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也將跨越自己的境遇

城外，城內，殺聲震天。

攻守變為全場卡片一千倍，變為全場最強怪獸的攻守+1，而城中的住民保守估計都有十萬，更不用說城外的數萬援兵。

然而，這些來自冥府的存在，雖然攻守有限，卻都是不死之身……

「……輸定了啊。」漢元徹撓頭。

「不要再浪費力量了，回來吧。」明玉翡也勸。

「用【光之護封劍】【六芒星的咒縛】或者【封印的黃金櫃】倒是有可能將其封印……」唐芊芊沉吟，「倘若我們用效果破壞加上【盜墓者】呢？能不能把他們轉移到我們的卡組裡？」

「恐怕會變得像林游軒一樣……或者更糟糕。」明玉翡閉上眼，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神色，「就算我把素衣召喚出的這三個都算上也看不見更好的結局，撤退才是……」

「你算上他們了嗎？」林游軒忽然說。

「誰？」明玉翡問。可林游軒不答，只是一個人站在原地默默發獃，眼中像是失去了光采。

在三名大將前赴後繼與來自各方的死神作戰時，他好像隱隱聽到什麼聲音。

像是……哭聲。

細小的哭聲。

四面八方，無窮無盡……像是從硃砂城裡每一個住民身體里發出來的。

都在重複同一句話。

「為什麼不幫我？」

「我怎麼幫你？」林游軒下意識地問。

「我想不起來了。」那四面八方的細小聲音又換了一句話，像波浪層層疊疊在林游軒腦海里迴響。

「你是誰？」林游軒忍著腦里的疼痛詢問。

「我想不起來了。」那些聲音還是只重複這一句話。

「你想得起什麼？」林游軒換了個問法。他此刻處於一種很神奇的狀態，平常的他完全沒工夫去管這莫名其妙的閑事。

「我不知道呀。」那些聲音密密麻麻地回答，林游軒險些兩眼一翻暈過去，好在過了幾秒鐘，那些聲音又變了，「我走到哪裡，哪裡的人就會死。」

「渴死的嗎？還是被你殺死的。」林游軒強迫自己集中精力，他感覺他離答案已經很近了。

「不知道呀，我不殺人的。」

林游軒心說你這數萬道聲音四面八方的轟炸從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奪命的手段了……

短短几句話，林游軒心裡已經有了些猜測：「我要怎麼幫你？」

誰知那些細小聲音的回答又變回了「我不知道呀。」

這個時候林游軒非常希望能擁有唐芊芊那思維敏捷的頭腦。

總之，對面那些細小的聲音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旱魃】，那個生了重病被犼的靈魂趁機而入，后被黃帝無奈派人擊殺的女孩……

和其他三人不一樣，女魃在被附身後仍然保留著部分記憶和神智，之後神智喪失也只是漫無邊際地在荒野上遊盪，沒有記憶但也沒有被犼的怨念同化墮落。

「你想要什麼呢？」像哄小孩似的，林游軒開始循循善誘。

「我不知道呀，我不想死……」在聽到前半句時林游軒腦門上青筋直跳，好在後面還有半句。

「你不想死，你想活下去……可你已經沒有實體了。」林游軒盡量溫和地與她對話，口吻像是在安慰，「我可以給你一副軀體，可以跟我走嗎？」

「我走不掉，我的身體被分成了好多段，我走不掉……」那些聲音嘰嘰喳喳，像是急得快要哭了。

「你可以，我說你可以。」林游軒左手平伸，像是要抓住前方的什麼東西，「來。」

原本正在指揮軍隊的秦素衣和王翦幾乎同時轉過頭看林游軒，與此同時原本正聚在林游軒身邊的唐芊芊三人不約而同遠離林游軒。

原因無他，因為跟之前的宋清蕊一樣，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從硃砂城住民身上散發出來，湧進林游軒伸出的手掌中。

「你在幹嘛？」漢元徹忍不住問出聲。

「你也不是自願的對么？」可林游軒沒有回答她，而是抬起頭，與那十米多高的巨人對視。

可在場的人都有種感覺，好像他不是在看這隻龐大的殭屍王者，而是在透過這個巨人……看著別的什麼人。

「我與他戰鬥，未能取勝。」巨人吼聲如同雷鳴，渾厚而可怖。

「我知道了，是我來晚了。」林游軒把左手抬高，「現在，我在這裡，我來了。」

「他不會是在……勸降他們吧？」漢元徹左看右看，想不出林游軒為什麼憑空有了這一技能。

「為什麼！」一道身影猛地撞向林游軒，把他撞了一個踉蹌，那是恢復完好的后卿，「我對你忠心耿耿！我為你衝鋒殺敵！為什麼將我曝屍荒野！為什麼沒有人替我收屍！！」

「那場戰鬥……」林游軒似是吃痛，捂著腰間緩緩深呼吸幾次才終於，硬挺著挺直腰背，「那場戰爭……我們打贏了。」

「您的願望，可已實現？」后卿問。

「嗯。所以我現在過來，帶你還鄉。」

「好！好啊……」后卿那張僵硬的臉龐用力扭動了幾下，又忽然奔向城外，黑霧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又以驚人的速度擴散，地獄三頭犬刻耳柏洛斯、睡神修普諾斯、死神塔納托斯連同那群冥府的幽靈一併籠罩在內！

「死人之國，冥界之所，早已無生者，唯有死侍和被囚禁的魂靈。如今三城之中，還有活人的，只有一座硃砂城而已了。」

「並且是為了吸收怨念才讓他們活著的。」唐芊芊補刀。

「說的是。」嬴勾話音未落，已經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另一邊衝過去，那是芬里爾、耶夢加得、海拉和利維坦所在之處，來自漣漪城裡四隻龐大的巨獸，被不死之身的嬴勾阻擋在城外，五方混戰。

「我記得他們說過，人的心中都有怨念。只要人不死，怨念就不會絕。」林游軒收回手，那隻手上徘徊著的黑霧正一點點變白，像是飄渺的雲朵，又像是棉花糖。

「人心複雜，不患寡而患不均。可還有一些東西永遠是在利益之上的，比如信仰，比如責任，比如精神。」

「讓他們回來吧。」林游軒對秦素衣說。

「你到底是誰？」秦素衣歪了歪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