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談判

天涼山，算得上是天葬秘境內的名山大川了。

但與其他山川不同，這天涼山內寒瘴密佈，雖然不會致人瞬間暴斃，可寒氣卻能入體深種、不易拔除，令人痛苦不堪。

因此天涼山早些年間算得上是天葬秘境內無人問津之地。

不過，事情的轉折發生在三百年前。

當時的一場秋狩中，聖上寵愛的皇妃不慎迷路，誤入天涼山。

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地逃了出來，但寒瘴算是種下了。

之後幾年尋遍天下名醫，用盡世間良藥，卻都不能緩解皇妃的痛苦。

直到又一年秋狩，皇妃最寵愛的皇子誓要查清當年母妃誤入天涼山的真相，意氣之下孤身闖入天涼山。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得天獨厚的皇子就要夭折在這天涼山時，他竟從天涼山內帶出一種神奇的果子。

果子外觀通紅，內里好似有神華浮動，在光照下尤其明顯，恍若一條小龍在其中遊動。

果子被皇子帶出后卻無人能識其品種，若不是皇子親自證實他對拔除寒瘴有奇效，這等功效不明的野果是斷然不可能入皇宮的。

這名皇子為救母深入寒瘴尋摘聖果的事迹很快在大陸傳成一段佳話，果子也因此得名「赤子果」。

這些都是史書中記載。

但熟讀各類野史的長孫知道，其實這段佳話還有另一個版本，或者說是後續。

傳言，那位種了寒瘴的皇妃在皇子進入天涼山時便已燈盡油枯而亡，所以皇子帶着拔除寒瘴的「赤子果」回到皇宮也並沒有救下自己的母親。

不過這段經歷卻足以表明這名皇子的赤子之心，也為其贏下了不少民心。

自此，這名皇子的地位再無人能夠撼動，沒多久他也順應天意繼承了皇位。

但，那所謂的赤子果其實除了這名皇子服用過，之後再沒有人服用過。

原因是當皇子繼承皇位后便下令將天涼山設為皇室禁地，除他一人外再無人能夠進入其中。

所以這個赤子果到底有無特殊功效無人知曉，只知這位年輕的皇帝之後憑藉着焚盡天下的控火本領成為了後世傳頌的赤火大帝。

而最讓後世懷疑這段歷史真偽的一點是，當赤火大帝駕崩后，天涼山的禁制也隨之打開，後人進入后才發現寒瘴消失了，所謂的赤子果也並不存在。

……

長孫此時之所以想到這段歷史，正是因為他們此時所處的便是天涼山。

進入天涼山後長孫還曾感慨九川大陸正史的真偽存疑，但此時身處天涼山山體核心區域內，長孫才隱隱對寒瘴和赤子果的消失有了一絲猜測。

此時，長孫眼前的這條恍若真龍的龍氣，通體恍如最晶瑩剔透的紅玉，鼻中吞吐的龍息竟是熊熊的火焰。

平川快速翻閱自己腦海中關於天葬秘境的信息，而後有些震驚地開口道：「它是赤焰神龍！」

「赤焰神龍……」

九川大陸關於遠古的神話傳說比長孫前世更多，其中便有關於赤焰神龍的。

有人說這方天地能出現武者是掌管五行靈氣的龍族不慎泄露靈力傳承，這才使人們掌握了修鍊方法，成為這方天地主宰。

而在這種說法中，赤焰神龍便是那掌管火靈力的龍族。

長孫對於這樣虛無縹緲的神話傳說嗤之以鼻，畢竟傳說太過久遠，甚至時代遠超末世之戰。

在長孫看來，這些神話更像是普通民眾的一種精神寄託。

以此來說服自己，武者或許就是代替神明來統治他們的。

但現場的赤焰神龍卻證實了赤火大帝那段傳誦後世的佳話。

赤子果必然存在，應當就是這赤焰神龍的龍氣孕育產生的。

而且這赤子果不僅有破除寒瘴的功效，一定還有更神奇之處。

因為，赤火大帝當年縱橫沙場的最大依仗便是一品火種，赤炎。

而這赤炎，傳說便是由赤焰神龍掌管！

顯然赤火大帝登基后封禁天涼山必然和赤焰神龍龍氣有關，甚至他最終掌握赤炎也肯定與此有關。

長孫看看身後宛若迷宮的洞道，或許這些都並非赤焰神龍所築，更大可能是赤火大帝封印龍氣所留下的。

此時龍氣和燕歌行還在進行「追逐遊戲」。

身為靈物的龍氣在身法上不是燕歌行能夠比擬的，導致燕歌行遲遲拿不下龍氣。

龍氣圍繞着中央一座懸浮的巨大石球不斷移動，燕歌行則不斷用手中的靈器分割它的活動範圍。

「這中央的石球是什麼？」

平川納悶地問道。

長孫搖搖頭，這片巨大的空間並無他物，只有這座懸浮的石球。

沒有任何依託懸浮在空中確實顯得有些奇怪。

見長孫也在搖頭，平川開口道：「反正燕歌行在追龍氣，我們先看看這石球是什麼，等燕歌行捉住了龍氣，咱們再出手對付燕歌行！」

平川對於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似乎很得心應手。

長孫遲疑片刻，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平川先長孫一步飛向石球。

但誰知平川剛飛到石球邊上，還未動手，本在石球另一面的燕歌行竟忽然放棄了龍氣追逐，轉而奔向平川。

「你找死！」

平川像是觸碰了燕歌行的逆鱗一般，燕歌行一出招便沒有留手。

平川一驚，不明白自己怎麼招惹這個瘋娘們了。

難道是她看穿了我準備「黃雀在後」的小心思？

平川來不及深思，慌忙出手應付。

燕歌行一手持一把短槍，揮刺之間似有金革之聲。

另一邊，平川身為天下行走，哪怕不施展意志領域，實力也是非常人可比，閃轉騰挪間逐漸掌握戰鬥節奏，與燕歌行打了個有來有回。

這邊長孫見燕歌行與平川交上手，索性掉頭去追龍氣。

這時，燕歌行才顯露出些許焦急，自己辛辛苦苦就要將龍氣制服，這個時候便宜了兩人那可就虧大了。

「停手！」

燕歌行暴喝一聲，而後直接丟下平川沖向長孫。

儘管燕歌行嘴上喊著停手，但轉向長孫的第一時間還是用上了自己的絕招。

「浮生殘影！」

燕歌行先是利用身法擺脫平川，獲得短暫空間的同時，手中金光閃動，短槍立馬披上金色戰甲。

「離弦金歌！」

只見燕歌行將金槍拋向空中，身體凌空翻轉一腳踢在槍柄上，金槍爆射而出。

長孫一驚，從燕歌行大喊「停手」時，他便分心觀察那邊的情形，但燕歌行的這一擊還是驚到了他。

「土行八卦陣！」

當長孫身前亮起土黃色的陣法時，金槍已然來到了身前。

要知道長孫的結陣速度甚至快過很多劍客的出劍速度，由此可見這金槍的速度有多快。

土黃色的八卦陣亮起后，將金槍定在空中，而後四處飛來的土石直接將金槍淹沒。

土行八卦陣防禦力極強，最主要的是能夠從大地中不斷汲取能量，產生土石削弱對方的攻擊力。

但眼看掌握主動的長孫卻忽然生起不祥的預感。

只見金槍外的「金色戰衣」忽然發生爆炸，劇烈的衝擊波直接將土行八卦陣炸開一個缺口。

而後脫去「戰衣」的短槍恍若金蟬脫殼一般，直接穿過八卦陣，將長孫穿膛而過。

被刺穿的「長孫」滿眼震驚，但下一刻卻在空中化作一張燒盡的符紙。

「符鬼替身！」

燕歌行有些驚訝，沒想到長孫竟然連「符鬼替身」這麼古老、偏門的符陣都會。

另一邊，長孫在一側顯露身形，若不是他小心謹慎，提前燃起符鬼替身，剛才那一下就凶多吉少了。

燕歌行看着追上來的平川，明白自己陷入被夾擊的境地。

「兩位如此強盜行徑怕是有失身份吧。」

燕歌行冷著臉說道。

不等長孫開口，平川便說道：「強盜？我搶你的東西了？這龍氣本就是誰發現是誰的，你還未將其奪下，就不能算你的東西吧？」

「你說得沒錯，但我費儘力氣將龍氣囚禁至此處，你們此時現身爭奪，不是強盜是什麼？」

平川並非伶牙俐齒之輩，被燕歌行如此一說，頓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好在旁邊還有個長孫。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首先我們並沒有搶奪龍氣之意；我們現身之時你應該已經感知到了，但我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也未表露過想要搶奪龍氣的意思……」

長孫明顯是在狡辯，誰會相信你倆進來這麼久不打算搶奪龍氣？在一旁賴著不走，明顯是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哼。」

燕歌行冷哼一聲。

長孫面不改色，繼續道：「況且，剛才率先動手的可是你。」

「對對對，是你先對我動的手！」

平川激動地說道。

「囚禁這龍氣你是費了心思，但我們找到這裏來也是花了力氣的。龍氣可以歸你，但這洞內的石球總不能也就歸你了吧。」

長孫平靜的說道，眼睛則一直盯着燕歌行，想要看她作何反應。

一旁的平川聞言皺了皺眉，這石球有什麼用，龍氣怎麼能就這麼讓出去了？

但平川並未立即反駁，而是等著看長孫下一步行動。

果然，燕歌行聽聞此言，表情上出現了明顯的焦急。

「不可！」

長孫見狀，證實了內心的猜測。

這石球肯定有玄機！

否則燕歌行不會這般激動。

如此一來，長孫心中便立馬有了計劃。

只是，還不等長孫開口，平川便搶先道：「你怕是還沒看清楚現在的狀況吧。我們現在是二對一，你毫無勝算，我們完全可以將你擊敗趕出洞府，而後再奪取龍氣，到時候你可什麼都得不到。」

燕歌行作為青藤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進入十字軍團后更是立馬獲得南域之主司南正的賞識，成為其麾下特別行動組的一名組員。

平川這般粗糙的威逼利誘如何能唬得住燕歌行。

但燕歌行也明白，長孫和平川聯手，自己是沒有勝算的，於是她開口道：「想要魚死網破也可以，但別忘了囚禁龍氣的靈器可是出自我手……

「我在被你們擊敗前一定會先將禁制去除，到時候龍氣逃到洞道內，你們想要再尋到也是要花些力氣的……」

長孫看看周圍那一桿桿恍若標槍的靈器，確實正是由於這些靈器的存在才能將龍氣的活動範圍不斷分割縮小。

「燕女俠果然如江湖上傳言，對對手狠辣，對自己更絕情……」

「但凡事好商量，現在還不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在燕歌行聽來，長孫這句話分明就是示弱。

「哼，和你們沒什麼好商量的。」

平川頓時急了，但長孫卻並不慌而是繼續道：「看得出來，若是到了魚死網破的地步，燕女俠是可以捨棄龍氣的，但這石球，你似乎勢在必得……」

燕歌行聞言目光一凝，而後迅速歸於平靜，不給長孫看到破綻的機會。

但長孫顯然已經抓住了燕歌行的痛點，於是接着說道：「既然燕女俠能夠這般豪爽地捨棄龍氣，我們也能！甚至石球我們也可以不與你爭奪……」

燕歌行眼前一亮，顯然石球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只不過……你若是沒有我們的幫助，怕是拿不下這石球……」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