來到老太太身邊。

「沒，奶沒事，你們去玩吧。」財不外露，孫子還小，不能說，免得出去說漏嘴。

「真沒事？」大寶眼裡滿是狐疑。

「真沒事。就是被你娘買的東西嚇到了。」林老太太用地上擺放的東西當借口，轉移孩子們的注意力。

「肉，布？」大寶三個同時驚呼出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好了，你們三個先出去玩，晚上給你們做紅燒肉吃。」步玲瓏打發三個小崽子出去。

「哦，有肉吃了，有肉吃了。」二寶和三寶開心極了，他們都快忘記豬肉是什麼味道了，娘，真的變好了呢，「謝謝娘。」

「想吃肉那就乖乖的出去。」

「知道了。」

「大寶，你看好弟弟。」

「好。」大寶鄭重的點點頭，「二寶，三寶，我們去看馬兒。」

大寶一手牽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去院子里看馬兒。

「這些我來處理，這些你放屋裡去吧，別給弄髒了。衣服我不會做，到時候辛苦你了，一人兩身，那些舊的打滿補丁的就不要了。」那些衣服實在是太破了，她會陸陸續續將那些東西從家裡清出去的。

「你這孩子，咋買你這麼好的料子，咱鄉下人粗布麻衣就可以了。」老太太摸著手裡的布料，心疼極了，但心裡卻是非常暖和的，這是兒媳婦孝敬自己的，她太歡喜了。

「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這只是開始而已。你要慢慢適應起來。」這衣服的料子她還都看不上，不過是因為不想高調，一步一步來，得讓村裡人先習慣，習慣成自然後，再有改變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麼。

將東西全都拿出來后，步玲瓏就先開始處理豬肚。

豬肚非常的臭，她直接放進盆里準備拿出去洗，打開院門，就看到外面還有好些人沒有離開，好奇的朝著她家門口探頭探腦的。

見到她出來，那些人假裝從門口經過，但在聞到一股臭味的時候，紛紛掩鼻：「寒松家的你這什麼東西，怎的這般的臭，都能把人給熏死了。」

「哦，沒什麼，大家也知道我家的情況，花了兩文錢買的豬肚，家裡吃不起肉，只能吃些解解，好歹是葷的不是。」步玲瓏笑得十分的牽強。

「你不是撿了匹馬，把它賣了不就有錢了。」那人捂著鼻子，眼睛滴溜溜的看著院子里的那匹高大威猛的馬。

「馬是有靈性的，說是撿回來的，實際是它自己跟我回來的。我怎麼可能把它給賣了，不做那缺德的事。」步玲瓏颳了那人一眼，「我忙著呢，麻煩讓讓。」離開的時候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你說她傻不傻，明明窮的叮噹響，還想養著那匹馬，這匹馬可以換很多錢呢。」那個婦人忍不住吐槽道。

「那也是人家的事，賣不賣我們哪裡管的著。」哎，就是可惜了，怎麼就不是她有這樣的運氣呢。

「沒想到她的運氣倒是挺好的。」今個出門的人不少吧，可誰也沒有她那運氣，可偏偏就她碰上了，誰不嫉妒羨慕。

「走了走了，看了也是白看。」

步玲瓏沒去村中央的井邊洗豬肚，而是朝著反方向走去，那條河距離村子有點距離，對於大夥來說太遠了，不方便。

將豬肚裡裡外外清洗了好幾遍，那股熏人的味道才散去那麼一些，好在她提前賓竹樂呼吸，不然肯定會被熏得吐得昏天暗地。

清洗好了豬肚回家后，她又用采來的樹葉清洗一遍，最後加了點醋放在盆里泡著。

收拾完豬肚后，這才有空處理買來的豬板油。

天氣有點熱，肉放不長久，將板油切成塊然後倒鍋里準備熬豬油，又將五花肉和瘦肉分別切了一些塊狀和片狀，切成片狀的她準備炒個料腌了，塊狀的等會兒直接做紅燒肉吃。

板油倒進鍋里沒過一會兒，肉香味就跑出來了，在院子里玩的三兄弟聞著味跑進廚房站在一旁，吸溜著嘴，滿眼放星光的看著鍋里的油渣。

步玲瓏拿了一雙筷子，夾起鍋里的油渣放到嘴邊催了催，朝著三寶招招手：「過來嘗嘗，小心燙。」

被點到名的三寶興奮地竄到步玲瓏面前，仰著頭，張大嘴巴，一口咬住步玲瓏餵給他的油渣，咔嚓咔嚓吃得無比的歡快，一塊油渣根本不經吃，一會兒就被他吞咽進肚子，「好吃，娘真香。」

二寶和三寶可憐巴巴看著步玲瓏，期待她能夠發現他們，他們也好想吃啊，實在是太香了。

步玲瓏怎麼可能忘了他們，抬起頭就看到兩個小傢伙可憐兮兮的樣子盯著她和三寶，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崽子，「快過來，每個人都有份，張嘴，啊……」

步玲瓏夾了油渣給大寶和二寶一人送了一筷子。

等到油熬得差不多了，步玲瓏油撈起，把油渣分成了兩碗，一碗遞給大寶，柔聲道：「大寶，帶著弟弟去外面吃，不過不能多吃，晚上還有好東西等著你們，嘗嘗味就可以了。」

「好。」大寶接過碗，帶著弟弟走出廚房。

「二寶，三寶，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給奶送一點。」說完，大寶端著碗，噠噠噠的跑進了屋子。

「奶，油渣吃。」大寶用手撿起一塊油渣送到老太太嘴邊。

林老太太正在收拾步玲瓏買回來的布料，看到遞到嘴邊的油渣，朝著大寶搖了搖頭，「奶不吃，大寶你們吃吧。」

大寶固執的很，老太太不吃，他就不收回手。

「奶吃，我們還有。」

林老太太見大孫子堅持，最後還是妥協了，一口吃下油渣。

油渣的香氣頃刻間在口中擴散開，直衝喉嚨，口水整個在口中泛濫。

「奶，再吃一個。」大寶拿起一個油渣遞過去，這一次林老太太沒再接，「大寶，你娘吃過了嗎？」

聞言，大寶的動作直接僵住了，眨巴著眼睛，她……她好像一口沒有吃。

「沒，沒吃。」大寶低著頭弱弱的說道。

「知道怎麼做了嗎？」林老太太摸了摸大寶的頭，柔聲的說道。

「知道了。」大寶抱著碗噠噠噠的跑出屋子，一頭鑽進廚房。

進了廚房，躊躇的站在那裡，腳丫子在鞋子來回扣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步玲瓏正在煸炒肉片，做成料，到時候做麵條吃直接可以澆在上面。

拿碗的時候，才發現大寶又回到了廚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有話要說，卻十分的猶豫，「怎麼了？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