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米煮成熟飯

第四章 生米煮成熟飯

天氣越發寒了,外頭開始下雪了,陳嬌嬌蜷縮在床上望着外頭白雪茫茫的一片。

屋子裏沒有供暖,被子還是薄的夏被。

窗戶上破了幾個大洞,她前天才粘了紙今日又濕了,寒風灌進,晚上她早就冷的睡不着了。

她早跟沉香姐姐提起過了,可明日復明日。

她是腦子不活絡但不蠢,這麼多日也逐漸明白了。

沉香敢對她怠慢,阿臻姐姐肯定是授意了的。

但現在的她不如從前一毫,到底是忍下了。

早上她早早去到陳臻的殿裏,那暖和的空氣能讓她能有片刻的喘息。

「嬌嬌,來叫沉香幫你也梳妝一番啊。」

陳臻坐在銅鏡前朝她招手,陳嬌嬌笑了下走過去,但沒有坐下梳妝。

成為婢女后她的衣裳全換成了婢女簡單的款式,也不再梳繁瑣的頭了。

她微笑着接過陳臻一縷頭髮,輕輕的從上往下梳着。

陳臻望着鏡子裏一高一低的兩人,笑意更深了,「你說我是帶這個好呢,還是帶這個好看?」

她舉起手中兩個發簪才驚覺其中一個還是陳嬌嬌的。

那日陛下將這個從她頭髮上拆下隨手丟在了桌上,她瞧着實在好看忍不住偷偷收了起來,沒想到一下子露了怯。

現在收起來也來不及了,都被人看見了。

她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乾笑了兩聲說道,「我,我記得嬌嬌那也有個一摸一樣的。」

「是啊,」陳嬌嬌手中的動作不停,「我的是祖母的遺物,說是能托魂,給孫女保平安用。自然是比不上阿臻姐姐的。」

手裏的簪子燙手起來,陳臻臉色煞白一把丟開,也不管剛剛扯的謊,在衣服上抹了抹手生怕沾染上不幹凈的東西。

「你,去打點水。」

她生硬的用主子的語氣吩咐,陳嬌嬌也沒話說,拿着水壺出去打了壺熱水進來。

但她剛走進,陳臻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一下子又恢復姐妹情深,「嬌嬌,等會兒陛下來了,你可不可以打翻水在他身上,一杯就好。」

陳嬌嬌不解的皺了下眉,「為何?」

「你我說難聽些皆是前朝餘孽,雖然陛下對我有些情,可抵不過流言蜚語。若姐姐有幸.......」

後面她沒有說全陳嬌嬌也聽懂了,承了龍恩自然生米成熟飯。

她也懶得墨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床厚被子,炭火,將窗戶修補好。

陳臻臉色一僵,和沉香對視了一眼,只得連連答應下來。

「姐姐先將物件送去,妹妹才能豁出命幫姐姐啊。」

陳嬌嬌美目流轉,本就上挑的眼眸此刻妖媚異常,盡顯窈窕。

她有六成把握陛下不會殺她,他想要的是折磨,用這樣的條件換一冬天的好日子並不虧。

「當然當然,沉香,還不快去!」

確定東西送到了,祁宴也走了進來,陳嬌嬌站起走到一邊。

說起來簡單,真到實踐的時候她還是緊張的心砰砰跳。特別是倒水的時候對上男人冰冷的眼眸,她手抖的拿不穩杯子。

水一點點裝滿杯子,她一咬牙拿起,裝作崴到腳,將水直接往他身上潑去。

祁宴其實能躲開,但過於明顯的故意讓他想知道她到底要幹嘛。

茶水沾濕了黑色的披風,陳臻一喜,面上卻慌忙同沉香撲通一聲跪下,「陛下恕罪啊,嬌嬌不是故意的。」

身後跪了兩人,陳嬌嬌眨巴了幾下眼睛,膝蓋一彎剛準備跪下。

厚重的披風就扔到她身上,她慌忙抬手接住,順便直起身子。不明所以的捧著披風,一動不敢動。

「出去晾乾。」

祁宴抿了口杯中只剩下一半的茶水,眼也沒抬,隨口說出懲罰。

「是。」

陳嬌嬌應了聲,心裏卻有些高興。猜到了他也許會這麼罰她,風水輪流轉嘛。

在她出去的一瞬陳臻小聲說,「不用回來了。」

她卻很大聲的應了句,「是。」

陳臻臉都嚇白了,陳嬌嬌想笑,加快腳步跑了出去。

外頭雪下的大了,她抖了抖披風,忍不住摸了把上頭的毛領,軟軟的手感很好。

就一灘水漬用手都能抹乾,但她乖乖的攤開晾著。

等到祁宴出來的時候,白雪覆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他不用多找就看到雪地里明顯的那一點黑。

她蹲在地上寫寫畫畫,身上穿着他的披風。

他嘖了聲搖搖頭,倒是不蠢。

披風拖在雪地里,乾的地方都變濕了,他沒再多看抬步離開了。

等到日頭黑了下去,陳嬌嬌伸了個懶腰站起,揉了揉蹲酸的腿。

他的披風好暖和,她都捨不得脫下來。

遠遠看殿裏還是亮着的,她不敢進。又脫下披風摸了摸,確認干透了才小步的挪回自己的房間,想着明日再帶給陳臻。

「嬌嬌姐姐。」

陳嬌嬌猛的抬頭,四下只有風刮過。

她住的地方本就偏僻,藉著月光也看不清,她疑心是自己幻聽了,可又聽到一聲,「我在這,嬌嬌姐姐。」

假山後似乎有一個人影,隱藏在黑暗中,冒了下頭讓她瞧見就縮了回去。

「是,是誰?」

陳嬌嬌斟酌著往那走了兩步,這世上只有一人管她叫嬌嬌姐姐。

但是,不應該啊........

假山後的男人拿下黑色的面具,抬起頭相似的眉眼驚的她起了一身冷汗。

「六弟弟!」

陳遠澤紅了眼眶,一把將她拽到假山後抱了上去,「我好想你啊,嬌嬌姐姐。」

感受到他懷裏實在的暖意,陳嬌嬌顫抖著捂住嘴,不停的掉眼淚,「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不是所有兄弟姐妹都被他殺了嗎,那一日她分明瞧見的啊!

「此事說來話長,姐姐我有事問你,你知道金印的下落嗎?」

「什麼?」

陳嬌嬌還在發懵,陳遠澤卻冷下臉用力的搖晃了下她的肩膀,強迫她直視他,「這很重要,姐姐必須馬上告訴我。」

他神情太過嚴肅陳嬌嬌趕忙回答,「我真的不知道,父皇從未在我面前提過。」

「父皇最疼姐姐,怎會沒提過!」

陳遠澤放開她的手,懊惱又焦急。

陳嬌嬌還是沒明白過來,「你要金印做什麼?」

他沒答,寒風吹過假山上的空洞如同惡鬼嗚咽,冰冷的月光灑下他抬頭盯了她一下,陳嬌嬌好像懂了。

以往可愛純真的眼神成了瘋狂,她含着眼淚狠心一巴掌扇上去,「你瘋了嗎,撿了一條命就好好活,來送什麼死!」

「姐姐,你甘心嗎!父皇母后,大家都死了,這個仇你咽得下,我不行。我被一個人救下了,只要有金印他就能幫我東山再起。」

陳遠澤又上前握住她的肩,抵她在假山上,「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卻苟且偷生!對得起他嗎!」

陳嬌嬌哭着搖頭又點頭,他罵的對,但她又能做什麼呢。

「我真的不知道,或許陛下已經找到了呢?」

「陛下?呵,賊子罷了。我聽說還沒有,三個月後的春祭若他還找不到就是我們最好的發難時候。姐姐,你快想想,我時間不多了。」

「陳臻!對,她還活着。陛下喜歡她,她可以套話。」

「不行,我只相信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陳遠澤狠狠的咬牙,來回踱步,「能在哪呢,金鑾殿?父皇的寢宮,又或是母后的?藏書閣?」

陳嬌嬌望着他,無能為力的閉上眼,將溫熱的液體堵在眼眶裏。

她又哪裏不恨,可相比恨她更希望留下父皇的骨肉。

六弟弟從小就喜歡黏着她,她也老是拖着他玩,兩人關係遠勝過別的兄弟姐妹。她希望看到他遠離這些紛擾,好好活着。

「遠澤.......」

「姐姐可否幫我找找,一定在宮中,只是我們沒有找到。一定在宮中!」

他喃喃自語瘋魔了似的,陳嬌嬌長嘆一口氣掰過他的頭,認真的對上他的眼睛,「我可以幫你。但你得答應我,若是一月內咱們找不到就算了。你就得放棄,跑到我都找不到的地方。」

陳舒遠勉強點了點頭,「行。我不宜久呆,若是有聯絡的方法我再和姐姐說。」

他重新帶上黑色的面具,四下張望,黑色的袍子讓他隱入黑暗中。

望着他背影遠去,陳嬌嬌蹲下埋頭進手裏厚重柔軟的披風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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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暴君強寵的金絲雀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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