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二十）枯花遇蝶嘆奈何 2

當我找到風弦琴的時候，他正用一種不知名的巨大機關，將陰陽宗的整個山頭轟得粉碎。目之所及之處，濃煙滾滾，一寸不留。

他轉過身來，聽著樹木房屋被燒成焦土所發出的聲響，帶著無法描述的奇異微笑，似痛苦，又似快樂。

「你還活著？」看到我，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其他的情緒，然後又很快消失不見。

「是的，還活著。」我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孩子也還活著。」

他愣了一下。

「我的父母呢？」我問他。「宗門中的其他人呢？」

他不發一語。

心中擔憂，我忍不住急切道：

「我並不明白前因後果，也不知道你說的血海深仇到底有多深。但現在整個宗門已毀，我也幾乎賠上性命。你難道還不滿足么？」

「滿足？」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被這句話刺激到，有些失控地大笑起來。

「我們的恩怨，何止於此！」他咬牙切齒道：「就算是你們死上十次，也不夠！」

「百年之前，我們風氏一族，上千條性命，因為你們的貪念，幾乎無人倖免。」他突然平靜下來，語氣放緩。

「風氏一族乃女媧大神之後，久居於深谷，陰陽心法代代相傳。」

「對，就是你們陰陽宗的無上秘術-----陰陽移易訣。」他冷笑。

「百年之前，人們只知陰陽宗崛起，卻不知風氏滅族。」

「百年之前，岳陽君山分支與你們陰陽宗本宗決裂，從此不相往來。」他繼續冷笑。

「那日我帶著你去君山分支，只是想確認當年情況，看他們是否真的無辜。

「君山分支的人確是光明正大，君子之輩。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動他們。」

「他們也不會來幫你們。這是你們自己造下的孽。」

「只有你們，都該死。」

……

原來如此。

我沉默半晌，

抬起頭道：

「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你。但百年前的事，與如今的門人何干？他們那個時候都沒有出生，包括我的父母。」

「而且」我又道，「你還不到二十歲，上一輩的事情，為何如此仇恨？」

「哈哈哈！可笑！」

「上一輩？！」

「百年之前，我就已經是這般年紀。」

「我親眼目睹了你祖輩的一切暴行。」

他雙眼發紅，似是又看到當年慘烈場景。

「那一刀刀都那麼無情，整個山谷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你們燒殺搶掠，只為得到一本用魂魄換命的心法。」

「可憐我族人本就與世無爭，只會一些微末防身之術，又怎會是你們這群強盜的對手？」

「你們得到了自己想要之物，便把整個山谷燒了個精光。就如同---」

他抬手指向身後還在燃燒的山頭。

「今日這般。」

「我和幾個族人僥倖逃命，他們被仇恨籠罩一生，死前都念念不忘復仇。而我，另得機緣，得以長生。」

說到這裡，他突然搖身變成一隻黑色妖鹿。

那妖鹿雙角奇長，滿身遍布妖紋，還長著一對翅膀。它張口說道：「我日夜鑽研，習得機關火藥之術，而為求得長生，將自己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殺盡你們陰陽宗門人，

報這血海深仇。」

（作者：：長翅膀的鹿又出現了。是不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