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歷史啊就是滾動的車輪循環往複

「嗷——」

6米高的八足牛鬼奮力掙扎，一陣陣恐怖強大的波動自其身上爆發，可卻無法撼動束縛在它身上的法陣分毫。

「太好了！」大踏步趕回來的何時二話不說舉起柴斧，旋即看到林游軒回頭略帶警告意味的眼神，當即動作頓在半空。

「游軒兄弟，這隻牛鬼對大哥真的很重要……」

誰跟你稱兄道弟了？剛拿柴斧劈我的是哪個？

「它是我的獵物。」

「什麼你的我的，大敵當前你還計較這些呢？」何時急忙道，「等這次風波一過，不論你想要什麼補償大哥都能給你！」

於是林游軒側移一步聳聳肩，算是讓出了道路。

「哈哈！放心！等大哥宰了這畜生……」

「你就這麼讓給他了？」夏遊詩小聲問。

「我能束縛住它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林游軒同樣壓低聲音回答，「有幾個實驗想做，何況他殺不了這隻牛鬼。」

「……我依稀記得你是個文科生？」

「文科生也要跑市場做調查啊……」林游軒一邊回答一邊面無表情看著巨大的柴斧揮落，斬在八足牛鬼的頭顱上。

據神話記載，將八足牛鬼的頭顱斬下之後這傢伙就能飛升成仙……

預想中的一刀兩斷並未出現，柴斧落在八足牛鬼頭上不過是濺起些許黑霧融入柴斧，與此同時守護牛鬼體內的何時則是不受控制地發出類似便秘剛通的舒暢呻吟。

不會吧……

對了，就算是那隻守護牛鬼……沒人說過它是神仙。

林游軒的心裡有了些猜測，但他並不想提醒何時，甚至看了一眼腕錶——這是連續兩次在老秦同志手上吃了「時間」的癟后就一直掛在他手上的——后，對仍留在這裡以防不測的馬浩淡淡道：「我大概還能壓制住它十分鐘，不用拷問情報什麼的么？」

腕錶上的指針顯示23:50，距離卡組刷新只有10分鐘，所以林游軒確實說的是實話。

「我想……何大哥大概不需要。」馬浩笑笑。

像是為了印證他所說的話，上方柴斧揮落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另外三面城牆原本有些吃緊的局面逐漸得到控制，因為植物軍團的行動力逐漸減弱，絲絲縷縷粘稠如水的黑霧從枝葉里溢出彙集在空中聚成雲，又凝成黑雪飄落在下方八足牛鬼的龐大身軀上，又被柴斧砸出，最終與何時融作一體。

「他……」夏遊詩猶疑道。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么？」林游軒沒有出言提醒更沒有阻止，於是柴斧揮動的速度愈加瘋狂。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全城的植物都暫停了動作，全城的人都在望著那柄柴斧。

「你不擔心何時嗎？」林游軒問馬浩。

「不。當初我們四人先後被困於仙境，是何大哥拿著牛角劈開迷霧拯救我們，連仙境都無法圍困的強大存在，還有什麼能奈何得了他呢？」馬浩回答，看向那高大身影的目光充滿了無可言說的崇敬。

是嗎……是這樣啊……

「你還記得守護靈牛鬼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么？」林游軒突然問夏遊詩。

「……成為土財主有地有錢有嬌妻？」夏遊詩眨眨眼，不明白林游軒為什麼這時候問出這個問題。

「對，之後牛鬼再也沒出現過。」林游軒輕巧吹了個口哨，「我好像漏了個細節，被牛鬼擄過來的那姑娘……其實是個富商之女，也正是因為有她父兄的幫助才順利經營起了牛鬼庄這片地盤。」

夏遊詩繼續眨眨眼，她好像抓住了什麼，但並不清晰，抓不住那個具體的念頭。

「所以……這個故事和現在……」

「我在想……成為土財主之後的伊任若是還不滿足，執著追求牛鬼的力量，拋下肥沃的土地和剛到手的美嬌妻去追尋牛鬼的蹤跡會怎麼樣？」林游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在他心裡已有答案。

答案很簡單……大約喜劇，會變成悲劇罷。

腕錶的指針緩緩來到五十八分，在林游軒的眼裡，兩隻牛鬼的屬性清晰可見。

【牛鬼8000/8000】

【效果：①此卡無法被戰鬥破壞。

②此卡因為戰鬥破壞以外的方式進入墓地時，會在下回合準備階段以表側特殊召喚回到場中。每發動一次此效果，此卡攻擊力/守備力各上升1000點。

③當此卡進入戰鬥階段時，直到戰鬥階段結束，對方怪獸攻擊力下降500點。

④當此卡在場上以表側表示存在時，支付1000點生命值，選擇場上一隻怪獸破壞。】

「[懶惰]大人……不，我並不效忠於[懶惰]……我是……我是……！」

「我不是海怪！」

在頭顱被砍斷的前一刻，八足牛鬼突然口吐人言！

傳聞牛鬼善用毒，會經常從口中噴射出毒液來發動攻擊，再加上其為水棲生物，經常藏沒於村莊附近的水中，要是有誰招惹了他，他便會不斷地吐放毒液以此來污染一方水土，而靠此水源生存的村民們則均會因中其毒而身亡。並且據傳在熊野地方的牛鬼會目露凶光地凝視所遇見的人，被其所凝視的人會產生樹落葉、石流動、牛嘶叫、馬吼嚎的幻覺，之後不久便七竅流血突然死去，所以這也被看作是牛鬼的詛咒。

但牛鬼其實也並不是無緣無故地用凶眼去凝視每一位所碰見的人，他這更多的是針對那些對神明不敬或對長輩不孝的人們所作出如此懲罰。

實際上牛鬼的地位凌駕於眾妖之上，也是妖怪中最接近於神明的。

在八足牛鬼頭顱落地的一剎那，人形牛鬼體內也突然傳出何時不可置信的痛呼！

「不……你要去哪？我們說好會一起戰鬥直到彼此……我不會掛起你的角，我還需要你！牛鬼！」

「我們答應過彼此！我們立下誓言！」

何時高喊牛鬼的名字，可牛鬼的身形正在分解成微細的光。

甚至他手中的牛角也不復之前的白玉之色，通體漆黑像是要與這片黑夜化作一體。

「牛鬼！牛鬼！牛鬼！」牛角舉過頭頂，可無論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

「故事結束了。」林游軒轉身，拍拍夏遊詩的肩，「走吧，愣在這裡小心被抓壯丁。」

「可……他的……」

「跟我們沒關係。」

故事的結局，牛鬼與虎群的統領同歸於盡，臨走時託夢於伊任。

可伊任早已把牛鬼當成生死兄弟，又怎麼忍心看著他消亡於野？

要是你不貪，交給我們來解決多好。

從一開始的高呼、到嘶吼、到現在幾乎是在哀嚎。

戰爭勝利了，幾乎是完勝，可城主似乎並不怎麼開心。

「牛鬼————！！……」

也是在這片氛圍里，沒有人注意到一顆小小的、像是螢火蟲的白色光點從八足牛鬼落地的頭顱之中浮現，與半空中的另一個光點一起，落在林游軒的決鬥盤上。

準確來說，是落進了他的卡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