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可理喻

第六十八章 不可理喻

從銅鍋里盛出葯湯,酸澀的葯香瀰漫四散,張芩捧著破口的陶碗。小心的走進內進院東廂房中。

屋裏,張芩之父張若陽,正躺在矮塌上面昏睡不醒,他臉色很是蒼白,額頭上淌著冷汗,口中不時發出痛吟囈語。

母親王氏則守在塌邊,一邊給張若陽擦拭汗水,一邊小聲哭泣。

張芩見此把葯碗輕放在桌上,湊近王氏身邊低聲安慰,「娘,莫要哭了,眼睛都哭腫了,快扶爹起來喝葯罷。」

張王氏擦了擦眼淚,這兩天都沒好生合過眼的她,面容很是憔悴,嘴唇都乾裂了。

「我那天都勸過他了,讓他不要救,不要治,他非是不聽我的,現在好了,被哪些潑才打成了這個樣子!」

張芩聞言,嘆了口氣。

三天前,張家醫館收治了一個危重病人。

那病人年紀已經六十好幾了,在古代本就是屬於天命之年,又病重垂危。

其他醫館的大夫們一看就知,那病人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能挽救回來的幾率不過一成,因此全都拒絕收治。

可張若陽卻沒頂住病患兒子的苦苦哀求,心生惻隱,不聽勸告的收治了病人。

那病重的老叟當時是冷汗淋漓,氣息奄奄,四肢厥冷,面色萎黃,二便失禁,神識昏糊認不得人。

只有心跳未停,一息尚存。

情況緊迫,為了救人,張若陽用了自己研究多日的方子,破格重用了一兩生附子。在自己親自試藥之後,對病人急投了四逆加人蔘附子湯。武火急煎,頻頻喂服。

只可惜,儘管已經儘力嘗試了,李老叟卻終究還是因為五臟六腑陰陽氣血散失,不治身亡。

李老叟咽氣后,送他過來的他兒子李大牛拿不出診費。只能掏出幾個銅板敷衍。

張若陽一向溫和,也沒有攔著人要錢,叫人放了李大牛。

本以為,這只是尋常的一次贈藥行善,可誰知,第二天李大牛卻來醫館鬧事了!

不僅將他爹僵硬發臭的屍體擺在醫館門前,阻礙張家醫館病人的進出。還滿臉怨憤的對着街坊鄰里說,張若陽欺負他是個貧民,故意用附子毒死了他的父親。

他哭着要報官讓張若陽下獄問斬,以命抵命。令不少路人同仇敵愾,一同辱罵起張若陽來。

張若陽氣的渾身發抖,與之理論,卻被李大牛欺騙了的村民閑漢一通毆打,導致頭部重傷,當場吐血昏厥。

原身張芩也是在那時候上前維護,才被人用力推搡撞到了櫃枱,一下子沒了性命。

幸好與張家交好的里長匆匆帶人趕到,阻攔了李大牛和打出火氣的路人,不然這張家醫館如今還要更慘淡幾分。

只是現在張家的醫館門市被打砸了個稀爛。平慶坊內對於此事也是謠言沸起。張家醫館的聲譽因此受損嚴重。

曾經忙碌擁擠的醫館,現在門庭冷落,行人避之不及。

對這悲慘開局無言以對,張芩默然片刻后打算再安慰一下老娘親,卻聽到張若陽在床上嗆咳了一聲,忙低頭看去。

張若陽翻起了身子,欲要嘔吐,張芩靈快的遞去痰盂。見張若陽吐出了一灘酸水。

王氏輕拍張若陽的背脊,張芩起身倒了一杯溫茶,給父親漱口。

清理完嘴裏的酸臭味道,張若陽吐出茶水,平躺在床上緩了緩氣息。腦袋的暈眩疼痛好上一些了。便立即中氣十足的罵了一聲粗鄙之語。

其粗鄙程度,讓王氏都愣了一下,沒好氣的拍打張若陽。「女兒還在呢,你這說的什麼話。」

張若陽心中怨火沸騰:「那青皮,之前他推他爹來時,我明明已經說清楚了!」

「垂危之人,救回幾率不過一成。更明說了我開的藥方,藥性劇毒兇猛。他當時明明答應的好好的,之後卻信口胡謅,辱我清白!」

說完這句,張若陽喘著氣,臉色漲紅。

張若陽緩了口氣,語氣低落下來:「我哪能不想這件事,只是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哪怕我渾身長嘴的跟人解釋。又有誰會信我。」

餵食附子是真,劑量超標也是真,就算是自己試藥了,又有誰會信他只是一片誠心想要救人?

張芩微微蹙眉,心知此事確實麻煩,但她不想讓病中的父親再為此事傷神。

經過此事,女兒倒是成熟了許多。不像從前那般羞澀寡言了。

想起當時一片混亂,女兒用她薄弱身軀的阻擋壞人,張若陽心裏酸澀難言。

照顧著父親喝完葯,張芩收拾著葯碗,卻聽到廚娘李婆子在院子裏着急的大喊:「夫人,那李大牛又來了,又在醫館門前鬧事了!」

張芩臉色頓時一寒,眼神冷了下來。

對這種醫鬧的患者家屬,沒有任何一個醫生能抱有好感。

更何況,這人如今是趁著張若陽病卧在榻來鬧事的!便是抱着來欺負婦人和孩子的心思。

不僅是恩將仇報,還要將張家趕盡殺絕!何其惡毒!

張芩把陶碗輕放在桌上,撩起帘子出了房間。

日光下,穿着白紵細布直裰,頭戴方巾的張芩,身姿挺拔,面容清冷秀氣。端是一個翩翩少年,文氣十足。

只是她額頭上還有青紫未愈的傷疤,神色也十分冰冷嚴肅,沖淡了她原本的秀氣,看起來戾氣十足。

她清澈的杏眸中神色堅定:「李婆婆,莫要驚慌!」

再次醒來,已是次日的天明之時。

室內空無一人,張芩下腹脹痛尿急難耐。沒多想,便掀開被子起身,扶著牆壁往屋外走。

推開木門,早春季節的微風細雨撲面而來。張芩看了看四四方方的青磚小院,默默地走去廁所。

昨夜的昏睡之後,張芩已經想起了所有事情。

她其實已經因為車禍死了。如今都還能記得,自己死後聽到的父母的哀痛哭喊。

而哪些夢,則是原身張芩的記憶。原本的芩娘已經去世了,她有意識的時候,有感覺到她的靈魂囈語。

哪種感覺說不上來,張芩是知道她逐漸消散而逝的。而後她便繼承了她的記憶。

廁所在外院柴房旁邊,張芩打開內院大門,看到外院的天井中,放着一排排葯架。空氣里有一股中藥獨特的香味。

張芩捂著肚子,從這些架子之間路過,終於在柴房後面找到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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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嬌寵了狠辣小可憐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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