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深夜謀事

「我才十二歲，我還是未成年，即便犯點小錯也是很正常的，再說了，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呢？不犯錯的話，那還叫年輕人？」

瘦小的罐罐扛着鋤頭，偷偷摸摸的來到村口，看了一眼四周，卻發現村長家的油燈還亮着。

「怎麼還沒睡覺呢？」

罐罐皺了皺眉，也沒多想，跳下村口的那個土坎。

雖然夜色漸深，但是在村子住了這麼多年，罐罐對村子裏每一個角落都了如指掌。

來到土坎下，罐罐揮動鋤頭，挨着土坎開始挖坑。

挖坑能挖出一頭豬來？那得運氣逆天成啥樣。難道是挖一個地道去鄰居家的豬圈？罐罐可干不出這種二比事情來。

一個因為吃飯問題而營養不良的孩子，揮動一個成人使用的鋤頭一個小時，那是什麼概念？

累懵逼那是肯定的，但是一想起『豬肉』以及小丫頭的笑臉，N月不知肉味的罐罐，幹勁十足。

挖坑一個小時，佈置機關半個小時，然後，罐罐拿出了出門時攜帶的小布袋子。

小布袋子裏面有他的口糧，不對，現在應該說是誘餌。

然後，罐罐抓了一把小米，往自己製造的陷阱中放了一小把，然後一點一點的撒出來，直至撒土坎上，罐罐才停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罐罐拍了拍手上的塵土，長長的吁了口氣。

陷阱製作完畢，之後便是請『豬』入瓮。不過這得等到明天。

看罐罐手法純熟，應該是經常作案的慣犯。

開玩笑，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可以看做是一個娃），帶着一個四歲的混蛋丫頭，要在這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世界生存，談何容易。

村長的幫襯畢竟有限，再者而言，你還能舔著臉天天要飯去？哪怕你只是個未成年的娃娃也不行。

所以，人活一世，凡事得靠自己，這個道理罐罐八歲那年就明白了，雖然他乾的這件事挺見不得光。

……

忙活完之後，罐罐靠在土坎上歇了約莫五分鐘左右，然後便去了村外，灰頭土臉的他要去小溪旁邊好好洗個涼水澡。

二十分鐘之後，洗完澡的罐罐再次回到村頭，本打算回家的他，看到村長家的油燈還亮着，猶豫片刻之後，罐罐偷偷摸摸的翻進了村長家的院子。

這個時候農村不應該熄燈睡覺嗎？燈油多費錢吶，好在你是村長不差這點錢，恩，對，村長有錢。

平陽村的村長，是村民一致推薦，全票通過，沒有任何反對聲音。不要想茬了，這窮比地方，難道會有村長說兄弟你投我一票我就送你豆油白面外加小媳婦？

平陽村的村長，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人民公僕這一角色他詮釋的是淋漓盡致。

「王村長，我家狗丟了，你給找找！」

「王村長，二蛋的褲子又磨了一個窟窿眼兒，你幫縫縫唄！」

「老王，我肚子疼，應該是大姨媽來了，這水涼，衣服你幫我洗了吧！」

「村長啊，你看我親戚來了，你借我兩雞蛋我炒個菜，等我家的小雞崽子長大了，我還你！」

「汪……汪……汪汪爺爺，瓶……瓶瓶，又騙……騙騙我吃的。」

這樣的村長，你說他有錢？鬼特么才相信。

所以，這個時間段點着油燈，那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傳宗接代？別想茬了，老王孤家寡人一枚。

……

土房裏，老王盤坐在炕上，拿着一桿大煙槍，吧唧吧唧的抽著，從他川字型的眉頭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愁。

老王的對面，也是一個老頭，主抓政冶工作的，可以理解為陽寧村的村支書，名義上的一把手。

炕下，擺了四個小凳子，凳子坐着王叔、李媽、二哥和六爺。（瓶瓶是如此稱呼的）

可以說，這一屋子人，代表了整個平陽村，也就是傳說中的村委會。

「隔壁老王，你倒是說話呀！」

村子裏提倡女士優先，大嗓門的李媽第一個開口。

老王敲了敲煙槍的煙灰，又從旱煙口袋裏抓出一小簇旱煙，按在煙槍的煙兜里，然後放在油燈上點燃，深吸一口。

「老王，你別老抽煙了，嗆得很！」

老王吧唧一口，沒好氣道：「管天管地，你還管老子抽煙？」

村支書被老王頂的夠嗆，哼了一聲。

六爺資格老，沉默片刻開口說道：「我說王啊，事情總得處理吧，你這麼一直拖着也不是回事啊！」

「處理啥？怎麼處理？一個屁大點的娃，犯的都是雞毛蒜皮大的事，你還要處理！怎麼處理？綁上吊樹上抽一頓皮鞭？」

幾人沒有想到，平日裏對六爺客客氣氣的老王，在這件事情上，有翻臉的節奏。

原來這幾人是逼宮來了。

幾人相視一眼，最後，目光聚焦二哥。

二哥是村子裏唯一見過世面的文化人，所以，眾人希望他以理服人。

「王爺爺，我說兩句您別生氣啊！」

老王冷哼一聲，繼續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

「您看看，過了年罐罐就十三歲了，算算沒兩年都可以成家立業了，可他呢，整日裏遊手好閒不說，凈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的！」

「有句話叫怎麼說來着，關心則亂，說的就是您這樣，這樣，我們決定將罐罐送到鎮原去，在那裏他學點啥也是好的，總比天天在村子待着強不是？」

二哥說完，只見老王臉色黑的嚇人。

老王將煙灰再次磕了出來，然後環顧幾人一眼，說道：「送到鎮原去？這他媽的是你們誰的主意？送到鎮原瓶瓶怎麼辦？」

李媽聞言忙道：「瓶瓶放我家裏，我養活這丫頭。」

老王冷笑一聲：「你養活？別以為你什麼心思我不知道，是給你家二蛋準備的童養媳吧！」

開玩笑，現在娶個媳婦多費金，養個童養媳那就划算多了，既能當兒媳婦又能當丫鬟，這叫計劃經濟。

對於農村類似李媽這種潑婦簡稱悍婦的老娘們，這臉皮的厚度比明星的粉底還厚，所以，被老王道破心思，李媽並不惱怒。

「童養媳怎麼了？最起碼有吃有喝，不至於餓死！」

老王再次冷笑：「瓶瓶跟着罐罐就能餓死？我怎麼看小丫頭下午還活蹦亂跳的罵你家二蛋呢？」

李媽聞言臉色鐵青，提起她家的二蛋她就一肚子氣，一個十多歲大的孩子，竟然被一個四歲的小丫頭糊弄的暈頭轉向，太完犢子。

美人計嗎？噗你一臉口水，瓶瓶還沒長開好不好？

「別打岔，瓶瓶的事一會再說，先說罐罐。」始終沒有說話的王叔開口說道：「總之，罐罐是不能在這樣下去，還是昨天商量的，送他去鎮原，學點手藝也是為他將來好。」

「你讓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去鎮原？真虧你們說的出扣，老子問問你，你十二歲的時候幹嘛呢？」老王怒道：「在村子裏大傢伙兒還能幫襯幫襯他，到了鎮原你想餓死他嗎？」

這次換做李媽冷笑：「他餓死？帝國里的人全餓死，他也照樣活蹦亂跳。」

然後，李媽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紙條，開始宣佈問題少年罐罐的黑惡歷史。

窗外，罐罐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自己這些年做了些什麼事，他比誰都清楚。

「原來未成年犯錯也不行啊！」

罐罐嘆了口氣，瘦弱的身子一躍爬上了村長家的土牆。。

正如我悄悄的來了，又悄悄的走了。

帶走的，是特么一肚子窩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