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激斗！來勢洶洶的大雪山野豬王

之前我還是個大男孩，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也難怪，那個時候有整個華夏當靠山，我是全世界各地浪，只要浪不死，就往死里浪。現在不行啦，裝個與天地同壽的世外高人，自然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儀態。也幸好是把自己率性洒脫的人設立了起來，現在被營地的人當成了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頑童，也算是解決了我的身份問題。在一個動蕩高武的世界里又有誰會在意一個隱世老者的身份呢？

他們四人我傳授了小周天搬運法門，畢竟銀背得了我一句口訣，他們四人又決心追隨於我，不扶持一下也說不過去。畢竟只是一個入門級功法，傳了也就傳了，我還打算將此功法做一番修正去配合治療，我便要求在他們練成之後傳授給其他人，也省得我一個個去教、去糾正。

現在想想村子里還有這麼多張嘴要我去養活，真是想想都頭大。想當初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在野外做烤全羊直接把勃艮第往牛排上倒，往培根三明治裡面各種加松露、魚子醬、鵝肝什麼的，根本不去講究什麼品牌、產地和文化，像個暴發戶一樣就要吃一個豪橫，炊事班班長曾經放言我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夜無話，不，不只是一夜，缺乏娛樂活動的古代是真難熬啊，漫漫長夜該怎麼度過才好，難怪黑古代的那些統治階級都逮著荒淫無度去抨擊。我也想過荒淫無度的生活，但苦於沒這個條件啊，又怕人設崩塌被人戳脊梁骨罵「為老不尊」。

基於此，我決定往山上溜達，順便檢查一下銀背的學習進度如何。事先說明，我這絕不是因為太閑而去檢查小學生的寒假作業造成家庭不和。於是乎我婉拒了時雨陪同的請求，一個人上了雪山。

在獨自漫步雪山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思來想去想到了回來詛咒解除我該怎麼辦？勾心鬥角我又不喜歡，去打天下又枉造一番殺業，我當初執行任務也只是以殺止殺，通過刺殺個別人的方式來阻止更大的犧牲。我究竟來這裡幹什麼？只有想明白這點我才算是在這個世界有一個立身之本。

話說雪山之上有一洞天神府，內含萬年不化之玄冰，玄冰深處孕育著一朵冰晶雪蓮。聖獸銀背就守著這株雪蓮，輕易不讓外人靠近這片雪山。此等天材地寶就算不能讓銀背一舉突破至天階，起碼也能讓它穩固聖獸之境，天階以下再無敵手。

可惜這株雪蓮對我無用，也就其法蛻可以嘗試著入葯。

「銀背你別這樣看著我，我要真想殺人奪寶，再來十個你都別想阻止我。」

聽聞我的話，銀背還是對我抱持著應有的警惕。但現在，它最需要防備的可不是我，我感受到了，雖然微弱，但是具有超強感知力的我分明捕捉到了那絲異常的波動。有什麼東西在地下飛速地朝著這裡跑來，土遁之術竟能施展地如此巧妙，就連同為聖獸的銀背都不能及時感知，看來來者不善吶。「銀背，你這些天有好好參悟我傳授給你的法門嗎？」

「天之性……在人甚真，即本覺也，即道體也，即，即未發之中、得一之，一也，為真我，也，為，真心也。」銀背一字一句地默念出來。

「雖不熟練，但能口吐人言，此之謂大智慧。馬上就有位客人要造訪此地，你好生招呼。事後看你的表現我再決定要不要收你為徒，助你突破天階。」

銀背聞之，大喜過望，冰晶雪蓮雖珍貴，但不是百分百就能助它突破天階，現在有一位高人要指點它，自然賣力表現。

聽我一言，銀背大致猜到了來者是誰，就是被他驅逐出的洞天原主人——大雪山野豬王！

銀背站定洞天中央，倏地一下，冰層破裂，一隻巨大的野豬從地下竄出。本就身形巨大的銀背竟不過這隻大野豬的一張嘴大，看銀背的架勢這種交鋒應該不下十餘次，銀背可能是想向我展示一下它是如何戲耍大野豬的，不過這次它還是失算了，舊傷未愈加之野豬王有備而來，銀背被大野豬咬住一陣撕扯甩到牆上。

銀背雙手撐地，吐出一口鮮血。「失……算了。」聖獸開化了，這是突破天階的前兆，我的眼光果然不錯，論天賦，銀背甚至遠甚於時雨。也不愧是猿系的魔獸雪域大腳怪，天資聰穎、精於算計！我惜才之心大起，銀背若是能克服野獸的凶性，我必收它入麾下。我與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不一樣，雖然嘴上說著仁義道德，背地裡卻放任門生妖獸禍亂人間，此等齷齪之事我向來不屑。

「天之性在人甚真，即本覺也，即道體也，即未發之中、得一之一也，為真我也，為真心也。」銀背在戰場上誦讀心法調理自己的狀態，這一句每念一次便使得他受益無窮。「臨陣感悟是嗎？哈哈，我的眼光果然不錯。」

大野豬冰岩雙系，在這冰窟凍土之地佔盡地利，可銀背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因為之前我對銀背單方面的虐殺竟然忽略了這猿猴風雪雙系的特性，天克這大野豬啊。

前幾日我們鬧出的動靜太大，明顯驚動了這頭大野豬。大野豬吃癟多次，這次定然是有備而來，而銀背傷勢還未癒合，這一次凶多吉少啊。

只見大野豬調動魔力，於寒氣中凝結數十顆冰晶，是範圍技能，大野豬對魔力控制的精度不高，對以敏捷見長的銀背只能採取這種高消耗的打發。若是過去，此消彼長之下定然是大野豬落敗，可現在銀背虛弱，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野豬這次誓要奪回自己的洞府，還有那株冰晶雪蓮！

銀背閃展騰挪，堪堪躲下冰晶的攻擊，但是寒氣入體，它的行動也漸漸慢了下來。它們二獸雖然是冰雪系的魔獸，但絕不是元素生物，他們也需要光和熱來維持生存。很明顯，皮糙肉厚的大野豬比雪域大腳怪耐寒得多。

喬萬尼·卡拉瓦喬相信這隻大野豬還有其他的手段沒使出來，身為聖獸，鎮守一方的王者，怎麼可能就只會這兩個三角貓的功夫。魔獸在常規情況下遇到元氣大傷的宿敵都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那是瘋狂的以傷換命的打法，任何一隻魔獸都不會放棄這種天賜良機。可現在這隻大野豬不緊不慢地玩起了消耗戰，這等戰鬥智慧哪怕是在聖獸之中也是絕無僅有的。這世上有聖獸實力的魔獸可不少，甚至還有成年即聖獸實力的魔獸族裔，比如說獸人帝國在落日之峽里豢養的比蒙巨獸、精靈一族在紫水晶溶洞里豢養的龍蜥、暗精靈在地下城中豢養的蛛后、以及曾經最強大的人類帝國所組建的龍騎兵團……可是這些穩定聖獸實力的族裔有一個致命的缺憾，那就是智力普遍低下，整個族裔無法誕生出王者獸。

野豬王這種根據現實而調整戰略的打法很受喬萬尼·卡拉瓦喬的欣賞，智慧不低啊。銀背已經算是一腳跨入天階的大門了，這隻大野豬，若能好好調教，前途不可限量。

論智慧，野豬王肯定不是銀背的對手，但奈何它活的久、經驗足，靠著皮糙肉厚才能與銀背纏鬥如此之久，在成百上千次的戰鬥中，再愚笨的野獸也能學到些什麼吧。野豬王一改往日急攻猛進的打法，轉而選擇釋放凍氣，這招放在以前它是絕不會選擇的，對死猴子使這招簡直是給對面加buff，可能它也感覺到了銀背現在就是外強中乾，穩紮穩打的消耗戰，死猴子它耗不起！

銀背一急，猿猴的本性暴露無遺，立時抓耳撓腮起來。

「銀背，催動心法，那頭大野豬不是你的對手。」無奈我只能提醒一下銀背該如何對敵，還是不夠冷靜啊。

受到提示的銀背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趕忙念起了心法口訣。轉眼間，調整好狀態的銀背猶如龍游滄海，這個凍氣領域被它反客為主了！

「本覺，道體！」銀背大喝一聲，操縱著凍氣和凝結的冰晶把大野豬掀翻在地。然後又催動魔力把冰雪凝結成數十桿長槍，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一般。一瞬間便是一道殘影，一道殘影就是槍出如龍，好一個使槍的天才！銀背復刻了我的絕招，雖有瑕疵，但絕不負天才之名。

時間再次流動起來，幾十桿冰槍的重擊直接把大野豬打懵了。重傷的它無法理解銀背是如何發出剛才的那一招，死猴子要是早有這種實力它絕不會去招惹，有古怪！它努力回憶著剛才的變數，那個陌生的人類所說的話便是破局之道……心法？口訣？死猴子念念有詞的是……

「天之性在人甚真，即本覺也，即道體也，即未發之中、得一之一也，為真我也，為真心也。」

大野豬王竟然學去了我傳授給銀背的心法，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在絕境之中一舉悟道，這大野豬我也要了。

只見這大野豬口中念念有詞，本來略處下風的它竟然在氣勢上隱隱壓住了銀背一頭。

重傷的兩頭聖獸對峙於戰場之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下一次出手，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兩股魔力交織，勢不相讓。凍氣與風雪爭奪著戰場，誰奪下這片戰場誰就奪得了主動權，銀背以往都是以巧取勝，可是這一次它竟敢跟一個老牌聖獸正面角力。

「銀背啊，你這是在證明給我看你的價值嗎？」

隱藏在冰層之下的冰晶雪蓮是它們二者鬥爭的根源，如今在凍氣和風雪的纏鬥中竟隱隱有一絲成熟的跡象。要知道這等天材地寶的出世可不遵循自然界的規律，非大機緣不可遇，可遇而不可求。

在冰雪魔力風暴的中間，雪蓮綻放。兩頭聖獸激射而出，圍繞著雪蓮展開了一場殊死搏鬥，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它們知道，只要先一步搶到雪蓮就是戰局一邊倒的一刻！

終於，我出手了。

「乾坤大挪移！」瞬間天地為之一變，就連時間也凝滯了下來。我緩慢地走向雪蓮，我一伸手，雪蓮就主動飛到我的面前。神物擇主，看來雪蓮最終選擇的是我，不過我要這雪蓮也沒什麼大用。蓮子就給這兩個傢伙分了吧，至於法蛻可以嘗試著入葯，至陽至霸的精血和至陰至寒的雪蓮法蛻或許能成為治療堤豐詛咒的解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藥材太過珍貴，無法解決大多數人的問題。

等等，這株雪蓮之中竟然傳來一絲生命的波動。雪蓮上的蓮子共九顆，其中八顆如眾星捧月般地環繞著最中間的那顆還未露頭的蓮子，我剝開一看。好大一顆蓮子！有夜明珠一般大小的蓮子，生命的波動就從中傳來。「雪蓮仙子。」我喃喃道。沒想到我竟然能遇見如此尊貴的存在，傳說中雪蓮仙子是眾百花仙子中的一員，出世便榮登仙位，入傳說中天庭的百花宮當差。我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情況，哪怕是在華夏天庭也只存在於神話中，我細細感受其中的生命力，無疑已經有了天階的實力。

天階，意味著與神同齊！

我解除了洞府內的禁錮，脫力的它們兩個縮在角落裡警惕地盯著我。我各分了四顆蓮子給它們，示意它們吃下去。大野豬糾結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吞下去，至於銀背，倒是大方地很，也沒有計較不能獨吞雪蓮的事，大大咧咧地坐地上，一顆一顆地嚼起來。

待它們休息好后，我負手而立，一揮手便塑造出一個冰封王座，我端坐其上，說道：「你們二人今日得見本座便是有緣，念你們頗具慧根，就拜在我門下，做我弟子，如何？」

銀背和大野豬對視一眼過後，銀背率先跪下，大野豬見狀也伏下身子。

「嗯，不錯。但是想入我門，就必須遵守本門派的規矩，你們可做好準備？」我問。

它們二獸點點頭，不再多話。

「隨心所欲，不逾矩。這便是我定下的規矩，你們好生參悟。」說罷我便將這句話打入它們腦海之中。又言：「你們二人還未化成人形，入我門下為時過早。」

「那師父，我等如何才能拜入您的門下？」銀背問。

「突破天階之日。」

「天階，突破之事談何容易，師父您老人家深不可測，但徒兒愚笨，恐難啊。」大野豬聽到我的要求，頓時就不淡定了。

「我傳你們《周天命卦玄易法》這門功法，要牢記心法口訣，爭取早日將那四顆蓮子的靈力化為己用，再依據我給的周天經絡圖構建自己的人身，待修鍊大成之日便是突破化形之時。」

「師父大恩大德，受俺銀背一拜。」

「俺老豬也一樣，唉，這豬身沒法拜。」

「過幾日我便要下山去，去人間走走，待你們化形之後，第一道考驗就是尋找我，先找到我的那個人便是師兄。」

「那師父，我們是不是也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大野豬問。

「嗯，出世入世皆是為了修鍊，我無意插手凡間俗世。但若是遇到不公、不平、不義之事，該出手時便出手吧，不逾矩就好。」

「那師父，弟子還有一事請求。」銀背說道。

「何事啊？」

「我等無名無姓，大野豬就是大野豬，外面的人也稱呼它為野豬王，您也隨外人的稱呼喊我一聲銀背。我跟大野豬如今要入師父門下，便想請求師父給我等賜一個姓名，不知師父意下如何？」

「臭猴子所言極是，師父就給我們賜個名字吧。」

「銀背你本屬雪域大腳怪，是雪域上的猿猴類魔獸，我看你善使風雪，又槍出如龍。便以袁為姓，以龍為名，再給你取一個諢號，就叫風雪神槍——袁龍！如何？」我說。

銀背大喜過望，不，現在該叫它袁龍了。「風雪神槍好，好名字，謝師父。師父大恩大德，徒兒銘記於心。」

此時大野豬也按捺不住著急問起來：「師父，那我呢？那我呢？」

「大野豬你冰岩雙修，以力取勝，戰鬥風格穩紮穩打，就叫做朱大力好了，跟袁龍一樣取個諢名，就叫無雙剛壁——朱大力！如何？」

「朱大力，好名字，好名字，俺老豬今日就有了自己的名字了，謝謝師父。」

「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之後我會再去遊歷人間，要想找我可以問山下村子里的人。吾名喬萬尼·卡拉瓦喬。」

「知道了，師父。」它們二人拜過我之後便開始潛心修鍊起來。

等到四下無人，躲在種子里的雪蓮仙子也終於探出自己的小腦袋。

小巧美麗的雪蓮仙子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