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凡事須循生克理，一山還比一山高

記得宋清蕊曾經說過，在她第一次使用【記憶讀取】，變得嗜殺冷漠，不似自我的時候，那原本栗色微卷的長發被從頭到尾染成了黑色。

可現在……

「……」林游軒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比較好。

「瑪、瑪麗蘇？」次元空間里，六個女生都驚呆了。

由於宋清蕊——或者是「華蝶」，從綠寶石龍背上一躍而下，次元空間里觀戰的幾人也終於看見了現在的，嗯，七彩繽紛的宋清蕊。

一頭長發微卷，七彩流光在其上流轉；

原本白色的長裙，同樣蕩漾七彩的光暈；

背後生出一對七彩透明的蝶翼，每扇動一次都會有星星點點的磷粉落下來。

原本瘋狂的、悲傷的、暴怒的人群都不禁仰頭望天，好似一切負面情緒都被這磷粉洗滌，只是虔誠地望著半空之中徐徐落下的那道七彩身影。

「……會走光啊。」林游軒沒忍住吐了句爛槽。

「我也不求你幫我，只是你也別搗亂好嗎？」華蝶仰頭看他，略微哭笑不得。

「我這哪裡是在搗亂了，分明只是在說風涼話。」林游軒聳肩，「提醒你一句，不要做得太過火，上次在清蕊心裡已經留下心理陰影了。」

「什麼是過火？我只知道除惡務盡。」

蝶翼一甩，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華蝶掄起吉他，重重地敲在後卿的後腦勺上！

【宋清蕊-1030/957】

這是……

風刃、水流、雷霆、土石，四種不同的能力出現在她身上，但和林游軒的神罰有本質上的不同。

這些是純粹的異能。

林游軒清楚地記得，之前被他一道雷霆劈成焦炭的三個人，能力分別是水流、雷霆、土石。他們三人將元素聚集在腳上，控制元素懸浮，以此來達到飛行的目的。

儘管速度很慢，比普通人在地面上奔跑還慢。

而在宋清蕊的訴說里，她獲得過風系的異能。

可這說不過去啊，要說【開啟一切】可以獲得他人的異能，城主府里那麼多異能者，為什麼偏偏就吸收了這三個炮灰。

林游軒的目光在地面上搜尋，看見了那三個人的屍體。只是那安詳的表情，不見一絲痛苦。看上去就像是使命完成人生已然無悔。

原來如此……是「託付」啊。

那麼現在，是該阻止她嗎？還是……

這邊林游軒還在猶豫，那邊宋清蕊已經開啟了暴力模式，四種元素附著在手裡的吉他上，風系的鋒利、土石的堅硬、水流的韌性與雷霆的穿透力融合為一體，把吉他當成重鎚一下一下對著后卿敲。每敲一下都有一道黑氣從那具僵硬的身體里冒出來，又被懸浮著的千年鑰匙吸收。

林游軒示意綠寶石龍降低高度，來到華蝶身邊：「那個，要剷除這些黑霧，我這邊有一個完美解決的法子……」

「沒必要！」宋清蕊雙手抓著吉他柄，卯足了勁兒掄圓了往後卿腦袋上敲——

「咔」，那把可憐的吉他終於承受不住這股暴力，就這麼四分五裂地散架成幾段；

「啪」，在吉他的碎片之間，有一顆圓滾滾的大腦袋被強大的動能抽飛了出去；

這下林游軒算是知道，為什麼宋清蕊那麼拒絕使用這個能力了。

「我說你啊……」

「別礙我事！」

蝶翼一張，華蝶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從林游軒眼前一晃而過。等林游軒再一次捕捉到她的身形，她已經一手提著后卿的頭顱，一手抓著后卿的腳踝直俯衝向地面的將臣。

林游軒只來得及作出指令讓牛鬼閃開，接著華蝶輕盈落地，腳尖點地優雅地旋轉……以長短兩個流星錘的架勢，把后卿的頭顱與軀體當成武器，同樣對將臣發起了狂風驟雨般的攻勢！

旋轉跨步、短錘、原地旋轉、長錘……

一長一短兩把重鎚輪流甩在將臣身上，直打得將臣節節後退，直到城主府內的吼聲震耳欲聾，落在城內的無數光劍在同一時刻如鏡面碎裂。

「吼——」驟然掙脫枷鎖的將臣，一把抓住華蝶雙手上的武器，開始與她角力。

「碧血丹心。」華蝶輕誦。

那是燃燒生命的力量，是以透支生命為代價換取的潛能爆發。

林游軒看不下去了，心念一動，秦素衣、漢元徹、唐芊芊、明玉翡四人同時被他從次元空間里召喚出來。

與此同時，他命令牛鬼再度控制住將臣，而他本人則是出現在宋清蕊身前：「現在還輪不到你拚命！」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能力，藉助千年石板的力量，林游軒看出了這個能力的效果。

「說了，你別搗亂。」宋清蕊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她看著林游軒，逐漸像在看必須消滅的敵人。

「燃燒自己的命也就算了，關鍵是這條命是你的么？」秦素衣也走過來，胸前的千年智慧輪微微振動叮噹作響，「把清蕊還給我們。」

「等我解決了它們，我自然會……」華蝶仰頭，與秦素衣針鋒相對。

「解決？你怎麼解決？靠著燃燒清蕊的命么？」秦素衣站定，千年智慧輪在這一刻光芒大放！

「林游軒說得對，現在還輪不到你來送命！」

「你們知道什麼！有一城之人的信念反哺於我，有四大殭屍的力量轉化為生機，在以戰養戰的情況之下這具身體的生機只會越來越強大……」

「可我們信不過你。」秦素衣上前一步，擲地有聲，「現在，把清蕊，還回來。」

「你有【心靈掃描】不是嗎？難道你分辨不出是真是……」

「雙重人格能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這一能力。不要逼我動用武力。」

元素精靈在秦素衣周圍飛舞，銀色與七彩不斷交織，另一邊同樣神聖而美麗。平心而論，兩個人站在一起時還真的挺養眼。

就是對話內容不怎麼友好。

「說句不太好聽的，我喜歡華蝶多過清蕊一點。」遠處，唐芊芊悄悄在和明玉翡咬耳朵。

「你是想說『華蝶比清蕊有用得多』，對么？」明玉翡反問道。

唐芊芊把臉撇過一旁，不再說話。

硃砂城裡的住民因為華蝶的緣故，至今還獃獃的站在原地，秦素衣在和華蝶對峙，至於漢元徹，剛出現就已經奔著城主府內的吼聲去了。

嬴勾原本也是黃帝手下的一員大將，可惜的是，在一次與蚩尤交戰中，沒有遵守黃帝的指令，而導致了兵敗。黃帝大怒之下，派嬴勾去守護黃泉冥海。后與犼的最後一份魂魄融合，成為四大殭屍始祖之一。

「你姓秦對么？」華蝶忽然問。

「關你什麼事？」秦素衣皺眉。

華蝶搖搖頭：「你可真霸道。」

緊接著，那副無奈的表情突然凝固在了臉上。

宋清蕊鬆開手，雙手握著的后卿頭顱與軀體盡皆落在地面上。

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宋清蕊全身都在顫抖。

更可怕的是，她胸前的千年鑰匙，還在源源不絕，在吸收從住民身上散發出來的黑色霧氣——更準確一點，是怨念。

「救命……」她睜大眼睛，眼角隱隱泛著淚花。

蝶翼隱沒，七彩重新從頭到尾褪回栗色，林游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把宋清蕊送回次元空間里。

洶湧的黑霧從林游軒身上溢出，那是從宋清蕊身上爆發出來又被林游軒強行傳送到現世的「犼」的怨念。

完整的【后卿】與一部分的【旱魃】，從林游軒身上爆發，又盡數湧進將臣的身體里。

地上【后卿】的軀體在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乾癟風化，原本平靜的硃砂城住民此起彼伏，開始瘋狂。

憤怒、恐懼、悲傷，原本他們的心已經死了，可被宋清蕊與華蝶喚醒。在重溫過那種平靜的滋味，他們再也忍受不了再一次被怨念支配。

「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我不想死、不想死！」

「啊啊啊啊，我的心好痛！」

「我到底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用！」

「她是我們的！你們不能把她藏起來！」

哭泣、怒喊、祈求、痛罵，都只是想擺脫眼前的困境，想獲取短暫的安寧。哪怕只是飲鴆止渴，下一秒還是要面對這難以忘懷的慘痛人生。

「願世間苦痛得到安寧。」明玉翡主動接過了華蝶的工作，她輕聲祈禱，潔白無瑕的聖潔光芒從她身上散發。

沐浴在聖光下的住民，心緒逐漸變得平靜……當然，也有他們體內的旱魃怨念不斷被將臣軀殼吸收的緣故。

林游軒有心想阻止，但手頭上沒有能用的牌。

不知道【融合解除】管用不管用？

「怨念，是永遠不會被吸收乾淨的。只要他們活著一天，老子的力量就是無限！」

遠處的城主府傳出轟然巨響，一個足有十米多高的巨人一路撞毀建築，大跨步走到林游軒面前，彎腰，一掌……抓起了不遠處的將臣，直接送進嘴裡，咬得嘎吱嘎吱響。

……這傢伙真的好噁心。這是四個在場女生此刻的心中想法，包括正在祈禱製造聖光的明玉翡。

「最後一個出來就好辦了。」至於林游軒，只是默默從次元空間里召喚出了他的底牌。

一隻平平無奇、羽毛柔順黑亮富有光澤的……小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