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滅世天災小可憐（23）

江聲聲要去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她最開始時遇到的那個女孩的家。

很明顯因為她的「死亡」，和她有過短暫交集的女孩成了新的被迫害的對象，之前在遊樂園時江聲聲曾和她有短暫的眼神接觸。

那時江聲聲看到的正是女孩被那群人圍在一起的場景，她身上臉上都掛了彩，看到江聲聲時滿臉的不可置信，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荒謬的彷彿遭受背叛的痛苦，又或者是身處絕望的困境之中時，偶然看到有可能是本該和她一起待在困境中的人，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憤怒：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遭受這樣的苦難？為什麼受苦的人不是你？本來就應該是你才對！

簡單來說就是無能狂怒。

即使女孩只是遠遠看到並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江聲聲，即使她早就知道江聲聲已經死了，但當她就僅僅是看到與江聲聲相似的身影，那種憤怒也不可避免地在她心裡燃燒起來。

而且——事實上那個人就是江聲聲。

「你果然沒死。」

明明前後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再次見到女孩時，她已經和江聲聲初次見到她時那種青春活潑的少女形象大相徑庭。

倒不是說能一個月老幾十歲這麼誇張，只是她死氣沉沉的眼睛和周圍低沉的氣壓讓人一時間分不清她到底是十幾歲還是六十幾歲。再加上不修邊幅的裝束，還有些悶熱的夜晚，依舊套著長袖睡衣，劉海戳到眼睛了也滿不在乎，臉頰瘦的有些乾癟，眼睛又大，被她盯著總有種莫名的滲人感，就像被童話里居住在黑暗城堡里會吃人的女巫盯上了一樣。

當女孩打開門見到江聲聲時，那眼神真的像是要吃人一樣，死死的惡狠狠的盯著她，一字一句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來，幾乎快要嘔血：「你、還、舍、得、來、看、我、呢！」

「冷靜點。」江聲聲言笑晏晏，一點也不著急，慢慢悠悠地說道：「我這不是來幫你了嗎？別急呀。」

兩人的語調都是緩慢的，但江聲聲的慢是胸有成竹的慢，而女孩的慢，則是拼了命壓抑住心中滔天的憤怒與恨意，不得不放慢語速。

兩相對比之下，哪怕只是一段短暫的問候，也體現出了兩人天差地別的心理狀況。

「你幫我？」女孩氣笑了，猛地想到了什麼，鑽進了思維的牛角尖里，紅著眼質問她：「你是不是故意的？那天下午，就算讓他們欺負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吧？你卻偏偏要出手打他們一頓，惹他們生氣后又消失不見，結果就是我要為你的衝動負責！！！」

一開始聽說江聲聲的死訊之時，女孩還真摯地為她感到遺憾和悲傷過，但現實的困境讓她沒有那麼多多餘的時間來為已逝的人感傷。甚至在知曉江聲聲的死後，那些被江聲聲揍過現在轉來揍她的人還發出了一陣幸災樂禍的嗤笑聲，那一刻女孩由衷地對這群人感到厭惡，這群人心情好了之後難得沒有找她麻煩，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女孩下意識感覺到慶幸，緊接著她對這樣的卑劣的怯懦的自己也感到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