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之下 第五十四章.詫異，一切好像都是一場戲
「畢攝沒死，而且回到了帝都。」蘇宇一臉的不可置信，那腐肉巨人和巨獸，明明被魔猿王撕得粉碎，為何畢攝卻還是逃脫了。
「因為在畢攝溶入腐肉巨人的那一刻，他就準備遁形了，虛妄之境，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王彥明忽然出現在南都軍基地防線，擔憂地看向霧蒙蒙的蒼穹。
「垣星，已經三個月都是這樣灰濛濛的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現藍天。」雙手背負在身後，王彥明的語氣有些惆悵，似是在顧慮什麼。
「你不會指望我去對抗虛妄之境吧？以我現在對琰的掌控，我連畢攝都未必敵得過……」林子寒注意到王彥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辯駁道。
「虛妄之境，還用不到使出琰的力量，會有人掃清這個障礙的，你的對手只有高高在上的秩序。」王彥明雙手背負身後，面向蒼穹，留給林子寒一個背影，有種恍然的大無畏之感。
「你這樣的姿勢，我會以為去對抗秩序的是你，而不是我。」林子寒覺得，這蘇宇和王欽的父親，多少有點中二病在身上，這樣不切實際的話，說得這樣大義凜然的自然。
「我會幫你鋪好這之前的路，那時候，我應該就會見到小沐了。」王彥明忽然深沉，這靈活的切換，讓蘇宇都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表演人格。
「小沐？你的意思是蘇沐，那個我某種意義上的母親？」林子寒原本垂喪的神情，忽然來了精神。
接受了自己是製造人的現實以後，林子寒對人唯一的情結樞紐，就是那個未曾謀面的「母親」。
「是，我之所以願意為你鋪路，是因為我想再見小沐一面。」王彥明眼神中充滿愛意，只是提到名字，就足以讓王彥明陷溺在愛慕之中。
「真是很奇怪啊，畢攝不是已經……」林子寒回想畢攝的話，讓自己徹底對見一面蘇沐失去了執念，可王彥明的話。
「你見過徐淼嗎？」王彥明轉過臉去，略有期待地看着林子寒，問出了一個看起來毫無意義的問題。
「見過，虛空的力量，我最開始掌握……」林子寒想起來那個怪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虛空的力量，連秩序都不能掌握的力量，你覺得只是普通人類，會有如此的僕從嗎？」王彥明嘴角一揚，目光中是引以為傲的自信。
「所以蘇沐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她可能比星侍還要……強大。」林子寒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隨即目光看向蘇宇。
「她是我的母親，她只是……」蘇宇覺得自己要碎掉了，這些年自己挂念的母親，難道真的不是「人」？
「蘇沐固然是人，但是在她身上有某位始源留下的力量。」王彥明打斷了自己兒子的話，對於蘇宇，這位向來與自己不和的兒子，王彥明確實說不上喜歡。
「你怎麼篤信，幫我走上那條路，你就會見到蘇沐呢？」林子寒還是覺得有些疑惑，這一切聽起來越發的不對勁。
「我沒有篤信，只是想試一試。」王彥明聳了聳肩，臉上寫滿了「我沒說過這話」六個大字。
「所以，你不惜留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接手帝豪這樣一個虎狼之窩，只是為了你的試一試？」王欽登上了防禦陣地，三人的話，王欽聽得一清二楚。
「是……」王彥明想都沒想，就痛快地應了一句，轉而卻發現那聲音既不是林子寒，也不是蘇宇，而是來自自己的身後。
「欽兒，你怎麼會在……這裏？」剛剛還表情豐富、神采奕奕的王彥明，轉過身去有些結巴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來告訴你們，帝豪天網傳來消息，帝國所有的聯軍，都在向帝都方向集結。」王彥明沉默了許久，平靜地應答。
冷淡的表情，王欽臉上看不出傷心失落，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如林子寒第一面見到王欽一樣，一張機械獃滯毫無神採的臉。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真正的敵人，出現了。」王欽說完，就轉身走下了聚能炮陣地，只留給三人一個背影。
自信、強大、冷酷，但孤獨。
「你或許很愛蘇沐，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我想你應該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林子寒攤了攤手，只是用不在乎的語氣提了一嘴。
畢竟自己連父母都沒有，似乎也沒有資格在這裏評判王彥明和王欽之間的關係。
「其實王欽和蘇宇，都不是我的孩子，都是孤兒院撿來的，不過一個是蘇沐喜歡的，一個是我喜歡的。」王彥明說出這個秘密，是那樣的輕鬆，全然沒有顧及蘇宇還在現場。
「可是你既然選擇收養，卻又……？」林子寒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們想要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繼承自己的人。
「蘇沐選擇蘇宇，是想讓蘇宇成為我的引路人，而你選擇王欽，是需要一個人來推動事態？」林子寒好像明白了什麼，看起來這一些都是一盤棋，是毫無感情的佈局。
「不單單是，王欽那時候的目光，讓我看到了一股不服輸的氣勢，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我相信王欽會比我更適合執掌帝豪，那樣我也可以放心……」
王彥明說的是那樣的義正嚴詞，那樣的慷慨凜然。
「可是那時候，只是個孩子。」林子寒有氣無力地說道，只是個孩子，無論是王欽，蘇宇，還是自己，那時候都只是個孩子啊。
「那又怎麼樣？我給他的遠比他付出的要多得多。」王彥明反駁道，毋容置疑的語氣，好似高高在上的王一般。
「多得多？」林子寒冷笑一聲，「不過是為了你的執念，就強加於人，你覺得別人真的在乎你看重的權與利嗎？」
眉頭緊鎖，蘇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自己心念的母親，卻只是將自己當作棋子的嗎？
這樣的答案，讓蘇宇難以接受。
「我要親自問個清楚！」蘇宇低頭擠出一句話，那是對命運的抗爭，對自己這些年翹首以盼的抗爭。
如果可以，蘇宇希望王彥明說的都是假的，畢竟自己本來也不喜歡這個男人。
「真可惜，問一萬遍，問誰，都會是這樣的答案。」王彥明不屑地笑了笑，轉身就躍下了炮台陣地，直奔南都幽深的密林而去。
……
帝豪大廈的十七層會議室之內，王欽端坐在長會議桌的首位，直面掛在牆上的屏幕。
「現在的局面，我想在座的都能明白，帝國下了一盤很大的棋，而我們若是不破局的話，大概會成為這場廝殺的犧牲者。」
玄宇開口說道，他想要拉攏各方勢力，讓大家站在同一陣線，更準確地說是站在自己的陣線里。
「可是我該怎麼相信你？一個暗殺組織的首腦，會願意與我共享資源。」王欽看向坐在左手側的影宗和聖輝二長老，目光在幾人身上打量。
「我可不想成為別人的刀。」
玄宇早就想到了，王欽的警覺，不會輕易地答應聯合，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個東西，我想足夠讓你信服我們聯合的誠意。」玄宇拿出了一塊晶瑩的紫晶，散發出妖嬈迷人的幽紫，如勾人的媚眼。
「這是幽晶，當初的血龍之殤，就是從其中取出，也是我們和蘇沐小姐達成合作的象徵。」
玄宇手握幽晶，眼神閃現出光彩，卻又轉而黯淡無光，「這塊具有記憶能力的晶體，不僅僅保留了龍血，也記載了所有的龍血傳承，包括基因人計劃。」
說着，玄宇將幽晶遞到了王欽的面前，「本來如果林子寒培養失敗，我們有能力重新製造出一個龍人。」
會議室內，坐在會議桌對面的林子寒，看着那塊幽晶，有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聽到蘇宇的話，卻又一瞬間驚醒。
「原來，我不過是眾多實驗品的一個嗎？」林子寒心如墜冰窟，看起來，自己從來不會那個獨一無二的。
「只是影沒有復刻這項工程的技術，所以想要交出給帝豪，若是林子寒不成，帝豪可以進行下一個計劃是嗎？」
王欽只是聞聲掃了一眼林子寒的表情，繼而和玄宇談判道，生意就是生意，王欽還是摘得清利益和感情。
「其實影這些年來，和各組織進行了數不清的龍人復刻，當然我們對外都說那是唯一的，但是最後成功的只有林子寒，也就是帝豪的y-13。」
時至今日，玄宇也不再隱瞞影的過往，只將這一切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平靜地敘說了一遍。
「只是林子寒掀起的波浪太大了，這是我們唯一成功的一次，也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次，所以，作為影宗，我不得不選擇更為激進但是有效的辦法。」
玄宇說着，站起身來，將手中的幽晶，放到了王欽的面前。
「面紗需要有人揭開，如果影不能揭開的話，那麼還請帝豪，繼續下去這個偉大的功業。」
說吧，玄宇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席，沒有再看林子寒，或是幽晶一眼，對於玄宇來說，他的一切佈局到此結束了，接下來的事情，不是玄宇所能左右的。
接下來玄宇要做的，只是去儘可能，把躲在幕後的人，拉到幕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