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綠植變黑植

時間流轉，東市又走過了兩個春夏秋冬，再次來到春的節點。

小多肉這一覺睡得足夠飽，飽到氣孔不自覺張開，飽到身邊那盆發財樹的呼吸聲都能聽到。氣孔密密麻麻地遍佈每一片葉子，這些氣孔是它的五感所在，現在自己五感清明，腦筋清晰。

它通過脈絡從頭到尾運轉靈力，果然全身靈力通達。待眼前的屋子漸漸從模糊到清晰，直至嗅到屋子裏的潮濕之氣。它才確信——心智覺醒了！第八千零一次成功了！接下來它就要拚命修鍊。

因為……它聞到西窗的氣息，就在這裏！這是最驚喜的發現！

它看着眼前的屋子，是現在的主人林角和張可可租住的地方，處於東市青年公寓小區的地下室。

屋裏的東西方各放着一張單人床，床邊都有一個傷痕纍纍的四方桌。打開燈，屋內瞬間大亮，能看到佈置得特別溫馨。斑駁的牆壁被淺綠色水洗布遮住了，兩張單人床罩着整潔的三件套，床邊放的單人小方桌也鋪上了桌布，連那小小的窗戶台上，都放着兩個小盆栽，朝氣蓬勃。

這倆小盆栽，一個是小型發財樹，另外一個就是自己了。

「咳咳！」身邊的發財樹故意發出聲音。它已經覺察到身邊的這盆多肉有了心智。發財樹比小多肉早開智二百天，天天除了修鍊之外的事情，就是俯視身邊的小多肉。它有多麼孤單，內心就有多麼期盼小多肉能有心智。

「發財樹，你好！」小多肉打招呼。

「嗯。」

「雖然我沉睡很久，但是我身邊經歷過的很多人我都記得，包括你這二百天，每天都對我的問候。」

說話間，小多肉感覺到自己意識里多了一片空曠地區域。這應該就是修仙者意識里存儲靈氣的地方——識海。

這裏一望無垠，置身其中卻倍感安全和舒適。由於小多肉是在花界由真氣凝成的芽，所以識海內除了大量靈氣，還有不少真氣。它打開自己葉片上的所有氣孔，用力吐納這裏的靈力，想要一次性將靈氣吸納入脈絡里，但是反覆嘗試了幾次，葉片乃至絨毛都有爆破之勢。

於是，小多肉急忙收起葉脈內的靈氣……怎知，「嘶」地一聲，從根繫到自己的排葉，通體焦黑，猶如燃燒過的紙張，皺皺巴巴的。

發財樹瞧過去，彷彿看到了烏雲，頓時哭笑不得，問：「小多肉，你確定你是在修鍊，不是在拆自己的家？」

小多肉頂着黑黑的葉子，咳嗽著回應：「你別笑……咳咳……別笑我了！」

「你這是怎麼回事？慢慢吸納靈氣，往周身運行，沒那麼難吧？咱們修的都是植物系法術，如果你是怎麼引火上身的？我真是不知道應該高看你，還是低看你。」說完，禁不住嗤嗤笑起來。

小多肉忍着罵樹的衝動，等咳嗽停止了，才呼哧著說：「你就使勁笑吧，反正，反正我修鍊就是比你晚二百天，我不怕你笑。」

「不是我笑你，林角回來看到自己養的綠植，變成了黑植，不知道心情如何。」

「發財樹，你——哼！即使如此，我最終也會幻化成人，與林角在一起的！」小多肉賭氣道。

「啊？」

「我此時能有心智，全靠一年前西窗對我的愛護，當然還有林角對我的養護。上次西窗死了，我難過得沉睡這麼久。如今林角還在，我要好好珍惜。」

「想不到你這麼小，心氣兒倒不小。先後喜歡上人類。」發財樹嗤之以鼻道。

「不是先後！林角就是西窗！一年前，西窗慘死在血泊中，接着我就被輾轉到花卉市場，林角就把咱倆買走了呀。我雖然沉睡了，但是有些事情還儲存在我的記憶里。」

「這就是胡話了吧。你說的西窗一年前死了，林角都二十二歲了，怎麼就是一個人了？而且林角有男朋友。」發財樹直覺小多肉這句話含有大量的信息，追問道。

「反正——她就是西窗。」西窗的血跡當時濺在自己身上，那味道它永世難忘，小多肉不知道怎麼跟發財樹解釋這一切，聲音弱如蚊蠅，「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西窗死後，自己百般努力都無法使靈力衝到根系，跟他說上一句話。如今，好不容易堅強起來，自己所愛之人又有了戀人，晚了一步，一切都晚了嗎？

心中的悲戚，發財樹這個大塊頭怎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