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山飛騎

第四章 燕山飛騎

東方浮起微弱晨旭。

紫塞西邊五十里處。

風沙呼嘯,捲起了漫天黃沙,教人睜不開眼睛。

黃沙之中,但見一條坑道,若有若無,蜿蜒向北,四周都是沙灘石磧。

北風呼嘯過後,露出一座烽火台,掀起一面將旗,露出五個黑色大字:「馬掌瞭望海」。

但見,台高四丈二尺,廣丈六尺,積六百七十二尺,駐軍一百二十七人。

作為紫塞西面的主烽火台,也是巡邊探馬營將士們的休息點,補給站。

這「馬掌瞭望海」,望的既不是東海,也不是西海,更不是南海,而是他娘的沙海。

至於你問為何叫這名兒?

恐怕,連紫塞資歷最老的老軍——哥舒翰淵都沒法回答

「大人,大人......快醒醒!」

「狗日的,誰?」烽火探馬營『伯長』老梁頭從睡夢中驚醒,不耐煩的吼道。

「大人,小的孫燮,兩個時辰前,紫箭示警!」門外當值的衛兵說道:「北蠻動了!」

「狗日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老梁頭急急忙忙套上紫塞邊軍舊式重扎鎧,披上魚鱗披膊,穿上嵌板護脛,扛起一柄七尺三寸長的大胤制式御林軍刀,推開了木質的房門,冷冽的晨風迎面吹來,讓他結結實實打了個寒戰。

他一通惱火,遙望北方,陰沉著臉道:「孫燮,讓當值什長點燃烽火,召弟兄們集合點名,準備全員撤回紫塞。」

「諾!」孫燮一邊答應著,一邊大步流星的從台樓上跑了下去。

「真是日了狗,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霉,你倒是晚來一天也好啊!我日你仙人板板的霍伊玄!」老梁頭雙拳緊握,氣的渾身發抖。

要知道,明日就是探馬營正式換防的時間。

到那時,軍牌一交,自己就可以去紫塞內城的「二娘客棧」,搞上三斤羊肉,一碟蔬果,恩……當然,還有兩斤燒刀子,舒舒服服坐上一天。

老梁頭姓梁,字宗山。

年約四旬,瀛洲鐵匠出身,精通刀法,據傳年輕時曾拜入江南武林「霸刀門」中學藝,得前任掌門柳三爺的真傳,也不知真假。

他在大胤邊軍中服役二十年,資歷相當老,若非目不識丁,就憑他的軍齡戰功,在邊軍內混個游擊將軍或者裨將完全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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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曾在萬軍叢中,救過哥舒老帥性命,二人的地位雖相差甚遠,卻並不妨礙其私交甚篤,有著過命的交情,這是前話不表。

老梁頭其實也不老。

非但不老,而且還生的濃眉虎目,雙臂肌肉虯結,妥妥的一名中年軍漢。

而他口中的軍牌,乃是探馬營特製的信物,持牌者擁有紫塞烽火台生殺予奪的大權,可先斬後奏,如非哥舒老帥十分信任的人,絕對拿不到這塊牌子,所以,每個伯長的來歷都很不簡單。

而這「探馬營」,名義上,棣屬於三軍內探及走報機密總探呼延老將軍領導。

在必要時,也可直接越級,向紫塞邊關最高軍事統帥哥舒翰淵稟報反饋。

作為紫塞的「眼」,對外擁有偵察敵軍動向之職,對內又被賦予巡察緝捕之權。

共分三部分:

一部號影衛,平時,隱於瓦肆之地,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活動;也有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工作,戰時,這些人又會被編入作戰部隊。

二部號探馬,也就是楊霆風,老梁頭這樣的烽火台前線軍士。

三部為斥候,分騎斥和步斥,一般由行動敏捷的士兵擔任,負責傳遞信息,情報等。

「喂,他娘的,還要多久!」老梁頭的大嗓門在烽火台中傳得老遠,「蠻子們都殺過來了,一個個的,腦袋還要不要了?當值什長呢?」

只見得一身形魁梧的壯漢,沿著烽火台坑道,探出頭來,面紅耳赤道:「快了,快了,大人,我已經讓弟兄們在打包收拾了!至多半個時辰。」

聞言,老梁頭臉都綠了,他舉起缽碗大小的拳頭,指著壯漢,大怒道:「郭延載,你這狗日的,給你半炷香時間,否則軍法從事!」

那壯漢聽聞,霎時間目瞪口呆,脊背上滲出一層冷汗,心想老梁頭這是怎麼了?今日怎得換了一副嘴臉?

他聲音有些發顫:「是,大人!」說完,一個踉蹌,便跑的沒影了。

老梁頭仰首望天,默然不語,長長吐了口氣,「八年了!整整八個年頭,終究還是沒能避過!」

凝視半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大聲脫口問道:「郭延載,西烽火台的士兵們全都回來沒?」

「啟稟大人,無一人回來!」那名喚郭延載的什長,摸著腦袋,再次走出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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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還不派人去找?」老梁頭嘴都氣歪了:「媽拉個巴子,你這個當值什長真是過得太舒服了!你說你一整天的都在幹些啥?就是咱們這兒,距紫塞門關還有五十里路程呢!楊霆風那個小子,現在離城關還有一百二十里遠!就算是快馬加鞭,今日閉關前都趕不到紫塞了。」

郭延載摸了摸後腦勺,真如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說道:「大人,要我說,與其派人尋找,咱們不如在撤退前留下幾匹好馬,水還有乾糧,霆風他們尋到這兒,即可換乘馬匹回關,你看這樣可好?」

「好......好個屁。」老梁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向郭延載道:「離此二十里,就是燕山飛騎的營地,我們留下手令,告訴歸來的弟兄們,在那兒匯合,與羌人同撤回關內!」

「諾!」郭延載抱拳諾道,可腿下卻沒有任何動作。

老梁頭也好像才發現他一樣,喝道:「你還留在此地作甚?趕快滾去收拾行裝啊!」

郭延載默然片刻,突然冒了一句:「頭兒,不要怪卑職多嘴,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不與華同』,北蠻入侵,這些羌人,在下可是信不過啊!這萬一要是咱們去了他們營地,被他們反綁了送交血蠻,且又如何?」

聞言,老梁頭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我說老郭,這話可不像你嘴裡能說出的。」

「頭兒,不瞞您老,我們私下裡議論過!」郭延載臉色鐵青,一字一句地道:「老帥雇傭這幫子羌人就是個錯誤。」

老梁頭眼中閃過一點寒芒,目光落到郭延載身上,「你接著說!」

郭延載愣了一下,旋即正色道:「頭兒,我有一個要好的同鄉在影衛,上月初八我們在「二娘客棧」喝酒,這小子喝大了,告訴我們一個情報,說『烏桓游騎督』拓跋孚和血狼蠻子做了筆大買賣,準備不日反水。另外,不單單是他們,據說六鎮的巴戎、烏桓、鮮卑、羯胡、氐族、羌族的首領都有異動!」

「真的?」老梁頭心裡咯噔一下,立即陷入了沉思,郭延載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尤以當下的特殊情況下,拿他們探馬營的首級向血蠻投誠也不是沒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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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塞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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