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高中開學了

一九八八年九月一日早晨，天氣晴朗，趙小偉心裏非常高興，因為今天是銀川一中開學的日子，爸爸讓大哥帶趙小偉到學校去報到.

趙小偉和大哥分別騎了一輛自行車，來到了利群街的銀川一中大門口，停好了自行車，走進了學校的大門。在教師辦公樓門口，他們看到了一個通知，通知中寫了高一新生的教室在南邊操場上的三角教學樓二樓，趙小偉的名字在高一（六）班。

一中操場在利群街的南邊，北邊是教師辦公樓和一部分教學樓。所以趙小偉和大哥走出了校門，穿過利群街來到了操場上。銀川一中操場很大，教學樓在操場西側。趙小偉和大哥向教學樓走去，到了樓下，順着樓梯上了樓，在二樓他們找到了高一（六）班的教室。大哥笑着對趙小偉說：「你在這等老師，我就先回去了。」趙小偉疑惑地說：「你怎麼先走了呀？」大哥解釋說：「我回去還有事，你自己在這等著就行了，一會兒老師來了會有一些安排的。」趙小偉恍然大悟，「哦！知道了。」大哥轉身走了。趙小偉看着大哥走出了教學樓。

趙小偉和一些陌生的同學在教室外的陽台上等老師，過了一會兒，一個中等身材的短髮女老師來了，她讓同學們進了教室，向同學們自我介紹說：「我姓王，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以後教同學們外語課。現在開始點名……」點完名后，王老師說了教學費的事情，還說下午學校舉行開學典禮。

下午，趙小偉自己來到了學校，開學典禮在學校北面的校園裏舉行。

趙小偉和同學們拿着凳子到了北部校園裏，老師帶領同學們到了開會的場地，同學們面對教學樓坐了下來。一會兒，開學典禮開始了。首先舉行了升旗儀式，全校師生起立，隨着音樂唱國歌。之後，學校的校長、主任分別講了話，學生代表也發了言。開學典禮結束后，同學們搬著凳子往回走，有一個女同學說「高二還分文理科呢，我們都學文科。」趙小偉聽了心裏很高興，因為她喜歡學文科。

已經開學一個多星期了，趙小偉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回家，在銀川一中上學也已經習慣了。

高一年級的音樂課很有趣，老師不僅教唱歌詞，還二教唱歌譜。第一節音樂課學唱的歌曲是《我夢見了你呀，故鄉》。那憂暢深情的曲調，那嘹亮、清晰、沁人心脾的歌聲，象嘩嘩的小溪流進了趙蕙的心底……啊！音樂老師，他已有五十歲左右，可他的歌聲象蔣大為、李雙江的歌聲那樣嘹亮。他滿懷深情、緩慢而節奏清晰地演唱着歌普，使趙小偉不由得放下了抄歌詞的筆，她的眼淚即將流出，她趕忙咬住左手的食指，忍住了眼裏思鄉的眼淚，不由得小聲地與老師一起唱起了曲譜……老師唱完后，深情地對同學們說：「這是一首思念家鄉的歌，悠暢而不哀怨，而不悲憤，唱起這首歌我們彷彿看到了遠方的遊子站在月光里，望着一輪明亮的圓月深切地思念著久別的故鄉。這首歌的歌名是《我夢見了你呀，故鄉》。」老師說着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抄好的歌普上寫上了這首歌的歌名，接着又轉過身來說：「這首歌不但曲調優美，而且歌詞富有詩意，我們來看一下這首歌的歌詞，『小溪在我夢中流淌，流淌，它流淌著花香，它流淌著月光，它流淌得那麼那麼憂傷，那麼憂傷，那麼憂傷。啊！故鄉，啊！故鄉，啊，何時才能回到你身旁，回到你身旁……』」趙小偉聽着好象自己回到了故鄉，我的故鄉雖談不上有溪水，但我的家鄉也有小水渠，小河溝，還有養魚的魚池……全班同學在音樂老師那嘹亮的歌聲的感召下，一起同老師唱起了這首歌……

老師又為同學們唱了一遍歌詞，這時下課的鈴聲響了，他微笑着而激動地大聲對同學們說：「有的學生說學它沒用，但不管有沒有用，有的同學總是好好學的，這種好學勁很好，只要學了知識就有用，不管是正課還是業餘愛好，都要認真學，有的同學不是想學結他、口琴之類的樂器嗎？那就好好學。今天這一節課，有的同學開始不好好抄歌詞，但後來都能好好學唱了，這很好嘛！」「哈哈」，同學們都笑了，老師也笑了。「下課！」老師對同學們說道。班長喊了聲「起立！」同學們都「砰」地站了起來，目送著音樂老師走出了教室。

很快中秋節來臨了，爸爸和大哥去野外工作，沒有回來。家裏只有趙小偉和二哥。那天晚上，二哥還在屋裏看電視的時候，趙小偉拉上門，獨自向前邊的大院子走去。趙小偉白天時對同學說，「今天是中秋節，我要好好欣賞月亮。」

趙小偉來到街上，一排路燈一直能看到很遠，彎彎曲曲的象一條燈蛇。辦公樓的霓虹燈就象電視里的那樣漂亮，一圈圈環繞着樓頂。趙小偉看着那紅、黃、綠、白、黑等幾種顔色的霓虹燈組成的光環是那樣神奇和美麗。

趙小偉站在樓頂扶著石欄桿望着東邊上空的明月，雖然天空有些陰暗，但月亮還是那樣亮。那一塊塊銀灰色的烏雲襯托著美麗的圓月，就象是波濤洶湧的海面上升起的一輪明月一樣。趙小偉望着月亮彷彿在望着故鄉，望着媽媽的聒靜的臉。月亮在漸漸升起，那銀灰的烏雲有幾塊變成了輕紗縷縷，它們象飄帶，象仙女的縷縷絲帶，多美呀！月亮更亮了，她是那樣地大膽、冷靜，燦爛的星星被她淹沒在周圍的銀光里。

星光和燈光混合在一起，這銀川城的上空比其它處明亮得多，那一座座辦公樓、居民樓的燈光，彷彿都裝進了趙蕙的眼睛裏……

趙小偉在樓頂上散著步，不時地看向遠方，這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夜晚，也許是此時此刻她才認真地觀賞中秋夜景吧！

趙小偉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她高興地唱着歌回家了。

當趙小偉看完中秋晚會走到院子裏時，夜空一點烏雲都沒有了，明月更是美麗端莊，啊！多美的夜色呀！

趙小偉還是特別喜歡上語文課，語文老師姓白，五十歲左右，平頭，長方臉，人很瘦，個子不太高，說起話來很精練，北方口音。每當上語文課，趙小偉總象看到了王老師的身影，白老師的一言一行，更使趙蕙想起王老師。

那天的語文課上，白老師講怎樣寫好議論文，講得邏輯很清楚，他說：「我們很多同學都寫古人都能做到，難道我們就不能做到嗎？我說不見得，古代的四大發明，古人張衡的地動儀，數學家祖充之的圓周率，你發明了哪些成就、理論比古人的成就強呢？這是正的一面，反的一面也可以說嗎！古人都講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代的人也有能做到的嗎？」「哈哈……」同學們都笑了，白老師也笑了。

上次的作文發下來了，趙小偉得了「65」分，趙小偉正看着自己的作文，第一段老師給刪去了，她也覺得刪去好一些。白老師在教室里巡視，停在了趙小偉身後問：「你明白這一段為什麼不要了嗎？」趙小偉回答說：「明白了。」白老師問：「為什麼呢？」趙小偉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說：「因為那段沒有用。」白老師說：「對了，如果不刪掉這一段就太啰嗦了。」趙小偉真慶興有這樣好的一位對學生負責的語文老師。

一天下午的作文課上，已經下課了，老師把作文抱走了，趙小偉還開始重新補寫一張，因為那一張寫得很亂。納艷華她們組大掃除，趙小偉抄完作文，來到陽台上看作文，以便檢查，檢查出錯誤便用鋼筆改正。

「幹啥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問。

趙小偉抬起頭來一看，啊！是李掁國，她差點叫出來，李掁國象是從天上掉下來了，他們班在樓梯的另一邊，趙小偉根本沒注意他的出現。趙小偉笑了，說道：「我正看看作文，檢查一下。」

「還沒回家？」李掁國問。

「沒有，等納艷華呢！」趙小偉笑着說。

趙小偉下樓去交作文，辦公室在樓下的平房。語文白老師正在檢查一些同學背課文，趙小偉喊了聲「報告」進去了。趙小偉想：我等白老師給一個同學檢查完背課文再說我交作文的事吧！這個屋子很大，高一的各科老師都在這個辦公室辦公，有幾盞亮着的日光燈吊在頂棚上，如果熄了燈屋裏光線一定很暗，因這是一所舊房，這個辦公室只是其中一大間。從外面看，根本不能令人相信這會是辦公室，我從沒看到過用這樣的房子讓老師辦公。它的磚是很寬的那種舊式磚，灰土色的一片，走廊里光線很暗，你一進去會看到兩邊的牆有些地方已露出了一塊一塊的土麥秸牆，我又怎麼能相信這是辦公室呢？可我們可敬的高一年級的老師們就是在這裏辦公，條件是多麼艱苦呀！

趙小偉的眼光又回到白老師身上，他是我敬慕的一個老師，他上課嚴肅、認真，教育同學們要象一個真正的高中學生那樣能夠自己控制自己，辦事要穩重，要改變初中時的那種說話隨隨便便、辦事馬虎、不經思索的壞毛病，要使自己象一個大人。白老師批評同學有時也是極其嚴厲，你如果犯了錯誤他非讓你知錯並承認不可，同學們都怕他。白老師在上課時曾對同學們說：「有的同學在課下說我嚴厲，同學們都怕我，其實我也沒什麼嚴厲的呀！只不過在我的課上不能交頭接耳，不能亂插嘴，在上課之前要安靜地等老師上課罷了。這是很平常的，我有什麼可怕的呢？」白老師笑了，全班同學也笑了。

趙小偉看着眼前的白老師，他還在檢查同學背書，她每每看到白老師，便會想起王老師，因為王老師以前是教她們語文的，現在的語文老師姓白，教學水平也很高，是一位特級教師。

這時，背書的同學都背完了，趙小偉便走上前去說：「白老師我……」趙小偉還沒說完，白老師便問道：「你多少號呀？」趙小偉忙解釋說：「我，不，白老師，我來交作文，作文交哪呀？」白老師站起身來，左手指向西南角的一張桌子，右手拍了下她的後背，說道：「在那張大高桌子上。」趙小偉望了一下白老師，多想說一聲「謝謝您」，可她又覺得如說謝謝就見外了，她走到了那張辦公桌旁，把作文本放在了本班的那一落上邊。

趙小偉高興地走出了辦公室，到樓門口時，正好碰見李掁國出來，她們相對笑了一下，沒說什麼便走了。趙小偉到了教室陽台上時，望着李掁國向校門外走去的身影，心中的感情很特別。趙小偉看見李掁國快走出籃球場時，忽然稍微回了下頭，接着又和同學一起繼續往前走，拐向校門口了……

「咦！趙小偉，回來了，交作文了沒？」剛擦完玻璃的納艷華問趙小偉。趙小偉回答說：「嗯！交了。」她又問：「老師不說不要了嗎？」趙小偉反問道：「什麼？不要了？我怎麼不知道？」她接着說：「下課時，白老師說沒教的就不要了？」趙小偉說：「是嗎？要知道不要我還不交了呢！白老師還挺好，我去交作文他收下了。」趙小偉雖嘴上這樣隨便說說，但心裏很不踏實，她想：我以後一定按時完成作業，努力學習，爭取考上大學，實現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