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陳年事(2)

第028章 陳年事(2)

孩子的頭已經伸出來了,可身體還卡在婦人的肚子里。旁邊的穩婆也急了,她一邊查看著孩子的情況,一邊催促著婦人:「使勁兒啊,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你要不想孩子死的話,就趕緊加把勁兒啊。」

聽到穩婆的聲音,婦人開始使勁,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也被憋得通紅。

沈清本想上前幫忙,卻聽見了一個飄忽不定的,女人的聲音。

「省點兒力氣吧,那孩子已經沒救了。你瞧瞧你多可憐,你都要死了,你丈夫卻對你漠不關心的。他只在乎孩子,只想讓你拚命生下他的孩子。」

「你現在是不是很痛?聽我的,放棄了就不痛了。」

「活著多累啊,自從你嫁給他之後,就沒享過一天的福。這樣難熬的日子,還不日死了乾淨。」

原本還在使勁兒的婦人,聽見這些鬼言鬼語,立即陷入了迷障中。

穩婆急了,趕緊去掐婦人的人中。

在一片慌亂中,沈清看到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飄忽不定的影子。她嘗試著靠近那個影子,然後趁其不備,一把扼住了它的脖子。

影子開始在她的手裡掙扎,扭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沈清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她心中恐懼,卻又不敢鬆手。

此時,床上那個陷入迷障中的婦人突然醒來,她先是下意識地抓住穩婆的手,緊跟著用力撞向床頭,待雙眸恢復清明時,她用極其微弱地聲音對穩婆道:「求求你,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有人……有人要害他。」

穩婆不明不所以,只是一個勁兒的安撫著婦人:「別怕,我會保住孩子的。聽我的,深呼吸,用勁兒,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孩子給生下來。」

婦人先是輕輕點頭,然後在使力地同時,也喊出了一個名字來:何映紅。

伴隨著那個名字,嬰兒呱呱落地。

阿爹似乎知道了什麼,抬頭看向沈清。

沈清緊抿著唇瓣,一動不動。

待那影子消失后,阿爹才告訴她,那是何映紅的怨氣。因為死無全屍,因為輪迴無果,她只能拖著孩子終日徘徊。許是那婦人沾到了她棺木上的怨氣,才讓她尾隨著婦人到了她的家裡,而當她看到正在生產的婦人時,自然而然地便想要了自己曾經的那些經歷。

她見不得旁人幸福,見不得旁人有兒有女,這才迷了婦人的心智,想讓她與自己一樣,母子俱損,魂歸地府。

說這話時,沈清與沈寂已經來到了盜洞的入口處。

「那何映紅呢?有沒有被你師傅請個高人給收了。」

沈清搖頭:「我問過師傅,可師傅說何映紅的情況與旁人不同,她一無來處,二無去處,又是個屍骨無存的無主之魂,想要找到她都不容易,何談請高人將她給收服了。」

「那你阿爹呢,他又是如何失蹤的?為何失蹤后卻出現在了義莊底下的盜洞里。」

「我也想知道。」沈清看著盜洞的入口:「待安頓好婦人跟孩子后,天已大亮,我與阿爹本打算在街上吃了早飯回去的,可走到半路卻碰見了你們沈家的人。」

「我們家的人?」

「他叫沈丁,看上去與阿爹極為熟悉。阿爹請他與我們一起吃飯,他卻跟阿爹比劃著,從袖口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阿爹。」

「那信中寫了什麼?」

「我若是知道就好了。」沈清苦笑:「阿爹看信時我並未上前,而是在攤子前張羅著給阿爹準備早飯。若不是阿爹特意拐回來與我說話,我怕是連阿爹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你阿爹他與你說了什麼?可有告訴你,他與沈丁去做什麼事情?」

「沒有,他只交代我,若是他七日里沒有回來,就讓我在沈家祖墳附近為他立一座衣冠冢,對外則稱是突然病故。」

「沈丁也是病故的。」沈寂道:「我父親有四個心腹,分別以甲、乙、丙、丁命名,甲叔是家中的管家,乙叔是管賬的,丙叔是父親的貼身保鏢,而丁叔是家中最為低調的,他掌管著家中的倉庫。」

「你們沈家的倉庫很大嗎?」

沈寂搖頭。

「那一定是裡頭放的東西很貴重。」

「如果我告訴你,我從未去過沈家的倉庫,也不知道那裡頭都放了些什麼,你會相信嗎?」

「會!」

「為什麼?你應該懷疑我的,畢竟我是沈家的少爺。」

「越是少爺,就越是不可能知曉家中的一些秘密。除非沈老爺有意將整個沈家交到你的手上。」沈清站在洞口處喊饒世初的名字,讓他將馬車上的繩索取下來。

待二人從盜洞里出來時,才發現義莊內似乎發生過一場纏鬥。原本擱置的那些空棺都被打碎了,饒剛負傷,正坐在牆角休息。時越靠坐在饒剛旁邊,而之前被他視若珍寶的手槍則隨意仍在地上。饒世初倒是沒有負傷,但從頭到腳透著狼狽。

「什麼人?」

「朱家的夥計!」

「他們怎麼找到義莊來了?」

「鬼知道。」饒世初輕呸了一聲:「那帶頭的我認識,就是朱家的那個管家。」

「忠叔?」

「對,就是他。平時看著挺和善的一個人,動起手來比我們幫派里的兄弟下手都狠。難怪這姓朱的能在臨江城裡分杯羹。就他的那些手下,沒有一個是善茬。」

「你確定是忠叔?」

「清清你這是不相信我啊?」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看到的那個忠叔。」

「這我看到的忠叔跟你看到的不一樣?你可別告訴我這世上有兩個忠叔。」

「忠叔只有一個,但他不會武功個,更不會與人打架。」

「不會打架?」饒世初挑眉:「那你肯定是被他給騙了!那老小子招招致命,恨不得將我們給生吞活剝了。就他那雙眼睛,紅的嚇人。」

見沈清低頭不語,饒世初將坐在牆角的時越給拉了過來:「你要不信你問時越,時越剛還打了他一槍。只可惜,準頭兒差了點兒,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讓他給跑了。」

「時越?」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時越撓著頭:「我感覺忠叔那個不是武功,而是本能。他就像是叢林里狼,跟你對峙的時候,想著的不是如何贏了你,而是如何咬死你。」

「對對對,我也有這個感覺。」饒剛扶著胳膊站起來:「我這條胳膊就是被他給咬的,現在還木著呢。我覺得吧,他是被什麼東西給附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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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紮鋪女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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