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昏迷

第十章 昏迷

那日回去后陳嬌嬌就生了病。

之前荷花池那一次她就感了風寒,這次可能是在等他來的時候又凍著了,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頭昏昏沉沉的發冷,她只得瑟縮在床上的角落裏。

外頭愈發寒了,大雪將冬日推到頂峰。

她還沒來得及閉上眼再休息會,門就被啪啪敲響。

隔着破窗戶她看到了窗外人,「沉香姐姐有事嗎?」

她懶得下床,抬高聲音問道。

沉香卻迫不及待的推開門,哐當一聲將手中裝滿衣服的盆扔在地上,鼻孔朝天,「公主叫你洗乾淨。這些衣裳很貴的,要手洗。」

「不過是些羅布,就是用踩也壞不了。」

陳嬌嬌斜了一眼,神情倦倦,躺下不再搭理她。

「你!」

沉香氣急,一跺腳還是不敢多說什麼,「你要是洗不完陛下怪罪下來,就等著瞧吧。」

說完她一把摔上門就走了。

等她離開,陳嬌嬌才睜開眼,看着地上的盆。

就算她不拿陛下壓她,她也得洗乾淨。

用什麼洗呢?井水嗎?

她嘲諷的輕笑了聲,這已經是她陳嬌嬌該考慮的事情了。

等到外頭風雪小了些,她才從床上爬起來。

站起來的一瞬她跌跌撞撞的扶住身邊的桌子,勉強穩住自己。

發熱了,她嘆了口氣在雪地上拖着沉重的木盆,往遠處走。

好不容易拖到井水邊,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打水。

掙扎了片刻還是從荷花池打了水,隨便的搓了兩下。

水冰冷刺骨,手指關節凍的通紅僵硬,已經毫無知覺。

陳嬌嬌沒有多餘的力氣哭,只想趕緊洗好,趕緊回去。

洗的差不多送去的時候,沉香挑起來看了看,一腳踹翻在地,「這,這,還有這,都沒洗乾淨。重洗!」

陳嬌嬌強壓着火氣,笑出來走回房間里。

冷的叫人五臟六腑都凍結了似的,肺腑中呼出的氣息也是寒的。

她擰乾了一件衣裳摔在地上,圍了個圈將蠟燭扔到上面。

很快冷硬的衣服就點燃了,她又照葫蘆畫瓢的扔了一件進去。

火勢大了些,空氣溫暖了起來,陳嬌嬌心滿意足的蹲在一邊暖手。

果然羅布就是易燃。

她烤了會火,發熱讓人很不舒服,站起來眼前發黑。

陳嬌嬌扶著桌腳挪到床上,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

*

自從溫寧公主出事後,巡邏任務就繁重了起來,基本日日都是他親自到處看。

十五哀嘆了聲,裹緊衣裳迎著風雪往前走,不知道是幻覺還是.......

好像聞到風中帶來燒焦的味道,而且就在前面。

他一抬頭,遠處濃煙滾滾,照亮了天際。

這個方向,他暗道不好,趕忙叫人去救火,自己跑去陛下殿裏。

「陛下,昭仁公主那走了水!」

祁宴沒有抬頭,提筆舔墨寫完那一筆才開口,「叫人撲滅。」

「臣已經命人去了,您要去看看嗎?」

「她人呢?」

十五愣了下,「昭仁公主應該在殿裏,但估計不會有事的,」說了兩句他才意識到陛下問的不是這個,「臣不知道溫寧公主在哪。」

祁宴皺了下眉,看出去擱下筆,「去看看吧。」

越往那去,人聲越嘈雜,祁宴心頭突然一跳,這樣小的範圍的起火不會是合仙殿。

沒讓他多走幾步,就看到了走水的地方。

小小的屋子,火光乍現。升騰的黑煙爭先恐後的往上擁,隔着距離都能嗆的人咳嗽。

祁宴再一次問,聲音卻乾澀僵硬,「她人呢?」

十五卻慌了神,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那位的住所。

他不敢怠慢,甚至來不及回答,迅速往裏頭沖。

如若她有事,他覺得陛下不會放過在場的任何人。

祁宴站在外頭,看着,等著,面無表情。

手上的扳指碎裂掉在雪地里,隨着他的血滴,在雪地里綻放,來往匆忙的人沒有注意。

許是火勢大,隔着距離仍然灼的他渾身氣血翻湧,燒心撓肺般。

眼眶被熏的疼,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看到了十五懷裏抱着的人。

兩人跌倒在雪地上,她髒兮兮的分辨不出來是個人,像是剛被從煤堆里撿出來。

「傳太醫。」

他平靜的開口轉身,至少他自己覺得很平靜。

不想要她了,有點麻煩。?

*

永明宮內,何舒明匆忙進來,剛剛得知出事他才從府上趕過來。

一進去他就看到圍繞着床跪了一地太醫。

抬起頭,陛下坐在高出,身型隱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

他喘了兩口氣對上一側站着的十五,詢問的打探了下。

十五隻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面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何舒明無奈的撓了撓頭,等到太醫收回手,上前詢問,「怎麼樣了?」

「公主是吸入太多毒煙,導致昏迷。」

「那........」

「什麼時候會醒?」

聲音從上首傳出,陰沉克制。

「或許是這兩日,又或許.........」

又或許醒不過來了。

何舒明心裏咯噔一下,談不上好不好,希望與不希望。

「什麼時候會醒?」

祁宴再一次開口,這次他站了起來。從架子上抽出劍,拿在手裏把玩似的。

他走下來何舒明才看清他的表情,聲音無波無瀾聽上前清淡,眼眸卻冷的不像是活人。

太醫顫抖的撲通一下跪下,「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老臣也不能確定,要看公主體質。」

「不太好呢?」

「那.........那臣真的無法保證。」

「那朕留你何用。」

刀劍劃過,白光乍現,何舒明還來不及求情,太醫的腦袋就滾到一邊,咕嚕咕嚕的停下。

他如嗜血的邪祟,失了控制被放出來。

捻過臉上濺到的熱血,祁宴劍尖指地,輕敲了下,「你呢,怎麼說?」

被點到名字的太醫,一邊磕頭一邊大哭,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他手起刀落,轉向另一個,閑散的像是在聊今日的天氣,「你?」

哭喊求饒聲一片,何舒明心裏只有兩個字,瘋了,眼前人徹底瘋了。

「陛下,您,.........」

他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勸阻還是看着他殺光殿裏的所有太醫。

祁宴沒搭理他,抬了抬下巴,「到你了。」

「陛下!溫寧公主還在這,您看在她的面子上先放過他們吧,公主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何舒明慌忙上前兩步,側身擋在太醫面前,再不開口他能一個個殺光。

祁宴嘖了聲,抬眼。

那一瞬何舒明甚至懷疑他會殺了他,可他捻了捻手指丟下劍,站直身子,「三日,她醒不了,你就得死。祈禱吧,跟她說,讓她可憐可憐你。」

「是,是是!」

何舒明看着他離開,轉頭望向床上躺着的人。

隔着一層縵簾看不太清,虛無縹緲的讓人覺得遙遠。

他在心裏嘆氣,可憐的又何止是那個太醫呢。

*

「你求她了嗎?」

「求.........求了。」

「哦,是嗎。」

地上的人瑟瑟發抖,床邊坐着的人一手揉捻著床上人的小手,一邊隨意的用刀柄抵了抵眉心,「那就沒辦法了,怪她吧。誰讓嬌嬌不心疼你呢。」

站在一邊的十五和何舒明臉色都不大好看,再折騰下去永明宮真成煉獄了,血腥氣揮散不去。

地上的血跡剛乾透又有了,只有她身邊有一盞燭火,照亮一小片地方。

這裏殺戮的氣息讓他們兩都不敢呆下去了。

「下去吧。」

半晌祁宴開口,太醫如蒙大赦,也不敢謝恩,跪着往外爬去。

年輕的帝王不信神,不信命運了大半生,終是相信積德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了。

他伸手摸上床上人的臉龐,呢喃自語似的,「朕想讓你死在朕手裏。你要是醒不了,那朕就先殺了你吧。」

「醒來,朕有個禮物送給你。你會喜歡。」

「嬌嬌。」

聲音混入窗邊的寒風中,化開,連他自己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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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暴君強寵的金絲雀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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