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鬼打牆

李子航點點頭。「這是巧合嗎？」

「我覺得不是！」徐菲菲斷然道：「很可能是它下一處動手地點！」

說完這句話，兩人同時跳起來。

「我馬上帶隊去五行村！」

「等等！」出人意料地，李子航脫口而出。「就我們兩個去！」

「為什麼？」徐菲菲睜大了眼睛。

李子航緊皺眉頭，一時也無法回答。「……也許是直覺吧！」

徐菲菲點點頭，斷然道：「聽你的！」

五行村，坐落於魔都市光明區最偏處。它地勢低洼，唯一與外界的通道是一條隧道。

隧道非常幽暗，徐菲菲打開了車燈，降低車速行駛。

「當年那場山體滑坡，把很多村民都衝到了隧道里淹死。從那以後，隧道就有了鬧鬼的傳說。」

「有人開著車子，突然看到前方有老頭，急轉彎撞上了牆壁，然後卻發現老頭不見了。」

「有人說開車經過這裡時，聽到有幽幽的哭泣聲。他找了半天，從後視鏡看到後座上坐著個白衣女人。」

「還有人開車進了隧道，卻永遠沒能再出來。」

徐菲菲指著前方笑道：「不知道夢境里的這條隧道是不是也同樣詭異。」

她只是想調侃一下氣氛。可李子航卻指著車窗外說：

「被你不幸言中了！」

徐菲菲愣住，飛快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別開玩笑了，哪有什麼鬼影？」

「不是鬼影。」李子航打開電筒照射。「看到牆上的提示了嗎？」

徐菲菲循光望去，發現牆上寫著一行大字：「此處離北隧道口999米，離南隧道口99米。」

「快到出口了，還剩99米。」說完后她才發現李子航臉色不對。「……怎麼了？」

「沒什麼？」李子航搖搖頭道：「你接著開車。」

以轎車的速度，百米只是滴答幾秒而已。然後徐菲菲愣住了。車燈照射的前方，卻依然是無盡延伸的隧道，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扭回頭來，又看到一行熟悉的大字掠過。

「此處離北隧道口999米，離南隧道口99米。」

徐菲菲愣住了，只覺得一股寒意浸透全身。接下來的發展，變成了她最不想看到樣子。每隔幾秒鐘，它就重新掠過一次，彷彿一次次嘲笑著兩人：

「你們出不去了！」

吱呀~轎車停了下來，徐菲菲咬了咬嘴唇。「你來開車，我手抖了！」

「嗯！」李子航和她調換了座位。「換我試試。」

他重新發動汽車，只是速度慢了一些。燈光在牆壁上掠過，片刻之後，再次映照出了那熟悉的一行字：

「此處離北隧道口999米，離南隧道口99米。」

李子航二話不說，掉轉車頭往回開。幾秒鐘后：

「此處離北隧道口999米，離南隧道口99米。」

一腳踩下剎車，李子航下了結論：

「鬼打牆！」

按照百度百科的定義：所謂「鬼打牆」，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時，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要往何處走，所以老在原地轉圈。把這樣的經歷告訴別人時，別人又難以明白，所以被稱作「鬼打牆」。

它明確指出，這其實是人的一種錯覺。

李子航還聽說過這樣的例子：

有人在雪原上走，卻發現自己總是會回到原地，最後精疲力竭而死。但這其實是因為人左右腳跨度不一樣，而雪原上又缺少參照物，因此他無意間逐漸偏轉方向，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圈。

但這次不一樣！隧道只有一條，沒有岔路！

兩人試著下車步行，半分鐘后依然回答了原地。

徐菲菲終於傻眼了，問李子航：「這可怎麼辦？」

李子航扶了扶眼睛，走到了那行字的下面，似乎對它們很感興趣。

「一般來說，距離標識都以百米/千米為單位。這裡為什麼卻少了1米呢？」

面對他的問題，徐菲菲攤開了雙手道：「我數學不好，你知道的！」

李子航被她逗樂了，指著兩個數字說：

「最基本的加減乘除會吧？你先拿99除以999。」

片刻之後，徐菲菲遲疑地報了出來：「0.099099099……根本除不盡啊，這不就是……」

「沒錯！這就是無盡循環小數，以099為循環組。」李子航眼中透出學霸的光芒。「你再單過來，拿999除以99試試！」

「10.090909……」徐菲菲失聲驚呼：「也是無盡循環小數？」

李子航點點頭，作出了最後的結論。「法術結合數學？這夢魘有創意啊！」

徐菲菲啼笑皆非。「拜託，你先想想怎麼破解吧？」

「怎麼破解？」李子航笑眯眯地說：「你這麼聰明，還需要我教？」

徐菲菲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她從後備箱里摸出一瓶噴漆，對著兩個數字一頓噴，直到完全覆蓋掉。

李子航再次發動汽車，幾秒鐘後果然駛出了隧道。

「成功啦！」徐菲菲激動萬分，一把摟住了李子航，嚇得後者連忙掙扎。「哎哎哎，車車車，要歪啦！」

徐菲菲回過神來，俏臉微紅地鬆開手。「呃……我只是一時激動，你可千萬別多想啊！」

李子航點點頭，提醒她注意一件事。「為什麼這裡會出現詭異數字？」

徐菲菲一愣，難以置信第反問道：「你的意思是？」

「對，它預判到我們會來！」李子航眼神堅毅，一字一句地道：「決戰就要開始了！」

當看到五行村時，李子航腦海里出現了一段古文：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

這是《桃花源記》的開頭，記載了村莊的美景。用在如今的五行村上，竟然也毫不違和。

車子向村莊緩緩駛去，徐菲菲感慨萬千。

「自從被叔叔領養，我就再沒回過五行村。可奇怪的是，我依然感覺到熟悉，難道這就是家鄉的魔力？」

「家鄉風景是不錯，只是……」李子航指著車窗外的農田，一個個村民正在勞作。看到車子經過，他們紛紛抬頭窺探，眼神中帶著古怪和警惕。「我們好像不太受歡迎啊！」

徐菲菲尷尬一笑，解釋道：「也許我們都是陌生面孔吧。」

說話間車子來到了村頭，李子航看到了一幅旗幟，上面繪著紅、藍、黃等線條。徐菲菲指著旗幟說：

「那就是村莊的五行旗。紅色代表火，藍色代表水，黃色代表土……它是村莊歷史的一部分。」

李子航打量著旗幟，覺得上面的線條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來。這時徐菲菲欣喜地叫了起來。

「到了！」

李子航回過神，發現車子已經進了村莊。而前方几十米處，正迎面走來一位中年婦女。；令人吃驚的是，她長相竟和徐菲菲有幾分相似。

徐菲菲探出頭，揮手高呼道：「姨！姨媽！」中年婦女一怔，仔細打量著徐菲菲。

後者下車衝到了她的面前。兩人端詳著對方，表情越來越激動。

「你，你是……菲菲？」

徐菲菲一頭撲進了中年女人的懷裡。「小姨，是我啊！」

女人緊摟住她，眼淚嘩啦啦流淌了下來。

「菲菲，我的好孩子，姨都二十年沒見到你啦！」

看著這感人的重逢，李子航卻陷入了石化。

徐菲菲還有個姨？她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就穿正式一點了！

幾分鐘后。

打量著眼前的屋子，李子航有種時空穿越的錯覺。青磚牆壁、老舊的對聯和壁畫、鋪著瓦片的屋頂，拉繩的電燈泡……彷彿一切停留在二十年前。

「喝茶喝茶！」姨媽遞給他一杯茶，充滿歉意地說：「菲菲這孩子啊，二十年也都沒回來過，現在又突然跑回來——就不能先寄封信嗎？」

寄信……李子航差點被嗆到。他這才注意到，姨媽居然沒有手機，甚至屋子裡都沒電話。果然整座村莊與世隔絕，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啊！

國際大都市的附近，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令人嘖嘖稱奇。

姨媽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表情里滿是欣喜，像極了丈母娘看毛腳女婿。自從改造完神經后，李子航可謂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可卻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媽耶，早知道帶點禮物來——不對啊，老子是來抓夢魘的啊！

徐菲菲解釋道：「我沒有姨的聯繫方式，甚至不知道她還在不在，所以沒提前告訴你。」

李子航奇怪地問：「你們明明感情很好啊，為什麼二十年沒聯繫呢？」

徐菲菲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幽怨。「還不是我舅舅，他逼我發下重誓，決不能回五行村一步，還說這是爸媽的遺言！」

李子航怔住了，覺得這事太詭異了。不就是一場山體滑坡嘛，又不是變成了切爾諾貝利？

姨媽嘆了口氣，證實了她的說法。「他也是這樣對我說的，還給我看了遺書。」

「遺書？」李子航好奇問道：「能給我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