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士為知己者死
「小子，找死。」嗜血老人大怒，五指虛張，后發先至，一把握住劍尖，五指發力，便要折斷太阿劍。
太阿劍劍身巨顫，錚錚作響，有如悲鳴。
秦漢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靈根內液狀法力注入劍身，右腕一轉，太阿劍疾速旋轉，產生強大的迴旋反震力。
嗜血老人措不及防下，右手一震，五指鬆開。
秦漢藉機抽劍而退，來到林白身邊，關切問道：「林師弟你怎麼樣？可有受傷？」
「秦，秦師兄？」林白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秦漢手持太阿劍，嚴陣以待，卻傳音入耳回道。
林白這才肯定眼前這人，正是秦漢無疑，可依舊忍不住疑惑，傳音入耳問道：「秦師兄你怎麼會在這？」
「我先前聽見嘈雜聲，所以過來一看，卻不想是林師弟。這魔修為何會追殺林師弟？」秦漢雙目緊緊盯著嗜血老人，不敢有絲毫放鬆。
先前那番交手，讓他深知嗜血老人的厲害，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不過他絕不不會舍下林白獨自逃走。
林白這才想起秦漢確實在古道山脈修行，不過這也太巧合了吧，茫茫古道山脈，竟然會碰到？
不過他知道此刻不是感慨之時，旋即半真半假道：「這老魔頭名為嗜血老人，乃是種魔大成魔修，我殺了他徒兒。所以這老魔頭想殺我為他徒兒報仇。」
林白當然不會將自己拜嗜血老人為師說出來，畢竟仙魔兩立。
雖然他是迫於無奈，但若是讓秦漢知道自己修鍊魔功，也算半個魔修，說不定連他一起斬妖除魔了。
這秘密只能爛在肚中，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為免秦漢多問，林白岔開話題問道：「師兄你築基了……」
先前他就有有所感覺，秦漢似乎有所變化，但又不說不上來。
所以他偷偷用神識暗中觀察了一番，發現秦漢的靈力波動有了質的變化，想到某種可能，才有此一問。
「恩，多虧林師弟的補靈丹，我才能夠順利築基。」秦漢也不隱瞞，點頭道。
方才交手，嗜血老人已經察覺秦漢乃是築基期劍修，應該剛築基沒多久，體內法力不是很穩定。
他倒是不畏區區一個築基初期劍修，不過眼見林白在他手中，兩人交談都用傳音入耳，他無法聽到。
他還以為秦漢跟林白有仇，怕秦漢傷害林白，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
嗜血老人忍著心中滔天殺意，喝道：「小子你是誰，為何劫持我徒兒。」
「疙瘩！」
林白小黑臉微變，心中一跳，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老魔頭竟然會稱他徒兒。
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正當林白暗自戒備，一旦秦漢有所異動，他便先下手為強。
哪知秦漢竟是雙目圓睜，用太阿劍指著嗜血老人的鼻子，怒吼道：「嗜血魔頭，林師弟乃我青門弟子，豈會拜你這魔頭為師。你如此信口雌黃，還要不要臉！」
林白不由一愣，回過神來，對於秦漢這般無條件的信任，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嗜血老人哪知秦漢反應如此激烈，指著他的鼻子便罵，偏偏罵人不帶髒字，還如此義正言辭，不由一愣。
回過神來，嗜血老人卻是惱羞成怒，他嗜血老人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還是區區一個築基初期的劍修，可惱可惡！
嗜血老人老眼中殺意四射，怒道：「好個牙尖嘴利的黃毛小子，讓我看看你的劍，是否跟你的嘴一樣硬！」
眼見嗜血老人抓狂的樣子，林白只覺比六月天吃了冰鎮湯還舒爽，心中不由佩服，一年未見，秦師兄氣人的功夫不減當年啊。
秦漢不理會嗜血老人，卻突然對林白快速道：「這嗜血魔頭不好對付，我只能拖延他片刻，林師弟快走。」
林白一愣，卻沒想到秦漢竟然想以一己之力拖住嗜血老人，好讓他逃走。
回過神來，他心中倍感溫暖，若是沒有血魔子種，他說不定還會猶豫一番。
可現在他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廟，他不想連累秦漢：「秦師兄你先走，這老魔頭有求於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秦漢先入為主，還以為林白是推脫之詞，想犧牲自己纏住嗜血老人，他不覺眼眶有些濕潤，旋即一臉堅定道：「士為知己者死。林師弟的大恩大德，秦漢無以為報，今日就算一死也在所不辭。」
「這秦師兄怎麼木魚腦袋，不聽勸呢。」林白哪知秦漢誤會，眼見秦漢不但不走，反而越發堅定，他又不能見實情相告，不由鬱悶的有些想吐血。
嗜血老人此刻也總算知道，這秦漢原來認得林白，兩人不是仇敵，不由底氣十足，渾濁雙目泛起血色：「小子，好久沒吃劍修，倒是有些懷念那美妙的味道。」
「林師弟快走，我只能拖住他一時片刻。」秦漢先是對林白說道，然後對嗜血老人大吼道：「嗜血魔頭受死！」
說完，太阿劍似若游龍，一劍刺向嗜血老人心口。
秦漢為了能夠吸引嗜血魔頭，好讓林白有機會逃走，竟是悍然發動進攻。
「該死！」林白不由變色，他哪知秦漢竟然毫無預兆便動手，如此決然，心中越發感動，同時越發不想連累秦漢。
但阻止不及，他知道自己上去幫忙也沒用，要是自己再不走，說不定秦師兄真會不惜生命拖住嗜血老人。
秦師兄不過剛築基，豈是種魔大成的嗜血老魔的對手。
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假裝逃走，這樣秦漢眼見他逃走，就不會拚命，定也會藉機逃走。
「秦師兄，我立馬就走。你千萬保住性命，不要硬拼。」林白生怕秦漢沒注意到，大吼一聲提醒他，旋即轉身就走。
嗜血老人不知所以，還以為林白真要逃走，臉色頓變。
要知道血魔子種雖然能夠控制血魔子種，但有效距離是十丈。
超過十丈，便只能在方圓十里內，感應到血魔子種的大體方位，卻無法控制血魔子種吸食寄主精血，若是讓林白跑了，就麻煩了。
嗜血老人當機立斷，發動血魔母種。
林白只覺紮根在心臟的血魔子種一震，然後開始瘋狂吸食精血，血脈逆流，撕心裂肺的痛楚陡然炸裂。
「啊……」林白痛哼一聲，重重摔倒在地，血脈賁張的身軀不受控制顫抖。
「林師弟……」秦浩臉色一變，劍勢變亂，抽身而退，來到林白身邊。
嗜血魔體覺醒！
嗜血老人當然不能讓林白被血魔子種吸食干精血而亡，所及不再有所保留，直接覺醒一重嗜血魔體。
打算以最快速度解決秦漢，然後停止血魔子種吸食精血，將林白控制住。
嗜血老人乾癟的身軀陡然發生變化，有如充氣的氣球，一下子變得豐滿鼓脹。
一股血霧從他嗜血魔體中瀰漫而出，散發濃濃血腥味，渾濁雙目血光四射，妖異陰森。
秦漢不為所動，他不是愚笨之人，反而內心頗為細膩，猜到林白突然倒地不起，定然是嗜血老人的緣故。
但嗜血老人和林白相隔甚遠，定然是用了什麼手段控制了林白，若想救林白，便必須找出嗜血老人控制林白之物。
秦漢仔細尋找，旋即發現嗜血老人胸口，那顆紅芒大盛的血魔母種，眼前一亮，雖不知何物，卻直覺感到控制林白的便是此物。
旋即太阿劍毫無保留，一劍刺向嗜血老人心口，滿是決絕！
「區區築基初期劍修也敢如此張狂，找死！」嗜血老人眼中血色大盛，一掌拍開太阿劍，右掌化為手刀刺向秦漢心口。
秦漢眼中精光大盛，竟是不躲不避，任由嗜血老人右手刀刺穿心口。
嗜血老人卻不喜反驚，知道要遭，卻是來之不及，秦漢反手一劍卻不是刺向他，而是刺在血魔母種上，劍氣催發。
「啪！」
一聲脆響，血魔母種不堪承受，聚然碎裂。
痛楚如潮般退去，林白恢復行動，剛好瞧見這一幕，微一想，便明白過來，不由眼眶濕潤：「秦師兄……」
他沒想到秦漢竟然會為了他，真的不惜犧牲自己。
此刻血魔母種被毀，他太沒了後顧之憂，為了活下去他可以不惜一切，可就這麼捨棄秦漢獨逃生，他實在做不到。
「林師弟快走……」秦漢眼見林白恢復過來，臉上一喜。
秦漢自知自己心臟被毀，活不了多久，眼中閃過一抹決然，雙手一把抓住嗜血老人的右臂，瘋狂運轉靈根內法力，不讓嗜血老人把右臂從自己心口抽出，好限制住他的行動，讓林白有時間逃走。
眼見林白還不走，他忙吼道：「林師弟快走，我支持不了多久，林師弟你若不走，我死不瞑目……」
「該死……」血魔母種被毀，嗜血老人再無法控制林白，若是林白此刻逃走，他的努力便白費了，幾欲發狂。
他下意識右手發力，卻一下子無法從秦漢的心口抽出來。
「噗嗤……」秦漢吐出一口鮮血，措不及防，再加上兩者距離實在太近，鮮血濺在嗜血老人臉上。
「秦師兄……」林白下意識想衝上去。
「走……」秦漢有氣無力道。
林白知道自己留下來也無用，一咬牙，轉身就走。
眼見林白離開，秦漢這才鬆了一口氣，蒼白如紙的臉上泛起一抹異樣酡紅：「嗜血魔頭你休想去追林師弟。」
秦漢旋即雙手發力，扯動嗜血老人，竟是往斷崖躍去。
眼見林白逃走，嗜血老人心神失守下，腳步一個踉蹌，被秦漢扯動一起掉下斷崖。
「該死的瘋子。」嗜血老人臉色大變，就算他乃是種魔大成魔修，墜入這萬丈懸崖，不死也會受傷。
嗜血老人猛地發力，一掌印在秦漢右肩。
靈根內法力消耗殆盡，秦漢已是強攻之末，雙手一松，只扯斷嗜血老人的衣袖，有如流星一般墜入斷崖，嗜血老人藉機越上斷崖。
「林師弟，對不起，我儘力了，希望你能順利逃走……」耳畔狂風大作，秦漢意識越來越模糊，恍惚中看到嗜血老人躍上斷崖。
嗜血老人躍上斷崖，心有餘悸，不曾想這次差點陰溝裡翻船。
「絕不能讓他逃了！」嗜血老人也不解除嗜血魔體，血魔母種雖然被毀，卻還能模糊感覺到血魔子種的方位。
但只有一個時辰有效，一個時辰后，若他不能追捕到林白，便再無法感應到林白的方位。
嗜血老人握著破碎的血魔子種，大致感到血魔子種的位置，旋即化作一道血色殘影，全力追趕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