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世記憶
「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
這句話，悠悠的，似乎從遙遠的時空飄來。
一縷陽光透過窗，正好照在課本上。沐汐低著頭拿著圓珠筆，看著透明的筆殼，在光里散射出的藍色，有一瞬的恍惚。
「啪嗒——」
圓珠筆從指間滑落，跌落在地。
沐汐回過神來，迎面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
墨色的瞳孔在陽光中泛著一絲頹然的灰色，像是蒙著積累千年的灰塵，鼻樑上架著一個細邊框架眼鏡，膚色在黑色襯衫下顯得有些許慘白。
他靜靜的把筆放在了沐汐桌上，然後不動聲色的走上了講台。
「同學們好，我是今天給你們代課的歷史老師，王慕。」轉身，他在黑板上寫下了名字。
字跡爽朗瀟洒，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好像寫盡了繁華。
「哇，老師的字可以的！」
「而且，老師長得好帥呀！」
女生們都在竊竊私語談論他。
他卻回過頭，定神望向了沐汐。
「按你們老師的安排，這節課，考試。」不苟言笑的他冷冷的說出這句話。
底下，從小範圍的雀躍變成了大面積的哀嚎。
「歷史課代表是那位同學嗎？上來幫忙發一下卷子吧。」他凝視著沐汐。
沐汐走上講台，把卷子發了下去，回到座位，拿到自己的卷子時。
沐汐驚呆了，空白的試卷上，只有一道題。
「你相信前世嗎？請寫下你的答案。」
沐汐十分疑惑，正想走上講台去問那個老師，卻移不動腳。
除了沐汐，周遭的一切卻在飛速的變化。窗前的大樹從枝繁葉茂變成了樹苗；地板從瓷磚變成水泥變成草地；黑板，講台，天花板，日光燈，投影儀，一個個一瞬間都消失了。而那個代課老師，卻也，毫髮不變。
「這到底是什麼令人窒息的操作？」沐汐疑惑，拿著筆，端詳著卷子，往紙上準備寫，還未落筆，白紙中央竟浮現出古卷紋路，漸漸出現了一個黑洞。
生生把沐汐的筆，連同沐汐一起吞了進去。
「Lume，之前我給你的數據分析出來了嗎？」穿著實驗服的少年，十分嚴肅的看著電子屏幕前的運算結果。
「出來了，DNA的同位素鑒定結果顯示至少距今3.5億年。」3D投影屏上的綠髮女子把幾張圖表挪了出來。
「這樣啊，還真是有點意思了。」林一淺淺一笑，拿起手邊的一個透明罐子微微轉動端詳起來。裡面泡著的正是那隻被天宇拍死的蒼蠅。
「沒想到這隻小東西竟活了這麼久，簡直都要成精了。」
「林一先生，你有一封來自ESRI的郵件，閱讀還是取消？」人工智慧女聲播報著。
「取消。」
「林一，ESRI!，EnvironmentalSystemsResearchInstiture!你不看一下嗎？去美國環境研究所，可以獲得更多數據和更好的實驗設備，這些不是你所需要的嗎？」
「嗯，不過，我可不想被研究。」林一放下手中的玻璃瓶，關掉了桌面。
「讓他們發現元素異能這些東西，我豈不是要變成他們的小白鼠了？」
「是為了沐汐嗎？」lume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些許的不安。
「你思考的方式真是跳躍，沐汐是我妹妹，保護她也是理所當然啊。」
「可是你也無法一直都保護她。」
「總要儘力，才不會後悔。」林一脫下實驗服，關掉燈轉身離開。
3D投影屏上的綠色身影暗了下來，慢慢融進了沉默的黑暗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夜之城，永不落幕。」
一聲聲壯闊的吶喊聲在耳畔不斷迴響。
這種4D立體聲的效果簡直真實得震耳欲聾。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沐汐還是順利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遠方一顆小火星一閃過。
一切突然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微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驀然，萬千紙燈飛升上空，夜空化為白晝，整座城池燈火通明，一片歌舞昇平。
空氣里洋溢著喜悅的氣息，有香甜的糖味，有迷人的香水，有誘人的食物蒸汽，氤氳成霧。
砰砰砰——煙花升空，彩色的紙片閃射著光芒，散落在空中。
行人們都穿著華服，臉上掛著誇張的喜悅。
沐汐走在路上，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周圍的一切在無視她，自然的慢動作播放。
轟然，大地震動，遠處城邊烽火台硝煙四起，地面龜裂，一塊塊的石塊或是塌陷，或是凸起，碎落的灰砂揚起絕望。
迷霧中，火光，浮現，紅色裙擺飛舞在空中。
是那個藍水晶女孩！
只是她的額上沒有那塊藍水晶。
她只手被同樣穿著正紅華服的男子緊緊拉著，岌岌可危，千均一發。
她卻用另一隻手，挪開了他的手，他盛世毀滅前最後的希望。
「哪怕墜落深淵，愛，也不會讓我變成永恆的孤魂。」
沐汐看著那個紅衣女子漸漸幻滅在火焰之中，看著那個繁華的不夜城池在一瞬之間土崩瓦解，看著那個絕望的最後王者慢慢消失在無盡的火光中……
虛晃的前世，不過是記憶碎落之後，淹沒在時光長河的幻影。
過往，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的存在，都無法追回。而這一瞬的揮霍，卻註定要用未知的將來償還。
「醒醒，沐汐，上課了。」同桌的女生推了推沐汐。
「那個，今天，不是有個代課的男老師說考試嗎？」沐汐撐起頭，有點疑惑。
「什麼代課男老師，一直不就是我們的蘇蘇老師教歷史嗎？而且都考完了啊。」同桌女生漫不經心的回答著，一邊拿起了卷子。
蘇蘇老師，踩著高跟鞋「噠噠」的走了過來，把卷子遞給了沐汐。
「沐汐，你文科成績蠻不錯的，尤其歷史，不考慮選文科嗎？」蘇蘇老師順手把耳邊露出的一縷棕色捲髮別了回去，「嘶」的一聲，像小蛇吐出舌頭一樣撩人。
沐汐看了一眼從未寫過的滿分試卷，有一絲迷茫。
「老師，我選理科。」
「好巧誒，我也選理科！」天宇眉飛色舞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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