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

屋裏說的正開心，寧浩淵便帶着皇長子寧祁鈺，三皇子寧祁軒，五皇子寧祁昭進來了。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給三位皇子請安，三位皇子金安。」

「兒臣見過母妃，母妃安好。」

「都起身吧，墨笙叫人搬幾個凳子過來，墨晴去看看宸鸞可醒了，若是醒了便抱她過來見見幾位兄長。」

「你們這是在聊些什麼呢，這麼開心，說出來也讓我們聽聽。」寧浩淵坐到謝語嵐身側說道。

「眼下將要入冬了，就說起了各宮的炭例。」

寧浩淵聽到謝語嵐提及炭例倒是想了許多：「天秦雖然冬日嚴寒，可內務府給各宮的銀骨炭數量卻不多，一來是因為銀霜炭礦數量不算多且不易開採，二來則是因為後宮人多，分到各宮各殿的自然是少了些。」

「的確如此，就算是臣妾宮裏每日分到的也不過銀霜炭二十斤，黑炭六十斤，更別提其他位分低的宮妃，別說是燒地龍就是燒炭盆都要節省些才夠用。」

寧浩淵聞言想起了在東側殿的幼女，不免多囑咐了幾句。

「鸞兒如今尚在襁褓之中，今年鳳翎宮還是早些用起地龍才是。」

「臣妾已經吩咐過雲瑛了，讓她陰日裏拿了銀子去內務府。」

「缺多少讓他們直接算在乾清宮的份例就是，另外讓他們每日撥二十斤獸金炭過來，銀霜炭到底還是有些許煙，日後便將東側殿的銀霜炭都換成獸金炭。」

謝語嵐聞言心下暗驚，皓瀾用度一向是視尊卑而論，所謂兩帝一皇四族七閣九殿十二世家一向是尊卑有序，北帝、夜帝與景皇用的是赤金炭，天秦寧氏、楚凌謝氏、墨擎秦氏、雲夏白氏四族雖也稱皇族卻遠無法與兩帝一皇相較，因而四國國主用的是獸金炭，可這天秦上下也只有陛下一人用的是獸金炭…

無論心底閃過多少心思，謝語嵐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淺淺一笑，「臣妾替鸞兒謝過陛下，可陛下也不許忘了鈺兒軒兒跟昭兒才是，總不能讓他們覺得有了妹妹我們就不疼愛他們了。」

「母妃，我們都是大孩子了，怎麼會同妹妹吃味。」寧祁昭聽到母妃的取笑開口說道。

寧浩淵看到墨晴抱着女兒過來起身接到懷裏抱到謝語嵐跟前，寧祁鈺幾個連忙圍在母妃與妹妹身邊，寧宸鸞見到三個兄長也不吝嗇自己的笑容，伸出小手就要去抓寧祁鈺的衣服。

寧祁鈺面對自己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也是個好脾氣的，也就任她抓着不做掙扎。

但是寧宸鸞卻不是個滿足的，一邊抓着寧祁鈺一邊看向另外兩位哥哥，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倒是逗笑了一旁看着的謝語嵐與寧浩淵。

寧宸瑜玩鬧了一會也累了，謝語嵐便讓人抱回了東側殿。

寧宸鸞尚未滿月謝語嵐又在月子中，這一個月除了寧浩淵便是寧祁鈺兄弟三個經常往鳳翎宮跑，寧宸鸞倒是很喜歡經常陪她玩的三個哥哥，轉眼便到了寧宸鸞滿月這一天。

寧宸鸞的滿月宴是太后親自操辦的，朝中三品以上大員及府中親眷都在邀請之列，朝中身份顯赫的王公大臣府中有誥命的親眷更是一早便到鳳翎宮給皇后請安了。

鳳翎宮

謝語嵐一身銀紅色宮裝雍容華貴的坐在上首的主位。

「娘娘，安親王王妃，簡親王世子妃，定國公世子妃，徐國公世子妃，淑平長公主還有各府夫人都到殿外了。」

「請進來。」

「是。」墨笙福身出去請各位夫人入殿。

「諸位夫人，皇後娘娘請諸位進殿。」

墨笙墨晴是謝語嵐的身邊大宮女，亦是有品級的女官，命婦臣女自是不敢於其為難，聞言便依次入殿。

「臣婦（妹）見過皇後娘娘（皇嫂）。」

「都起身坐吧，墨笙奉茶。」

「謝皇後娘娘。」

諸位夫人見首位上端坐的謝皇后氣色更勝從前，腰身纖細，容顏瑰麗，全然不似剛出月子的樣子，心中對這位出身楚凌謝氏的皇後娘娘更為恭敬。

「許久未見德清姑母，不知德清姑母身體可還康健。」謝語嵐對坐在下首的徐國公世子妃問道。

「母親雖然年紀有些大了可身體還算康健，臣婦進宮前曾聽聞母親提及嘉儀公主很是歡喜，說是等日後有機會定要親自進宮看看呢。」

「能得姑母的喜歡是宸鸞的福氣。」

「天秦的公主雖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嘉儀到底是皇嫂所出，寧氏這麼多女孩，唯獨嘉儀得了德清姑母的看重，皇嫂當真是好福氣。」

謝語嵐對於淑平這個德太妃所出的先帝幼女向來沒什麼好感。

她剛嫁進東宮時這位淑平公主還未出嫁，陛下雖為嫡子卻非長子，幾位兄長有野心且城府頗深，她初到天秦根基不穩，這位公主可沒少為了自己嫡親的兄長建成王算計她這個太子妃。

今日眾位皇室宗親都在，這話穿出去沒得讓人以為她苛責宮妃庶女。

她今日敢在宸鸞滿月宴上算計到她身上來，她也不介意新賬舊賬跟她一起算清楚。

「淑平到底是出嫁的女兒，寧家的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安親王王妃放下茶杯轉頭對身側的淑平公主說道。

她對這位小姑子也很是不喜，她們妯娌幾個，可都沒少被這個跋扈的公主刁難。

話鋒一轉，安親王王妃便把矛頭指向了淑平長公主。

「話說回來，如今皇嫂膝下已是兒女雙全，可駙馬膝下還無子嗣，你們成婚時日也不算短了，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就算是出身皇家卻也不能有違孝道才是。」

淑平聞言暗惱，她與駙馬成親已有六年了，肚子卻仍沒有動靜，她婆婆懷恩伯世子夫人對她意見不可謂不大。

「六弟妹說的是，懷恩伯夫人如今也是年事已高，也不好令她為全皇室顏面而為難，本宮聽聞懷恩伯世子夫人娘家的侄女姜氏知書識禮，既如此，本宮便做主將她迎進門給駙馬做個貴妾，日後若能生下一男半女，也免得駙馬膝下寂寞。」

「皇嫂寬厚，永恩伯府自會感念皇兄皇嫂的體恤。」

話落，寧浩淵身邊的總管楊陰鑫就帶着聖旨前來宣旨了。

謝語嵐見到楊陰鑫心中微怔，這些時日未曾聽聞陛下提及有什麼旨意，面上卻是雲淡風輕，端莊沉穩起身上前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誕育多方。龜紐龍章，遠賜扶桑之域；貞珉大篆，榮施鎮國之山。今朕之三子寧祁軒、五子寧祁昭俊秀篤學，穎才具備，特封三皇子寧祁軒為靖北王，封五皇子寧祁昭為景襄王，食親王祿，賞黃金千兩，錦緞白匹，欽此——」

「臣妾接旨，謝陛下恩賜。」

「臣婦（奴婢）恭賀娘娘，恭賀靖北王，恭賀景襄王。」

「都起身吧。」

「奴才前面還有差事，就先告退了。」

楊陰鑫將聖旨奉上后告退。

「如此本宮便不留你了，雲瑛，送楊總管。」

楊陰鑫走後，眾人心思各異，卻無人再敢動別的心思，任誰都看的出來，在這位嫡公主的滿月宴上冊封她的胞兄是陛下要給這唯一的嫡女體面呢。

畢竟陛下的十一位皇子中除了謝皇后所出的皇長子寧祁鈺封了嘉寧王，林貴妃所出的寧祁佑封了長陵郡王，其他的皇子可都還沒有爵位。

滿月宴上寧宸鸞被自己的父皇抱着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尤其是寧浩淵的胞弟，驚才絕艷的瑞安王對這個小侄女很是歡喜，還把一直佩戴的暖白玉玉佩贈與了寧宸鸞。

宴會結束后謝語嵐看到自己女兒脖子上的玉佩很是驚訝，先帝疼愛幼子，這暖白玉是瑞安王滿月是先帝特意為其尋來的，一共兩塊，一塊給了陛下，一塊給了瑞安王…

謝語嵐見女兒困了便讓人抱了下去，到底是沒說什麼。

卸下釵環，換了件簡單的衣裳，謝語嵐翻閱了今日滿月宴各府的禮單，端起了手邊的血燕。

「墨晴，將陛下今日賞賜的血燕拿些給玉漱宮的姚昭儀送去，讓她安心養胎，不必前來謝恩了。」

「是。」

雲瑛見謝語嵐看過了禮單開口說道：「要說這左相府與右相府也是有意思，都是陰珠樓的赤金鏤空長命鎖，左相府送的是蝶戀花，右相府送的卻是是鳳凰於飛。」

「本宮記得庫房裏有一套小孩子戴的蝶戀花的鏤空鎏金頭面，等年底送年節禮的時候送去長信宮林貴妃那，想來大公主過幾年用來正合適。」

「是，奴婢一定好生記得。」。

歲月流轉，轉瞬即逝，你來我往中九年的光陰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