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亦真亦幻，思慮成念

林夢圓正在熟睡之際，楊姐略微放心轉到客廳來，一邊踱著步子一邊環顧四周地看着，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個家：寬敞明亮且簡約溫馨。

林夢圓家是一套南北通透的三室兩廳的房子，從電梯出來右拐進門，左手邊是廚房，正對面是一個簡易的屏風，屏風上一朵碩大的白色睡蓮圖，屏風下邊擺着白色碎花面的小餐桌和四把紅色的椅子；小餐廳的南邊是寬闊的客廳，客廳的西邊是一排紅色的沙發，沙發前邊擺着透明玻璃製作的茶几，坐在沙發上可以看見對面牆上居中壁掛的電視機，電視機下邊是一排呈「凹」字形的儲物櫃，儲物櫃右邊桌面上擺着幾瓶百合花和幾個錯落有致的相冊；順着屏風向南走就是林夢圓的主卧室，向北就是次卧，次卧和廚房之間是一個小小的書房。

楊姐抬手看時間，此時是十點二十五分，她迅速推開書房的門並隨手輕輕關上，徑直走到書桌正對面的牆邊，抬起右手五指張開緊貼著牆面，牆面立刻點亮起來：原來是一個觸摸的屏幕，楊姐習慣性地收回右手退後了幾步，只見屏幕跳動出幾個五彩的氣泡，氣泡四散開來在邊沿處破碎后消失，一個人影筆直坐在工作桌前並漸漸清晰起來。

「楊女士，您好！讓您久等了。」一個甜美的聲音，一張俊俏的略帶笑意的臉龐，職業白襯衫的左胸口別着一個藍色的蝴蝶，眼影淡淡的雙眼彎彎，投射過來真誠的目光。

「你好，怎麼是你啊？」楊姐顯得有些意外。

「是我，我是客服部王曄，我們又見面了，顧主任還在開會，他委託我先跟您聯繫」，王曄輕輕地回答。

楊姐坐到書桌旁的椅子上，雙手自然放到書桌上，她有些忐忑不安地說：「王姑娘，林夢圓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以後怎麼辦啊？」。

王曄：「楊女士，您好。請您相信我們，我們監控中心對林夢圓女士在持續跟蹤她的健康情況，有突發情況我們會及時跟您聯絡的，稍後顧主任會告訴您後續該怎麼做」。

楊姐聽后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我能見見我的孩子么？她現在怎麼樣？」。

王曄：「楊女士，我請示一下，請稍等」，王曄撥通了顧主任的電話，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仔細聽着那邊的反饋。王曄放下電話對楊姐說：「楊女士，我馬上為你接通視頻，請您不要着急」，此時畫面切換到一個icu病房，病床上躺着一個小女孩，旁邊的監控儀器顯示著心跳和血壓，似乎一切處於平穩之中。

王曄：「楊女士，請您不要過渡傷悲，從目前監測指標來看，您的女兒雖然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但生命體征已經趨穩，我們會持續關注的。」王曄還沒有說完，楊姐已經痛哭出來，女兒那天出事時的情景似潮水般湧來。

正在悲痛之餘，王曄身後閃現出一個人影，正是顧哲表情肅穆地注視着楊姐。

「顧主任，您好。我們又見面了」，楊姐帶着哭腔強忍悲痛地問候。

「楊女士，你還好么？你女兒的情況目前還算比較樂觀，但仍然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配合醫院那邊挽救她的生命，請你放心。另外，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顧主任，我相信您！孩子是我的命兒啊」，楊姐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點。

此時顧哲坐在了王曄的位置，王曄坐在旁邊拿着記錄本準備做記錄。王曄是個年輕的姑娘，剛畢業還不到一年，是中科院心理研究所的碩士研究生，顧哲是她在這個公司實習期間的導師，楊姐是顧哲的第一個客戶，王曄全程參與了顧哲和楊姐的會面和諮詢工作。

顧哲用平穩的聲調開始和楊姐談話：「楊女士，我們今天的會面有三個重要的事情：

第一、關於林夢圓女士即將待產和生育的問題，我們將在未來幾天給她提供一所醫院，你需要安排她去那裏住院並負責看護她，路上我們會安排專車專人負責護送，在醫院所有的醫生和護士我們也會做出安排，另外，她的丈夫李晨星先生還需要繼續通過電話的方式與她溝通，但不會像以前那麼頻繁了，理由就是因公出國了，要保持口徑一直。

第二、關於你們小區以及整個城市的規劃問題，我們公司的技術部在加緊處理，還需要進一步完善和優化，非常感謝你之前給我們反饋的情況，這對我們幫助非常大。另外，為了配合你隨時溝通的需要，公司技術部會有專人實時跟蹤和協助你，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通過那部流動電話跟我們聯繫，聯繫方式和相關情況隨後會有人跟你聯繫說明。

第三、關於後續人員的問題，以後會有很多人去那個地方，所以我們需要你去配合併引導他們，目的是穩定他們的心理結構和認知記憶，林夢圓由於之前缺乏很多材料和信息，所以她目前的心理結構還非常不穩定，而你的心理結構已經非常穩定，這主要得益於你之前留下的大量日記。我們估計後續人員的情況會很複雜，當出現問題時，我們需要你去協助並影響他們。

楊女士，這三點很重要，都明白了嗎？」

楊姐靜靜地聽完之後，連忙說道：「顧主任，基本都明白了，我會認真做的，現在唯一牽掛的就是女兒，我好想她，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希望跟女兒在一起。」

顧哲緩緩地說道：「楊女士，請放心，我們會把她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盡最大努力挽救她」。

「謝謝你們，顧主任。」楊姐感激的說道。

顧哲：「好，今天的會面先到這裏，我們下次見」。

楊姐眼前的屏幕緩慢的模糊消失了，在楊姐和顧主任以及王曄的再見聲中，這面牆恢復了原來的顏色和痕迹，如同一場剛醒來的夢一樣幻化得無影無蹤，在真實和虛無的界限里保留着清晰的記憶，楊姐又一次淚眼沉默著，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她一直憑着良知的內心選擇了執著和信任。

書房裏飄逸著一種安靜的味道，身後的書架整齊的放着各種圖書，就像乖巧的孩子在熟睡中歷幻童真的世界，左手邊是明亮的窗口，一層白紗窗帘掩映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右手邊是桌子上放着她那部永不停機的流動電話，一閃一閃的信號像心跳一樣索取著記憶和情感，書房裏還擺着一些盆景，修剪的邊緣使一切看起來顯得那麼真實。

楊姐緩緩起身，悄悄的走回客廳，望着那盛開的百合花，等待着林夢圓的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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