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叫他什麼
許年抱著歲歲匆匆離開診所，留下一頭霧水的餘澤。
沒想到，王玉倩跟了上來，幫許年攔下了車，並從口袋掏了幾張零錢和一張卡片遞過來：「你先拿著，要是沒能到家，就給我打電話。」
換做誰，都無法放心看著一個瘋女人帶孩子。
許年點點頭，笑道：「謝謝你啊護士，你心地善良，真是個好人，我回頭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還有診療費。」
剛剛在裡間許年也聽到了，王玉倩主動說了要幫自己墊診療費。
「不用，你帶著孩子，可要注意安全啊。」王玉倩揉了揉歲歲的頭，忍不住感慨道，「這孩子真可愛，希望等我和余醫生結婚後，也能生這麼一個可愛的寶寶。」
「你說什麼，你要和誰結婚？」
許年的手顫了起來，她無法置信地看向王玉倩。
「和余醫生呀，就剛剛幫你孩子看病的那個，很帥吧？」
王玉倩幸福地笑著，許年的臉色卻難看起來。
她低下頭，訕訕笑了兩聲：「是啊，很帥，你們也很般配，祝福你們啊！」
鑽進計程車后，許年攥著那一沓零錢和卡片，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姐姐，那個醫生，就是你經常提到的哥哥，對嗎？」
歲歲抓著許年的手，小臉寫滿了認真。
之前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歲歲一直藏在明筱筱身邊，許年每次去哄他睡覺時，也會講起自己學校里的那些事情。
對於餘澤的名字，歲歲當然也很熟悉：「是姐姐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哥哥吧？」
「不是！」許年否定過後，對著歲歲輕輕笑了笑，「怎麼可能呢，歲歲別亂想，咱們今天回去后，你知道該怎麼和那個顧叔……哥？」
對於顧千亦的稱呼，許年一下子陷入了糾結。
糾結中，便已經到了家，顧千亦抱著胳膊，正在客廳里徘徊著，透過落地玻璃窗，就看見了許年和歲歲。
他怒氣沖沖地走到門前，發作起來：「就知道你是去找孩子了，孩子我會安排人找，你到處跑什麼！要是一旦讓外面記者捕風捉影發現我們的關係，你付得起這個責嗎！」
「我，我錯了。」許年縮了縮肩膀，隨後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你好凶，你凶我，你也是壞人，我要走！」
許年說著，就拉著歲歲往外面走。
這一舉動把顧千亦嚇了一跳，連忙大步走到他倆面前：「別哭了，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裡！」
這兩天為了這個婚事，他推掉了太多活動，那些疑心重的狗仔，怕是已經在查自己下落了。
「可你欺負我，你，你還讓我掃地，你還凶我。」許年抹著眼淚，心裡思索著自己要不要乾脆再撒個破，鬧顧千亦一晚上，看他還敢不敢吼自己。
見著許年抽抽涕涕的，他只好放軟了語氣：「現在先回去吃飯，等下休息，我以後也不會再欺負你了。」
「說話要拉鉤，不然不算數！」歲歲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道，「不然你再欺負我媽媽怎麼辦？」
顧千亦看著這個小孩，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但總算壓住了脾氣，伸出了小指頭。
許年也抬起手，拉鉤過後，這才一行人進了屋子。
她的身上還穿著白天的白T恤，上面被李雅用酒染紅了大片。
看著滿桌子菜，許年和歲歲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
顧千亦盯著她的衣服，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李管家，明天帶她出去買幾件像樣的衣服，挑好點。」
顧千亦說完，那邊許年猛地一抬頭，嘴角還掛著一點粉條：「不要，你們是不是又要把我帶出去，把我賣掉？」
她可不想跟著那個臭臉管家出去，說不定這管家要怎麼坑自己呢。
歲歲專心吃著飯，也不管自己姐姐在怎麼裝瘋賣傻。
顧千亦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不由得噗嗤笑出聲來，隨後起身，走到許年身邊。
在許年疑惑的目光中，顧千亦彎腰，抽出一張紙巾，輕輕給她擦去了嘴角的粉條。
他的動作輕柔，冰涼的觸感從許年肌膚劃過，許年身子一顫，連忙低下頭繼續埋著腦袋乾飯。
心怦怦跳著，臉上也有些發燙，許年咬著牙，悄悄瞪著顧千亦。
不可否認，無論是少年時期的顧千亦還是如今的他，都極其會撩，總是輕鬆一個動作，便撩撥到自己心跳加快並臉紅。
她很想直接開口吐槽顧千亦，放在現在，他這種行為，可是要被人叫做中央空調的！
「我會請醫生來給你治療的，看你這情況也沒有很壞，如果可以，等你好了后，就先做我助理試試。」
顧千亦坐下后，看向許年說道。
「我才不跟你這個壞人出門呢！」許年搖了搖腦袋，想要繼續矇混過去。
要知道，自己現在好不容易從精神病院出來，除了保護好許歲歲，還有著一大堆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呢。
而這時候，一旁一直安靜的歲歲忽然開了口：「爸爸，那我可以去上學嗎？」
顧千亦的手滯在半空中，許年嗆到一口飯噴在桌子上。
「你叫他什麼？」
「你叫我什麼？」
許歲依然一副淡定的模樣：「我媽媽嫁給了你，那我不喊你爸爸喊什麼？」
許年咳嗽緩過來后，一把捂住歲歲的嘴巴：「你胡說什麼，這個是顧叔……哥？」
許年自己仍然想不出一個好的答案，而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顧千亦再餐桌那頭，竟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好，爸爸給你安排上學的事情。」
許年差點沒瞪著顧千亦回一句「你有病嗎」，許歲喊他爸爸，許年倒不在乎，但是這樣顧千亦豈不是要比自己還大一個輩分了？
晚餐過後，許歲洗漱完，在許年先前住的一樓睡下了。
許年抱著零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也是為了守著歲歲，畢竟歲歲常年睡不安穩。
晚了些，許年在沙發上打起盹來，沒一會兒，便感覺到一雙大手正將自己抱起。
她警惕睜開眼，清晰看見顧千亦那張臉時，才忍住了自己差點出手的本能。
「我自己回去睡覺，壞人，你放下我。」
許年推了推，顧千亦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本來也不想和一個瘋子計較，但是你這一口一個壞人，我要是不欺負你，似乎就可惜了啊。」
眼見著他抱自己往著樓上走去，許年一下慌了，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更加確定這人又要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