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直搗黃龍

這時姨媽也清醒過來，死死抓住了徐菲菲另一隻手，急切地喊道：「千萬不要出去啊！」

徐菲菲呆立當場，眼中淚光涌動，咬着嘴唇艱難地說：「放心吧，我不會上當的！」

李子航走過去，無情地扯上了窗帘，阻斷了徐菲菲的視線。然後他轉身招呼道：

「接着吃飯啊，菜都要涼了！」

一邊夾着菜，他繼續叮囑徐菲菲。「他們都是假的，你既不能相信，也不能受到情緒干擾，否則會影響判斷……」

啪！筷子被拍在桌上，徐菲菲柳眉倒豎呵斥道：「閉嘴吧你，誰要你管！」她氣得飯也不吃了，直接拂袖回了房間。

「這……」李子航正打算跟上去，卻被姨媽阻止了。「去找罵啊？先讓她消消火。」

李子航撓頭苦笑道：「她發什麼神經啊？難道我說錯了？」

姨媽笑了起來，眼角紋里滿是揶揄。「你沒說錯，但也確實該罵！」看着迷惑不解的李子航，她笑着解釋道：「女人是感性的動物，這時候她需要的不是講道理，而是溫暖的懷抱和寬慰——你明白了嗎？」

李子航陷入了深思，許久后皺眉道：「擁抱？可是我們男女有別……」

姨媽張大了嘴巴，久久都沒能合攏。

「你……你可真是個人才啊！」

反鎖的房間里，徐菲菲站在窗邊，和「父母」隔着玻璃相望。兒時記憶早已模糊，她只能對着照片追憶。可如今看到父母鮮活的臉，她明知是假的，卻依然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菲菲，快開窗啊……爸爸媽媽好想你！」

「女兒啊，讓我們進來吧，好像和你說說話……」

聽着聽着，她身體顫抖起來，緩緩伸出了手去。咯吱，窗戶被拉開了一道縫，然後越擴越大。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傳進來李子航的聲音：「我錯了，向你道歉好不好？」

徐菲菲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她本能地想要關窗，可兩隻腐爛的手伸了進來，用力撐住了窗戶縫。

「爸爸」嘴巴張開，足足咧到了耳朵根。一隻黑色蟲子爬了出來，振翅向她飛撲。

這一瞬間，徐菲菲陷入了兩難。如果放開手，窗外怪物就會進來；可如果繼續僵持，就會被蟲子抱臉。

怎麼辦？危急關頭，她脫口喊出了一個名字：

「李子航！」

嘭！房門被撞開，一道亮芒電射而來，直接貫穿飛蟲，把它死死釘在了牆上。李子航跟着衝進來，用力關上了窗戶。

看到突襲失敗，兩道鬼影向後退去，消失在了茫茫濃霧中。

徐菲菲這才鬆了口氣，把目光投向牆壁。只見黑蟲被匕首釘在牆上，拚命徒勞地掙扎著，嘴裏發出吱吱的慘叫。

徐菲菲打了個寒顫，失聲驚呼：「是它！」

李子航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沒錯，跟屍體大腦里的一模一樣。果然是夢魘在搗鬼！」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徐菲菲撲過來一把抱住。

感受着懷裏的溫香軟玉，聞着淡淡的幽香，李子航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片刻之後，徐菲菲如夢初醒，趕緊鬆開了手。

「啊……這……」她俏臉緋紅，有些慌亂地解釋道：「一時激動，啊哈哈哈！」

李子航也跟着笑，只是聽起來像被掐了脖子的驢：「哦哦，哈哈哈……」

尷尬完以後，難題又來了。徐菲菲問道：「看這樣子夢魘就在附近，甚至可能潛伏在村子裏。現在問題在於——我們怎麼找到它？」

看着掙扎的蟲子，李子航一拍大腿，眼睛裏冒出了精光。「有辦法了！」

他認真地對徐菲菲說道：「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裏，等天亮了再找過去。二是現在就追過去，但要冒着被襲擊的風險。」

「當然是選項二！」徐菲菲毫不畏懼地說，但又好奇地問：「你有什麼辦法？」

李子航神秘一笑道：「你看着就是了！」

他在房間里翻動，找出了一根堅韌的釣魚線，緊緊綁在了蟲子身上。然後他握住匕首，開始倒數計時：「三、二、一！」

他用力拔下匕首，同時推開了窗戶。飛蟲慘叫一聲，扑打着翅膀向外飛去，看得徐菲菲目瞪口呆。「啊，這這這，這不就是……」

李子航從窗戶翻出，沖她招呼道：「這就叫『老蟲識途』——快跟上！」

周圍濃霧瀰漫，看不清道路，兩人走得跌跌撞撞。好在飛蟲受了傷，飛得比較慢，他們才勉強能跟上。

聽着周圍陰慘慘的哭喪聲，徐菲菲心裏發毛，不自禁地靠近了某個冤家。

「奈何橋，黃泉水，冰涼透徹骨……」隨着詭異的歌聲，遠處飄來一對身影，衣服一黑一白，頭戴高高的頂冠，舌頭老長拖下來。他們一個拿着鐵鏈，一個拿着枷鎖，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徐菲菲嬌軀一顫，難以置信地叫道：「黑白無常？」

夜梟般的笑聲中，黑白無常撲了上來，伸出長長的利爪。徐菲菲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槍聲。

砰砰砰！耀眼的火花中，李子航連開七八槍，打得對方連連後退，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逃回了濃霧中。

看着地面上的污血，李子航冷笑道：「殘魂級實力，也敢冒充黑白無常？」

從以往經驗來判斷，夢魘硬實力一般，只能躲在幕後搗鬼。它製造出來的東西還能強到哪去？

想通這一點，李子航豪氣頓生，按下了徐菲菲的手槍。「不用浪費子彈，看我來搞定他們！」

看着濃霧中湧出更多的「人影」，李子航掂量著青銅板磚，嘴角緩緩揚了起來。

「吼——」

「吼你個鬼啊！吃我一板磚！」

「嗷嗷嗷~」

「奧你個鬼，去死吧！」

他上躥下跳，把板磚揮舞得虎虎生風。啪，砸爛一個腦袋！啪，拍飛一條胳膊。啪……鬼魂們一擁而上，卻被他很快打散，哀嚎著四散奔逃。

趕跑最後一隻后，李子航手持板磚挺立當場，發出了氣吞山河的大笑：

「還有誰——」

徐菲菲看傻了眼，恍惚中以為自己來到了長坂坡。「這這這……這些鬼也太弱了吧？」

「那你可就錯了。」李子航得意一笑，指着手裏板磚。「這可是開過光的神器，神擋殺神，魔擋殺魔！」他再一指自己肱二頭肌。「再加上全面強化的體魄，才能這樣大殺四方。」

「不是國軍不努力，奈何共軍有高達啊！」

就這樣，兩人一路「浴血奮戰」（全都是敵人的黑血）。數十分鐘后，他們已經出了村莊範圍，沿着山路向上跋涉。

李子航問道：「這什麼山？」

徐菲菲嘆息道；「這叫五行山，當年就是它山體滑坡，害死了大半個村子的人。」

說話間，飛蟲似乎也耗盡了力氣，跌跌撞撞撲進了一個山洞裏。

「看來到地方了！」李子航手持板磚，臉戴面具，小心翼翼地往裏面探去。徐菲菲持槍跟在後面。

山洞一開始很窄，可越往裏卻越寬敞起來。走了幾十米后，兩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廳堂。

它就像某教堂的祈禱大廳，擺着一排排紅木長椅。正中央有一張巨大的祭台，上面繪製著五行旗的圖案。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上面代表「金木水火」的各線條都亮着，只剩下土那一部分。李子航說道：「看來每完成一樁兇案，便能點亮對應的元素，現在只剩下代表土的部分了。」

他目光在地上搜尋，很快找到了那隻飛蟲。它趴在地面上，身後拖了長長的血痕。徐菲菲查看片刻后說：「它飛不動了，只能向目標爬行，可是……」她目光落在前方，看到了一個奇特的大缸。

徐菲菲好奇地想去揭蓋，卻被李子航一把拍開了手。

「小心點，你聽！」

徐菲菲聆聽片刻，臉色立刻變了。大缸里傳出細細密密的咀嚼聲，聽得人渾身骨頭髮癢。「這這這，這裏面是……」

李子航點頭道：「把多種毒蟲如蛇蠍、晰蠍等放進同一器物內，使其互相嚙食、殘殺，最後剩下的毒蟲便是蠱——這應該就是了。」

想像裏面那密密麻麻的蟲骸，徐菲菲臉色發白，下意識挨近了李子航。她指著大缸問道：「這怎麼處理？」

「簡單！」李子航走到一根柱子旁，伸手拿下燃燒的火炬。他把蓋子挪開一條縫，把火炬塞了進去。

蓋子剛重新合攏，裏面就傳出噼里啪啦的焚燒聲。緊接着一道凄厲的鳴叫響起，充滿了痛苦與絕望。蠱蟲在裏面瘋狂撞擊，震得大缸都搖晃起來，但卻終究不能破缸而出。

足足五分鐘后，大缸重新平靜下來。李子航挪開蓋子，終於看到了裏面場面：

無數燒焦的殘骸里，卧著一隻漆黑的蠱蟲。它相貌極為猙獰，但卻一點也不可怕了——因為飄着蛋白質的焦臭味。

它已經熟了！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里同時響起悲鳴聲，嚇了徐菲菲一大跳。她舉目眺望，發現大廳里還有好多同樣的大缸。

看着這些大綱，聽着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李子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自首回家過年——你們都很懂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