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三次

第十二章 第三次

夏曆二十一年,穀雨時節。

太陽已過中天,漸漸西斜。

一如往常般坐在書桌前,處理著常見都不會減少的奏摺。

手中的毛筆在紙張上寫着批註,一遍寫着不由得皺起眉頭。

「咳咳咳」,連續的咳嗽聲突兀的響起,沒有一點點的預兆。

秦政因為咳嗽,身體不由得顫抖,坐在椅子上的身體都有些起伏,可是哪怕如此,執筆的右手依然是穩如泰山,毛筆上的墨汁並沒有灑在奏摺上。

站在書桌旁邊不遠的趙承恩聽到咳嗽聲傳出來的瞬間,悄無聲息地來到秦政的右後方,右手托在秦政的右胳膊下方,但是只是將手放在那裏,並沒有向上用力,左手輕輕的拍著秦政後背。

這一陣咳嗽過後,秦政將筆放在架子上,然後才站起身來。

站起身後,習慣性的看向身後的疆域圖。

疆域圖上的中原部分,山川河流的信息標記得更加清楚。

但這也只是一張地圖,更多詳細的信息並不能展現。

哪怕身後旁邊的架子上也分門別類的有很多地圖,可是對於中原地理來說,也只是最簡單的信息。

看着地圖,沉思了一會兒,出聲道:「承恩。」

趙承恩躬身回答:「陛下。」

「傳丞相,孟江,九卿。之後傳祁岩。」

「是」,趙承恩接着站了一口氣的時候,才轉身出去。

秦政依然看着牆上的疆域圖,回想着自身的身體在最近兩年開始變差。

雖然年齡變大了,每天處理的政務變多,太醫每次都是說太過勞累所引起的。

可是,真正的問題卻是功法開始反噬。

而祁岩調查的結果卻是原本六國之地平靜。

那麼,要麼是祁岩欺瞞,要麼是沒有查到。

可是,百家經過那次之後,現在的情況都是在掌握中,並沒有出現與六國遺族聯合的情況,都是老老實實的安靜下來,甚至說,很多都是在陽京,為帝國的建設添磚添瓦;而六國遺民也是老老實實的在年組織的監視中,並沒有做出異常舉動。

一切,看起來都是正常的,帝國這兩馬車,現在也確實是行進得很好,六國原來的百姓現在都在開始認可帝國了。

但功法卻是開始反噬了。

說明,問題出現了,但是自身的情況自知,卻是沒有時間來解決了。

思索之間,時間卻是過得最快。

趙承恩領着丞相鍾冕和九卿,以及孟江來到書房。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年!」

「平身,賜坐。」

「臣等謝過陛下!」

門外的侍從排隊端著椅子進來,放到大門進去過道的兩邊,接着退到門外。

秦政轉過身來,坐在書桌前的位置上。

群臣也是將目光從之前秦政站着的位置移動到現在坐着的位置。

秦政的目光在坐着的人群間,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差不多二十年前,這群人有的人開始上位,在他們的幫助下,帝國的車輪開始前進,最後滅六國,將紛紛亂亂的中原變為一國。

哪怕直到現在,這些人依然還是帝國的脊樑。

然而,時間終究是最大的對手。

這些人在時間,這個最輕鬆淡然而無情的對手面前,所有人都終將敗下陣來。

當然也包括自己。

「丞相。」

「臣在。」

「朕離開陽京之後,在回來之前,由丞相總領朝政。」

「陛下要離京?陛下之前沒有提起過。」

「剛剛決定的,讓承恩召你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事情。」

「陛下...那陛下什麼時候離京,路線是怎麼樣的?臣好去準備相關事宜。」

「不用準備了,承恩跟着我去,孟江再帶領幾個人跟着就行,不用再準備其他東西。」

「陛下!請陛下三思!」,說這話的時候,丞相鍾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丞相總領好朝政,朕回來的日期現在還沒有確定,九卿協助丞相處理好朝政。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朕過會兒就出發。」

「臣等遵旨。」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九卿、丞相、禁軍統領孟江,一起站起身來回答道。

一行人退出之後,趙承恩出去領着一個人進來。

戴着一個面具,頭髮也只是一個馬尾,衣服只是一身純粹的緊身黑衣,外面再罩了一身黑色大袍。

從喉嚨和衣服上可以分辨出這是一位女性。

「祁岩拜見陛下!」,趙承恩零進來的人躬身行禮並拜見秦政。

「祁先生免禮。」,秦政手伸手虛托說道。

「謝陛下,不知陛下召我有何吩咐。」

「朕準備巡遊四方,但不準備擺出儀仗,只算是微服。所以朕這一路的事情準備交給祁先生,不知祁先生是否可以應下,另外年組織不知是否恢復元氣。」

「請陛下放心,如曾經所說,只要陛下不是為禍天下,一定為陛下赴湯蹈火,哪怕年組織消失也在所不惜。所以請陛下放心,年組織一定完成陛下所吩咐的事情。」

「那朕就謝過祁先生,過會兒就出發。今晚就在宮外住宿,明早離開陽京。」

「遵旨。」,祁岩躬身退出書房。

等祁岩退出書房一會兒之後,趙承恩才躬身說話。

「陛下,要不奴婢讓孟將軍再多準備些人手跟隨在暗處,另外,奴婢讓三千里的人也做些準備。」

「承恩啊。」

「陛下。」

「三千里的人一直在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還有多餘的人手。」

「可是陛下這一路的安危重於一切。」

「承恩,相信祁先生。你也知道,祁先生是什麼時候來的,是在朕親政並表示一統中原的時候,祁先生才來找朕。統一的十年間,年組織為朕提供了各種幫助。後來道家製作疆域圖的時候,也是祁先生讓年組織的人在中間傳遞信件消息,並且還有人跟隨道家,根據道家所說,人數更是比他們多。三年前,十萬大山中的道家之人回到三清山,回來了多少人,去的時候又有多少人,你也是清楚的。同樣的,年組織的損失肯定也是很重。但是祁先生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是跟以前一樣,沒有找我們要什麼。」

「可是,陛下,這麼多年來我們還是不知道年組織到底是什麼樣的,這是一個大患啊!」

「是啊,這麼多年來,三千里在中原大地上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消息,而祁先生也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啊!既然現在都這樣了,那就先保持這樣,三年前祁先生也說了,年組織的一切都會告知朕。那朕就等那個時候,這麼多年來了,朕相信他們。」

「是,陛下,奴婢明白了。」

第二天,晌午,陽京北門外的道路上。

一輛馬車,一個駕車馬夫,一個騎在馬上的護衛頭領,還有八個跟隨着馬車的護衛。

一行人沿着陽京通往北方的道路,緩緩前行。

眾人沒有去調查過程中的各類情況,而是一直沿着道路前行。

前進到一個鎮甸不遠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只剩下餘暉,此時的隊伍中原本八人的護衛只有七人。

鄭先生坐在馬車內,手裏拿着一本紙質書籍。雖然書籍是翻開的,翻開的兩半中較少的部分被卷了起來,壓在書的北面,較多的一部分是秦政正在看的內容。

然而,鄭先生的目光卻有些遊離或是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車沿着道路向鎮甸的方向駛去,速度比平時快了一絲。

當馬車到達鎮甸路口的時候,原來不在隊伍中的護衛正在路口等候着。

在等候護衛的帶領下,一行人直接走向鎮甸中最大的客棧。

兩個護衛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將馬車和馬匹帶到後院並餵食。

而鄭先生,馬夫和護衛頭領以及六個護衛在大堂坐下。其中,鄭先生、馬夫和護衛頭領一桌,另外六個護衛則是在另外一桌。

此時的大堂中零零散散的坐着吃飯的人,大堂總共也才幾張桌子,所以看起來有些滿滿當當的樣子。

在等著上菜的時間裏,鄭先生等人聽到旁邊桌邊的人說些東邊方向一些偏僻地方發生了好幾起人員無故失蹤的案件,失蹤的人員每次都還有不少,雖然失蹤的人員都是很偏僻的地方,聽人說起這是不詳的事情發生,但附近的村還是開始向上報備,然而並沒有聽聞縣裏派出了人員去處理此事。

吃過飯後,幾人回到樓上休息。

秦政一間房,兩邊則是馬夫和護衛頭領的房間,這三間房的對面是三間房,每個房間有兩名護衛,剩下的兩名護衛則是在秦政的門口守着。

後院的馬車和馬匹,一行人並沒有再派人去照看。

2個月的時間,幾人的速度並沒有變化,更多的是沿着道路前行,很多的時候都是走走停停間在客棧還會休息兩天,然後再繼續前行。

終於,一行人到了北方長城。

當鄭先生等人來到長城的時候,守備長城的孟溪和來到長城七年的秦蘇正等著鄭先生一行人的到來。

鄭先生來到孟溪等人面前的時候,秦蘇、孟溪以及身後的一隊親兵齊齊行禮。

「臣秦蘇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臣孟溪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前面的稱呼有不同的聲音,但後面的「陛下萬年」卻是異口同聲。

「平身。」

聲音從馬車中傳了出來,然後秦政才從馬車中出來,然後將手搭在馬夫打扮的趙承恩抬起的手臂下,從馬車上下來。

「謝陛下!」

秦政走到對面人群的面前,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兩人。

一個是大秦大公子秦蘇,來長城已有七年之久。

一個是大秦累世功勛之後,守備長城已有二十年的時間,現在已經接近50歲的年齡。

在孟溪的帶領下,眾人走向孟溪常年所在的長城守備府坻。

前三天,秦政對秦蘇和孟江沒有任何的指示,讓兩人依據之前的節奏繼續行事,而秦政自己只是讓趙承恩跟在身邊,兩人沿着長城走來走去。

孟溪和孟江兩兄弟,也是多年未見,兩人之間互相問候敘敘舊。

長城,外面,是陡峭的山坡,裏面,也是陡峭的山坡。

一邊有路,一邊不會允許有路。

第四天開始,在秦蘇和孟溪的陪伴下,隨行一萬大軍走到長城外面。

行走不遠,距離長城只有幾公里。這裏與長城裏面完全不同。

地勢平坦,綠草茵茵,一眼可以望到天邊。

秦政騎在一匹馬上,兩邊分別是孟溪和孟江,秦蘇和趙承恩則是在三人身後,周圍全是大軍。

「孟溪將軍。」,看着周圍的草原,秦政將頭轉向孟溪的方向說道。

「臣在。」

「你說這草原有多大?」

「臣...臣不知道。臣在這草原追敵千里,也沒有探尋清楚這草原到底有多寬廣。但是能讓北狄無數人生活在上面,應該是小不了。」

「是啊,按照道家探索后,所畫的疆域圖,這草原的東西南北,怕是有中原大小。」

「陛下,有如此之大嗎?」

「不清楚,但是從地圖上看是有的,因為再向北一些,走到差不多北方那條東西向山脈不遠的時候,再向西穿過出西關以北莽山和那條橫貫東西山脈連接處,西方也有很大的草原。」

「這真是難以想像。」

「孟溪將軍,你說這北方草原能夠豢養多少牛羊馬呢?」

「臣...臣想像不出來!」

「是啊,朕也想像不出來。但這個結果就是最好的。回去吧。」

「是!」

回到長城守備府後,然後又去到長城上去轉一轉。

這一轉就是接近一個月,期間就是收到祁岩送過來的一些信息,其中有很多問題,但是秦政都壓下了,沒有解決。

期間祁岩問了一次秦政為什麼不解決,不像以前的他。

秦政的回答是他已經解決了他該解決的問題,而現在產生的問題還不到他解決的時候,如果問題到了該解決的時候,該他解決他就解決。

祁岩聽到這個回答,好似明白了什麼,後面只是將信息給了秦政,沒有如以前一般等著解決辦法。

這一個月間,很多時候秦政都是在長城之上看向北面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和南面那起起伏伏的萬里山川。

某一天,秦政如往常之前一樣向長城走去,但這次不一樣,將孟溪叫道一起,趙承恩一如往常般跟在旁邊。

在長城上的平地或是台階上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個烽火台,看向北方。

北方的草原上的野草很茂密,一隻野兔從山林跑向草原,當野兔鑽入草叢后,可以看到草在搖動。

三人和烽火台的兩個士卒一起站在裏面顯得略微有些擁擠。

「承恩,你們退下吧,朕和孟將軍說說話。」

「喏。」

兩人站在烽火台里,看着北面那寬闊的草原。

「溪。」

「陛下,臣在。」

「你來北方有二十載了吧。」

「是,陛下。在一統六國后,溪就領命來了長城,將原本秦國趙地燕地的長城連在一起,兩年前,才剛剛將所有地方合攏。現在的北狄想要入關,要麼越過長城,要麼從西北的出西關,要麼從東邊燕地的海邊,不會有第三條路。」

「是啊,北狄還想像以前一樣南下打草谷,沒有那麼簡單了。」

「這都是陛下眼光長遠才有的偉業!」

這個話題,秦政沒有接着說下去,而是說起了其他。

「溪,朕問你一句話,滅國之功你只參與小部分,接着在長城駐守了二十年,有怨言嗎?」

聽聞此話,孟溪立馬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舉在頭頂,低頭說道:「臣不敢。」

「那還是有呀?」

「溪,沒有怨言。請陛下明鑒!」

「起來說話。」

「溪惶恐,溪不敢!」

「起來吧,朕沒有怪罪的意思。」

「溪,謝陛下,陛下萬年!」

秦政轉身走到烽火台的另一邊,看向長城南面的萬里江山,一條整體呈直線的馳道從長城守備府一直向南面延申而去。

「溪,朕可以相信你嗎?」,語氣與之前一般,平靜。

「陛下,溪一定忠於陛下,忠於帝國。請陛下放心!」

「那好,溪,朕要你做一件事。守好長城,不能讓北狄越過長城,哪怕是朕不在了之後。如果你有能力控制北狄那時更好,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守好長城,就算是發生了最壞的情況,只要你還在一日,北狄無論如何都不能越過長城。長城之兵只做一件事情,永遠守好長城。能做到嗎?」

孟溪再次單膝跪地,低頭,雙手抱拳舉在胸前。

「請陛下放心。溪只要在一日,就誓死不讓北狄越過長城一步,長城之兵必定永遠守好長城!」

秦政轉身面向孟溪,雙手抓住孟溪的手腕,將孟溪扶了起來。

「朕替邊疆萬千百姓,帝國謝過將軍!」

「溪,前幾年,趙國遺族返回中原,李挽將軍卻還是留在了長城,現在怎麼樣了?」

「陛下,李挽現在在長城的趙地部分坐鎮。」

「還是在長城上?不向長城南面走半步?」

「是。還是在長城守備,不下長城一步。」

「那就這樣吧。他做到他說的了,朕也遵守了當時的約定,趙氏遺族去了中原,哪怕是當年他們參與了襲擊亥兒的行動,也沒有對趙氏趕盡殺絕。」

「陛下仁慈。」

「說不上,看後續他們還要做什麼吧。去把蘇叫過來,你先下去吧。」

「喏!」

秦政看着這綿延起伏的山川,一時競有些出神,就連《帝皇經》的反噬,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年!」

「蘇,起來吧。」

「謝父皇!」

秦政轉過身看向秦蘇,秦國大公子,現在也是三十有六了。

「蘇,你說北方北狄和中原六國遺族要怎麼處理他們呢?」

「兒臣想讓北狄為我們牧馬放羊,六國遺民,兒臣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

「哦,怎麼說?說說看。」

「是。北狄畏威而不懷德,所以只有征服和鮮血讓他們明白。可是六國遺民,中原大地,他們哪裏都可以找到生存的土壤,除非完全滅了他們,不然都是治標不治本。」

「嗯,蘇明白就好,我們回去吧。你也在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喏。」

「朕明天就南下,去西蜀看看你二弟,然後去南方看看你三弟,最後轉道東方三清山看看你三弟后就回京。」

「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守好北方長城。」

回去的路上,秦蘇站在秦政的身後,趙承恩還是一如往常一般默默的站在斜後方跟着前進。

秦政緩緩的走着,心頭千般思緒。

第二天,秦政一行十一人站在長城守備府門口外面,秦蘇孟溪等人站在門口處送行。

秦政走了向馬車處走去,走到馬車邊上的時候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守備府門口的秦蘇和孟溪。

「孟溪接旨。」,聲音突然從秦政的口中傳了出來,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然後才是齊刷刷的單膝跪地行禮,「臣孟溪接旨」的聲音也才從門口處傳到四方。

「封孟溪為長城王,駐守長城,封地為長城以南二十里。」

「臣孟溪領旨,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平身!」

「謝陛下」,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承恩,出發!」

「喏!」

「恭送陛下」,四下的人再次行禮,聲音也整齊的響起。

秦蘇站起身來,看向遠去的馬車。

身邊站的不在是長城守備的將軍,而是長城王。

帝國統一后的第一個王,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個王,更是唯一一個有實際封地的王。

當年滅六國的劉常劉安父子都未能封王。

而自己,到現在為止,也還不是太子。

思緒之間,向旁邊的孟溪恭喜。

鄭先生等人一如兩個月前一般,走走停停,這次的路線是先去出西關,然後再轉道南下西蜀。

到了西蜀之後,如之前在長城一般,在秦邦的帶領下在西蜀的各個地方轉悠。

過程中,無論是關於西蜀的風土人情,大街小巷,山關隘口,甚至是三教九流都是心中有數。

這塊地方,秦邦熟悉從底層到上層的方方面面。

差不多也是兩個月,秦政準備離開西蜀,繼續南下。

走之前,秦政也同樣問了秦邦兩個問題。

如何治理天下萬民?

何如對待六國遺民?

秦邦的回答。不封王,無軍功不封侯,不實封封地,用部分六國遺民。

雖然有紙了,但是書籍要一本一本寫,知識還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

秦邦離開了,什麼都沒有說。

秦政等人在祁岩提供的情報中找到了秦羽,地處莽山的南邊末端和西南高原的交界處,也是從中原的南海之濱到新南高原南面平原的必經之路。

秦羽在這裏築了一座雄關,被他命名為望南關。

秦羽每天都在這裏看着南面那塊豐腴的平原,但是現在他過不去。

原本跟來的500禁軍,在第一戰過後,到現在為止,還剩下200人左右。

但是,他們每一個人至少是一個什長,管理兩個伍,每個伍有五個人,其中有一個是伍長。

從西蜀到望南關,一路南下,爬坡下坎,一行人歷經兩個月,穿過無數河流與叢林。

嶺南這一路看過了,而部落之間的發展在嶺南現在並沒有什麼成效,更多的還是軍事方面的發展。

望南關東西兩邊完全不同類型的環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秦羽陪着秦政在望南關以西走了一大圈。

那裏有了完整的文明了,整體的情況就是他們信神,信很多神。每人信一個神,人還不夠。

土地,河流,老天爺賞飯吃,甚至說都不是賞,而是硬塞。

秦政都有些好奇,秦羽看着這麼好的土地,居然沒想着向關外多走一步,這可不像他的性格。

秦羽的回答是,對面塊土地,與亂戰千年的中原大地不同,自己過去,一不小心就是深陷其中並且毫無反手之力。

秦政點起頭來,嘴角帶笑,但是動作很隱蔽。

兩個月,在望南關西面不遠的範圍內轉悠着。

離開的時候,距離去年出陽京的時候,差不多過去了一年。

到了夏曆二十二年。

走之前,秦政的問題是:如何處理嶺南和六國遺族的問題?

秦羽沒有給出答案,秦政也沒有追問答案。

一行人沿着海岸一路向東,先去齊地,然後轉西,到達三清山。

這條路的時間,花了超過四個月的時間。

三清山頂,木屋。

十四年前開始,這裏常年只有戌靈子一個人。

七年前開始,這裏多了一個亥靈子。

三年前,這裏又多了兩個人,午靈子和酉靈子。

三年時間,四人再次梳理了一邊典籍、中原地理、十萬大山的情況。

今天,這裏又多了三人,秦政、趙承恩、孟江。

秦政的咳嗽頻率增加了,身體也變得蒼老了一些。

秦政等人沒有在這裏呆多久,三天。

走之前,秦政和秦亥兩人站在木屋之外,看着山下鬱鬱蔥蔥的森林。

「亥兒,這天下無數黔首和中原千年來的諸子百家,你要怎麼對待?」

「父皇,這天下黔首,我不知道要怎麼對待他們,我沒有如二哥般走遍田間千里;長城以北的北狄,我也不知道怎麼對待,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沒有如大哥般帶過大軍;嶺南萬里良田,更不知道如何面對,沒有如三哥一般與嶺南各部落打過交道;六國遺族,這個我是真不知道了;諸子百家,就讓他們改變吧,他們自己會改變的。」

「朕知道了。要不要現在跟我回去,等你三位兄長回來一起聚聚。也看看陽京如今的模樣。」

秦亥看着山下一望無際的青綠色。

「好的,亥兒謝過父皇。我進去和師兄們說一聲。」

到秦政離開的時候,眾人也沒有問起子丑寅卯四位師兄是否傳回來信息。他們之前傳回來的信息,道家都有收到副本,如果是專門給道家的,那麼道家持有的還是原件。

夏曆二十二年,立夏前後,秦政等人回到了陽京。

隨行隊伍中多了秦亥和申蠶。

出陽京時,秦亥還是一個七品修為面帶稚氣的少年;回京時,年齡到了二十三歲,依然年少,可是一身修為卻是無人可以看清。

進入陽台宮時,秦政讓人傳令,命大公子秦蘇、二公子秦邦、三公子秦羽,即刻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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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卷之世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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