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內訌
母女倆聊了一會，見夜風越發涼，陳氏就帶著毛彤彤回船艙了。
揚州城裡，知府衙門的書房裡，揚州知府正坐在書案後面聽著下面人的回話。
「大人，那兩個侍衛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回府了。這會已經在八爺的院子里了。」那人有些戰戰兢兢。他已經很快就去通知漕幫的人了。沒想到這兩個侍衛卻神出鬼沒的。
「讓他們最近安分點，別出了岔子。到時候連累了我，都沒好果子吃。」揚州知府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兩個侍衛一直都是貼身跟著八爺的。突然消失幾個時辰，要說不是去查事情，他才不會相信呢！
本來他還想著這八爺來揚州不過是遊玩為主，辦差為輔，他到時候投其所好，把他招待開心了，也就能矇混過去。現在看來，這位八爺是裝著遊山玩水，暗中還是在認真查事情的。
雖說他早就已經讓人把警醒些，別漏了痕迹。但誰能保證這個八爺就查不出一點東西？
本想著漕幫的人是地頭蛇，找兩個臉生的侍衛應該不費吹灰之力的。這下好，人居然悄無聲息的回來了。他心裡清楚，現在這形勢不大好。
而八爺那邊也正在聽兩個侍衛彙報查出來的情況。
「奴才今日發現有知府衙門的人給漕幫的人通風報信。奴才覺得，這揚州知府跟漕幫的幫主肯定有勾結。」
「奴才也發現這邊運私鹽的情況很嚴重。雖然明面上都有別的生意遮掩，但實際上卻很猖狂。」
兩個侍衛彙報的內容不同，可八爺都能聽出一個意思。這揚州知府不幹凈！雖然他住進府已經有幾天了，這揚州知府給人的生活很是簡樸。但這人過於諂媚和熱情，讓人總覺得他那一張笑臉背後隱藏著什麼！
如果猜測是對的，那揚州知府絕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清正。至少，他的家產不會只有這麼一點。
「今晚子時后，你們倆再去這府里探查看看。」八爺沉吟片刻道。
「是，奴才遵旨。」兩人齊聲應道。
「今日你們離開我身邊幾個時辰已經打草驚蛇。接下來的幾日也就不必避諱，明目張胆的去查。就算他們早有準備，你總能露出蛛絲馬跡！如果能找到賬本就更好了。」八爺道。
「是，奴才記下了。」
「好了，今日你們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奴才告退。」
等兩個侍衛退了出去，八爺自個兒又坐在書案前想了一會。
難怪皇阿瑪讓他微服到揚州來，覺得這幾年，這邊的稅收很不對勁。明明是富庶之地，上交的稅前卻只更一些貧困的地方持平。雖然揚州知府每次都找出了似乎合理的理由，但還是引起了皇阿瑪的懷疑。
他如今剛入朝辦差不久。皇阿瑪能把這份差事交給他一個人來完成，也會對他的考驗。
或者說，是想看看他這顆棋子有多大的利用價值吧。
八爺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想起了在深宮裡的額娘。
即使知道自己是顆棋子，他也要努力把差事辦好。只是，在他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也一樣的能掙得爵位，讓額娘更體面。
父子之間的關係被說成利用於被利用的關係，似乎很冷漠。但事實如此，他即使覺得心冷，還是不得不接受。
心裡深處有那麼一點點的期望。只是這期望他不敢觸碰，怕一碰就傷的自己粉身碎骨。
額娘，他美麗的額娘，至今連個嬪的位分都沒有。育有成年皇子的後宮妃嬪里，只有他額娘的地位最低了。
像大哥、三哥、四哥、五哥的額娘都已經是妃位了。就連七哥，一個出生就有腳疾的皇子，他的額娘都已經是個嬪位。只有他的額娘，至今是個庶妃！
他總想著自己有一天能憑自己的本事掙個郡王或是親王的爵位，好等著皇阿瑪百年後，能把額娘接出來享福。那深宮，真的是吃人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一個防一個查，都忙的不亦樂乎。只是面上，揚州知府還是一副殷勤的樣子。會親自過問八爺的起居，還特意問需不需要讓他作陪，再逛逛揚州城比較著名的古迹。八爺自然是拒絕的。
他可沒有自虐到非要讓個討厭的人天天在眼前晃。
隨著手中收集的證據越來越多，八爺也越來越淡定。
正好春雨綿綿，八爺也就索性住在府里不出去，每日看書寫字，到也過的悠閑自得。
只是他那兩個侍衛早出晚歸的，讓揚州知府越來越坐不住了。
終於，某天夜裡，揚州知府隻身一人出了府。
八爺這邊一直派人盯著他的動靜。得知后也連忙讓人跟了上去。
這一晚，八爺徹夜未眠，一直坐在書房裡等消息。
而揚州知府在出了知府衙門后，坐著一頂小轎，七彎八拐的進了一個小巷子。
那小巷子的盡頭有一扇門。當揚州知府在門上敲了三下后，門從裡面打開，就讓他進去了。關門時，來迎揚州知府的那人還在門外看了兩眼，確認沒看到任何尾隨的尾巴，這才進去。
兩個侍衛匍匐在屋頂上，對視一眼，輕手輕腳的從屋頂上跟了過去。
門裡是個三進的院子。揚州知府被人一路領著進了正院，堂屋裡，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大人連夜召見是有何事？」那人問道，臉上閃過一絲憂慮。
「你們近日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我讓你停的生意都停了沒？」揚州知府急急的問道。
「可疑之人？大人是說有人在暗中調查么？」那人皺眉，道：「我讓兄弟們都警醒著，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這生意怎麼可能都停了，這麼多兄弟要吃飯。」
「現在非常時期，不停你想害死我啊！」揚州知府不悅道：「以往賺的還少了？就這幾天的利益都捨不得？你也太貪心了些！」
那人臉上也露出不悅的神色，道：「我已經按大人吩咐停了私鹽的買賣。其餘的再停掉，那我得損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