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一室,是莫測的氣氛。

縱使劉晉遇事沉穩,也沒料到紫衣如此反骨之人。再看紫衣,仍舊規矩跪在那裏,臉上儘是正義凜然之色,目光絲毫沒有避讓。

「竹穆是你師傅。事到如今,你倒心狠。」

劉晉到底心中有數,合上面前卷宗,身姿微微前傾:「本王問你,竹穆何罪之有?」

「罪一,竹穆勾連南漣軍醫,禍亂綱紀,擾亂民心。」

劉晉不以為然:「說點本王不知道的。」

紫衣咬唇,臉色儘是難言之色,彷彿在心中再次做了決定,隨即叩首,眼中已然有盈盈淚光之色。

我透過隱隱紗幔看着,心中一片冷意。世人說玄師宗師師徒一心,不料也有今日。看來那天在酒肆紫衣與沉潭的會面,怕是別有深意。

腦中略略將這前因後果按自己的想法串聯了一遍,只聽紫衣說:「事關青君安危,紫衣大義滅親,還請青君明鑒!」

「那夜夜襲青君隊伍的人,正是師傅竹穆!」

果然。

說完這些,紫衣轟然落淚,一副悲憫模樣。劉晉豁然起身,在案後來回踱步,指著紫衣吼道:「大膽!你有何證據?膽敢指證你師傅?」

紫衣擦淚,倒像是靜候這一刻,異常鎮靜徐徐道來。從如何起異心,到規劃部署,頭頭是道,旁枝末節,與我們在現場看到的,沒有多大差別。

早有文官在側,將紫衣之言記載,直接呈在劉晉案前。他驗收完畢,長吐一口氣,對着紫衣,語氣是不可置信的無奈還有隱忍已久的怒意:「你既一直目睹,為何不儘早稟報?」

「師傅以蒼竹武館的生死要挾紫衣,若事敗露,整個蒼竹武館都將被朝廷收編,甚至按令斬殺。紫衣自幼在武館長大,實在見不得武館傾覆!若青君怪罪,紫衣死不足惜!」

說罷,她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把斷刃,對着咽喉就要割去。

劉晉先她一步,趁著刀鋒還未觸皮肉,從桌上隨手取了一隻毛筆在手,揮臂橫出,借風生力,竟生生將紫衣手中匕首打落。

我看的真切,直到那匕首噹啷一聲滾落,心中有什麼東西更加明晰,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嘆:「原來如此。。。」

「現在,你的命你說了不算。」劉晉收手:「蒼竹武館群龍無首,你須回去主持大局。繼承你師傅的衣缽。」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卻又萬般諷刺。

紫衣垂了頭,半晌不語,最後自己默默站起身,姿態微晃,頹靡的行禮,離開。

劉晉整理衣冠,又坐下。

「出來吧。」

我從屏風後走出,見那匕首仍躺在地上,走過去拾起來,在手中把玩。

「如何?」

劉晉捻起桌上紫衣方才的供詞,密密麻麻好幾張,看來真的是事無巨細了。

我看着那幾張供詞,搖搖頭笑了:「紫衣雖中過毒,但內力依舊渾厚。若真要尋死,方才青君那隻毛筆,恐怕擋不住她。」

劉晉眼中不免有讚歎之色:「你觀察的倒是細緻。」

「對於紫衣的供詞,你是如何看待?」

我穩了穩神,將那匕首擱在案上,跪坐在軟墊上,將心中所想緩緩道出:「紫衣與沉潭密謀,內容不可知,但事後不久,就出了這種事,未免也太過巧合。」

「你的意思是說,紫衣早有反骨之心?」

「我倒覺得,紫衣反骨,只是要等一個時機。而青君你此次遇襲,就是一個她等待已久的良機。」

此話一說,劉晉的眉頭又多了幾道淺淺的丘壑:「師徒情深,只因師傅近來引火燒身,就迫不及待爬上武館之主,就連那愧疚之心,也是給外人看的。」

「紫衣是個武人,據奴婢了解,她還遠沒有這般玲瓏心思。定是被人點播,才有了今天這出好戲。。。」

到底是因着沉潭阻礙,我將這火線,安在他的身上。

「蒼竹武館早就不似當年那般忠心耿耿了。」劉晉將那幾頁供詞翻來覆去的看,最後厭煩的將之密封,交到負責傳信的信使手中。這供詞將在幾日之內,出現在皇帝的奏摺里。

「竹穆的心,從來都沒有歸於平靜。」

驀然,有複雜的眼神,投撒在我的身上。只有那一瞬,便無處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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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一夢燼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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