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紙旗袍(8)

第026章 紙旗袍(8)

「先退出去吧!」

「你稍微側下身子,我看看能不能從你旁邊擠過去。」沈清用肩膀輕輕撞了沈寂一下:「退出去再進來,浪費時間。一來,我們不確定義莊那邊會不會發生情況,二來,我們不知道在我們退出去之後,這盜洞里會不會發生變故。」

「你從我身邊擠過去?」

「試試看吧。」

「男女授受不清,沈掌柜覺得這樣合適嗎?」

沈寂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剛挪動了三分之一,沈清就擦著他的胳膊擠到了前面。女人身上獨有的幽香,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顯得特別清晰。沈寂臉頰微熱,正要將臉轉到一旁,就聽見沈清說了句:「在我眼裡,沒有男人跟女人,只有活人和死人。」

沈寂覺得這話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那邊,沈清直接放了兩個小紙人,借著紙人燃燒起來的火焰仔細查看著:「我阿爹不是把自己給捆了。」

「不是?」

「不是!這墨斗線是他自己繞到身上去的,他的目的應該是在阻擋身後的東西。那東西懼怕墨斗線,於是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張網。」

「他想要阻擋什麼東西?」

「不知道。」沈清搖頭:「可連我阿爹都鬥不過的東西一定是極其厲害的。」

「我們要把你阿爹帶出去嗎?」

「以後再說吧。」沈清跪在地上給乾屍磕了個頭:「我們還不清楚阿爹背後有什麼,倘若是我們應付不了的東西,挪動阿爹,只會給那個東西可乘之機。真到了那個時候,阿爹會怪我的。」

「眼下怎麼辦?」

「退回去。」沈清掐算著時間:「我們得先回朱家一趟。」

「你擔心——」

「朱老爺既把朱炳坤推了出來,就證明他是不在乎這個兒子的。」沈清往後挪著:「怕只怕,隱藏在幕後的那個人,要的不只是朱炳坤的命。」

「那朱老爺也不是什麼好人,他若死了,豈不正好為馮姑娘報了仇。」

「我在意地不是他的生死,而是整個臨江城的安危。」

「你擔心這只是個開始?」

「若只是為了一個人,我阿爹不至於做這麼大的犧牲。」沈清回頭看了乾屍一眼:「我懷疑,幕後之人的陰謀早就開始了。」

「這只是你的猜測。」

「剛剛那個故事我還沒有講完。」

「關於你阿爹幫人接生的事情?」

「是!」沈清示意沈寂從盜洞中退出去:「那婦人曾到過義莊!」

「她來義莊做什麼?」

「避雨!」沈清道:「婦人家中有塊田地,就在義莊附近。婦人每日晌午都會到田裡給丈夫送飯,出事那天也一樣。」

「既有身孕,為何還要往田裡跑?」

「沈大隊長,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像沈家一樣,有跑腿的丫環僕役。」

「她丈夫有腳可以自己回家。」

「這話聽起來沒錯,但妻子心疼丈夫這種心情沈隊長你是不會明白的。」沈清看著突然停下來的沈寂:「沈隊長你家底豐厚,自然不知道在田間勞作的辛苦。」

「沈家亦有田產。」

「可沈隊長你卻從未親自種過一粒米。」

「沒有親自種過稻米也算是種過錯嗎?」

「非也,相反,我們很是羨慕沈隊長你的生活。」

「不缺吃喝並不意味著快樂。」沈寂的聲音有些發悶:「我並沒有說那個婦人有錯,只是覺得讓丈夫回家吃飯更好些。她既身懷六甲,理應要多照顧自己,多為自己著想些才是。」

「沈隊長你還真是不知民間疾苦。」

「我哪裡不知了?」

「從臨江城到義莊有多遠沈隊長你算過嗎?我們出城時乘坐的是馬車,路上還走了大半個時辰,這平民之家,頂多有個牛車,驢車。一來一回要多長時間?若是家中沒有車的,來回全靠兩條腿,又得多少時間?」

「他們走個路也嫌辛苦嗎?」

「不是嫌走路辛苦,而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走路上。田間的莊稼不等人,有些活兒,是必須要緊著做的。」

「是我沒考慮周全。」沈寂道:「那妻子究竟怎麼了?」

「她來田間給丈夫送飯,結果剛到地里就下起雨來,丈夫心疼妻子,便拉著她來這廢棄的義莊躲雨。婦人疲倦,就靠在棺材中睡著了。」

「這也沒出什麼事兒啊?」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團黑影從棺材里爬了出來,然後不顧她的阻擋,直接爬到了她的肚子里。」

「只是個夢而已。」沈寂道:「我還夢見我兄長來找我,問我把……」

「什麼?」

「沒什麼。」沈寂道:「這些事情,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阿爹告訴我的。」沈清低頭:「阿爹來義莊取葯時,我就跟在他身邊。這些事,都是在路上時他將給我聽的。」

「後來呢?」

「婦人自義莊回去后,就時常昏睡不醒,且昏睡時常有夢魘,可丈夫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裡,以為婦人只是到了臨產日,越發疲累而已。待到羊水破裂,丈夫請了穩婆去時,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

「胎兒不肯出來!」

「不肯出來?這事兒還能他自個兒說了算?」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沈隊長你解釋。」沈清嘆了口氣:「按照阿爹的說法,產婦進入義莊,會引的邪氣侵入母腹,導致胎兒難產。可那個婦人遇到的情況,遠不止如此。」

「還有更兇險的?」

「她被那具棺材的主人給纏住了。」

「纏住了?」沈寂似笑非笑,表情很是古怪,「你方才說過,說那婦人是在義莊廢棄了之後才到裡頭避雨的。這既是廢棄的義莊,又怎麼會被棺材的主人給纏住了?那義莊中停放地可都是空棺。」

「那具棺材不一樣。」

「裡面有人?」

「是曾經有人,且還是一對兒母子。」沈清解釋道:「臨江城內有一戶專做馬匹販賣生意的,男主人剛巧也姓馬,就被人戲稱為馬幫主。他的妻子劉氏精明能幹,卻十分善妒。兩人成婚多年,膝下卻無一兒半女,馬幫主曾有過納妾的心思,可這小妾剛剛領進門,就被劉氏尋了個由頭給發賣了。馬幫主氣不過想要休妻,可考慮到岳父家大業大,對自個兒的事業仍有助力,加之劉氏兇悍,不依不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怕夫人兇悍是假,想要岳父母的助力才是真的。」沈寂搖頭:「這男人,算不得什麼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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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紮鋪女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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