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再見荒天羽

漫長歲月，滄海桑田，世間種族興衰更迭，他遺世獨立，看似超然世外，何嘗不是一種難言的孤寂。

大霧涌動，萬古長夜下，只有他一個人負重前行，獨自咀嚼黑暗歲月沉澱下的凄寂與孤獨。

舉世茫茫，竟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交流的人。

他心中在想念那些人,譚凌遙望過去，很久后，他猛地轉身，不再回頭，再次大步前行上路！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這紅塵璀璨，世間繁華，都不過是指尖留不住的沙，歲月凋落的花,不容他駐足，蹉跎光陰。

混沌歲月二百萬紀元，譚凌不知道出入過多少大宇宙，攬星河，下九幽，解析絕世凶地，他的實力不斷變強，走到了永恆元祖後期，可是人卻越發的沉默，無比內斂。

大道崩散，秩序斷裂,世間沒有了道，而譚凌在這這樣的時代，以身為道，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在這樣艱難的歲月中，他如果開闢新宇宙，再加上他以身立道，身之所在，便是法則與秩序誕生的源頭，自然可以讓重開的一界生機勃勃，萬物繁衍，靈氣復甦，進入可以修行的燦爛年代。

但他沒有這樣做，不掃元起之地的天族，即便誕生一個黃金大世也沒有意義，天族若是尋至，他能庇護一界嗎？顯然無力，徒增血與殤。

這一年，譚凌從枯竭的大宇宙中走出，深入混沌，依據史書記載，他所走的路程極其可怕，偏離諸世太遠，即使仙帝到了這樣的地帶，都早已迷失，找不到歸途。

譚凌卻沒有止步，依舊前行，除卻意外採摘到一些混沌靈物，他也曾在這片原始之地觸及到部分艱澀的混沌紋理等。

譚凌的目光穿越了混沌，彷彿看到了混沌的***和終點。

他自然不會放過，如同在翻閱一部混沌經書，用以完善自己的路。

直到他覺得深入足夠遠，確信足夠荒蕪后，他才開始佈置，心神一動，周圍璀璨的紋絡出現，開天闢地，磨滅混沌，似要演繹一方璀璨大世界。

譚凌雙手結印，璀璨紋絡交織，他的體內彷彿有一方大宇宙在孕育，隨着他心念一動，轟的一聲，前方的混沌被震散了，開闢出一片浩大的空間。然而，這僅僅是開始，只見他以身為筆，以道為墨，在混沌中勾勒出一幅幅玄奧的陣圖。

每一筆落下，都伴隨着大道的轟鳴，彷彿在為他的壯舉而喝彩。陣圖成形的瞬間，混沌氣流瘋狂湧入，卻被陣圖有序地引導、煉化，成為新世界的基石。譚凌的身影在陣圖中若隱若現，他彷彿化身為創世神祇，一手托起乾坤，一手握住輪迴。

隨着時間的推移，新世界逐漸成型。山川河流、草木生靈，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願生長、繁衍。

事實上，並非如此，他只是在銘刻符文，在混沌中佈置歸元，驗證所悟的法與路等。

一剎那，漫天紋理綻放，化形為仙劍，橫掃而過，驚天動地，粉碎混沌海，直接就斬出一方世界！

混沌氣流翻滾，仙劍斬出，混沌氣流不斷朝着那被開闢出的新世界涌去，在那邊孕育出山川大地，靈秀之氣不斷孕育而出，匯聚成磅礴的瀑布，向著下方的大地砸落。

這一幕何其壯觀！

混沌中，各種珍稀靈物、混沌靈根等瘋狂滋生，在譚凌開闢的新世界中，孕育出萬物生靈。

此時此刻，他以身合道，身軀就是一方大宇宙，不斷演化，開天闢地，演化萬物。

許久后，他睜開眼，混沌中那方新世界已經初具規模，山川大地、湖泊瀑布、森林古岳、各種生靈繁衍生息。

「新世界！」

譚凌呢喃，望着那方新世界，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

開闢新世界，對他而言易如反掌，只是他需要做一些準備，讓新開闢的世界更加完美。

然而下一刻他周身發光，像是道之源頭，無數的秩序神鏈交織，蔓延開來，通向六合八荒，轟的一聲，直接將方才開闢出來的廣闊天地洞穿，規則如刀，劃過乾坤，讓天地全面瓦解，重演為混沌。

隨後，無窮符文在混沌中出現，若一掛又一掛星河，它們不斷排列與重組，演繹各種殺伐天地，形成的恐怖氣息足以讓死去的天族天始祖都膽寒。

現在，他在煉體，檢驗自身的血肉究竟有多強，想打磨出一具不滅的無敵之體。

畢竟，他的對手不是一兩個，而是一整個元起之地，那當中究竟有多少天族生靈，實在難說。

當下，天族中天始祖二人，一眾仙帝，他不會忘記，元起之地輪迴海盡頭有「不死物質」，多半會有仙帝補位到天始祖領域中。

實在太艱難，每當想到這些，譚凌都心頭壓抑，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他必須要竭盡所能的提升自身，強到古今無敵！

不然的話，他都沒有必要去元起之地，只會枉死。

譚凌體外的符文璀璨，不斷排列與重組，演繹各種殺伐天地，最終凝聚成一幅幅驚世劍圖，每一道劍光都足以斬滅諸天！

在混沌最深處，譚凌的魂光也出現，經受那些可怕光束的衝擊，任雷霆、劍光等落下來，他一動不動。

很久之後，此地平靜下來，譚凌以莫大的神通撫平一切，混沌洶湧，淹沒所有。

混沌紀元十萬年，譚凌將永恆元祖領域的路徹底推演完成，開闢出屬於自己的法與道，盤坐在那裏，經文自顯，繚繞在他周圍，即將蔓延開去，讓枯竭的天地恢復生機。

然而，剎那間，所有經文都暗淡下去，他以身立道，無數秩序、規則等歸於他的體內，道痕不再顯化。

無論他多麼強，只要不能橫推元起之地，他就不會暴露自身，不可能去改變任何一個枯竭的大世界的生靈狀態。

「轟！」

譚凌身軀一震，直接在體內開闢出一條條通道，內視自身，只見體內有一方大宇宙在演化，而他身軀就是那大宇宙。

他的體內，有一顆顆星辰在發光，自成一方宇宙，還有星河橫亘，有無盡生靈繁衍生息。

這是他的道，他的體中宇宙！

「轟！」

突然間，他的身軀內爆發出恐怖的威壓，那些星辰、星河、生靈等全部被鎮壓，重新化作本源，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融入他的身軀中。

而他的身軀，在這一刻也如同玻璃般破碎。

然而破碎的剎那，他的身軀重組，變得更加璀璨，宛如一尊永恆不朽的仙帝！

他的血肉，蘊含着大道，每一滴血都如同一個世界，蘊含着無盡的法則、規則等。

數年後，他進入一片殘破的宇宙后，發現了一處極盡特殊的地勢，竟然能夠強烈地威脅到他。

事實上，這片宇宙沒有生靈，在殘墟歲月前就是凶地，所有星辰都帶着災厄死氣。

仔細研究后，譚凌驚異的發現，這片殘破之地與元起之地的地勢相一致，他有理由懷疑，是元起之地的一角！

譚凌停駐腳步，不再遠行，開始認真解析這片絕世凶地

數十萬年過去，他都不曾蘇醒，一直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演道」。

歲月如刀，削平了山河，截斷了湖海，在滄海桑田的變遷中，譚凌被塵埃遮蔽，被泥土覆蓋，沉入地下，又被倒塌的山嶽掩住了原地。

在深邃的地下，譚凌被厚厚的地殼所覆蓋，彷彿與世隔絕。但他的內心世界中，卻是另一番景象。數十萬年的演道，讓他的道心更加堅定，對於法與道的理解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直到有一天，驚雷陣陣，萬物復甦，他也只是眼皮略微顫動了幾下，但並沒有醒來，在內心世界正在構建通向超脫道的路。

半年後，譚凌四周符文刺目，要撕裂宇宙洪荒，不過，他佈下的天地術起了作用，遮蔽了一切。

「三百多萬混沌紀元年過去了，可我還是沒有忘記那些舊事，那些人，那些沉重的，悲傷的，遺憾的，感動的，溫馨的，所有往事，都依舊常駐我心中。」

譚凌輕語，在混沌最深處，他周身發光，而後猛的撕裂時空，從原地消失了。

譚凌又去了死海，在這裏解析那些殘破的宇宙，無數葬下去的大世界，無窮無盡，讓他都深感吃力，但卻沉浸在當中不可自拔。

很多萬年後，譚凌從這裏退了出來，改變目標，是那座古老的祭壇，天族的獻祭之地！

它宏大無邊，就矗立在死海中心，號稱仙帝獻祭之地。

譚凌對這個地方有些忌憚，很謹慎，最終遠遠的觀察，探索，提煉出種種怪異的符文，最後遠去了。

他不想驚動天始祖，最起碼現階段不能妄動，等到自身超脫道后，他想再來這裏，找出一些秘密。

混沌歲月，一千九十一萬紀元，譚凌遠遠的眺望元起之地，在天始祖沉眠的年代，他來元起之地外研究其內蘊的紋理。

只是才到來，匆匆一瞥，他又轉身離去了，他有莫名預感，如果長久駐足，有可能會被天始祖發覺，從沉睡中醒來。

他離開后，直接進入混沌古輪迴路，開始研究混沌地府！

這是一片莫測之地，有各種古怪與強大的殘缺紋理，譚凌在當中不知疲倦，沉浸下去，一走就是數十萬年。

混沌地府，輪迴路，整體是寂靜的，死氣沉沉，沒有一點聲息，如密密麻麻的蛛網連着諸天，有通向所有宇宙的路徑。

當然，更有通向元起之地輪迴海的路，譚凌沒有踏足充滿不死物質氣息的那些黑暗路途。

當有一天，譚凌獨自探索混沌地府一條殘破的道路時，他心有所感，剎那消失，出現在這條路的盡頭，那裏是連着某一方大宇宙的出口，有些狀況。

譚凌瞳孔急驟收縮，他看到了……一具屍體，讓他的身體都搖動了一下，雖然時隔很多年，一千萬個紀元年了，但是，那個人過去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昨日，就在眼前，難以磨滅。

「天羽！」譚凌心中有慟。

這是一個女子，曾經清麗出塵，超然世外，但是她現在臉色雪白，沒有一點的血色，毫無生機。

荒天羽終究是死去了嗎？以譚凌這等修為自然可以感知到，她只是一具空殼，早已沒有了靈魂。

曾經那個無比驚艷，葬下天始祖的女子，竟在這裏相見，他在那個時代香消玉殞。

不過，身為永恆元祖巔峰強者，譚凌有超出世人理解的神覺，可感知古今未來。

「嗯？！」

他神色一動，眸光綻放光華，照亮這條輪迴路，在他的眼前浮現一些舊景，當年荒天羽破境永恆元祖葬下天始祖的畫面。

譚凌目光如炬，他看到了更多的過往，那些被歲月掩埋，卻仍舊在他的感知中熠熠生輝的片段。

譚凌看到了荒天羽的過往，她的堅持，她的決絕，以及她最後時刻的黯然神傷。這些畫面如同刀割，深深刺痛了譚凌的心。他知道，荒天羽的死，並不僅僅是生命的消逝，更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譚凌將一件衣服蓋在荒天羽的身上，然後盤坐在一旁。

他一念間，佈置出天地術，並口誦真言，一位永恆元祖如此做，威能豈是等閑，他自虛空中凝聚出來無數縷細小的光，從古代，自現世，匯聚而至，沒入荒天羽的身體中。

她的身體中有了魂光！

譚凌喜悅，到了他這種地步，自然可以自過去映照故人，讓他們活過來。

「荒天羽！」譚凌呼喚，他的神念透過時空，跨過漫長的歲月，直抵那個時代，與荒天羽的元神相融。

荒天羽猛的驚醒，她看到了譚凌，眼中有着不敢置信。

「凌，你沒有死去嗎？」荒天羽無比驚訝。

「我既來了，你便不會死。」譚凌說道。

荒天羽無比的激動，而後道：「我之所以死，是因為我回不到那個時代，我的魂光會漸漸消散。」

「既然你死過一次，那麼你便不會死第二次。」譚凌說道。

荒天羽呆住了，她望着譚凌，忽然間淚水滑落。

「凌……」荒天羽感動。

譚凌不再說話，他的神念回歸本體，而後他施展禁忌法，一縷縷魂光自他眉心飛出，沒入荒天羽的體內。

這一次，荒天羽的魂光更盛了！

「這……」荒天羽驚呆了。

她沒有想到，譚凌竟然以自身精血滋養她的魂光，想要讓她重新活過來。

「凌……」荒天羽淚流滿面。

「別哭。」譚凌說道。

荒天羽止住了淚水，而後道：「凌，其實你不必如此。」

「我必須如此。」譚凌說道，「我需要你。而且，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荒天羽沉默了，她望着譚凌，心中充滿了感動。她知道，譚凌這是在接引他歸來！

譚凌不再說話，他專心施展天地術，他的臉色漸漸蒼白，但是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他知道，這是他唯一能為荒天羽做的事情。

時間一點點流逝，譚凌的精血不斷滋養著荒天羽的魂光，她的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她的生命氣息也越來越強大。

某一刻，荒天羽的身體猛然一顫，她的眼睛瞪大，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我感覺到了……我的修為在恢復！」荒天羽驚呼道。

譚凌露出了微笑，他知道，他的努力沒有白費，荒天羽終於重新活了過來，而且她的修為也在恢復。

「凌，謝謝你。」荒道，她的眼中充滿了感激。

「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譚凌說道。

但是，他一直不曾這樣做過，因為干預過去，動用驚天動地的天地術手段，改變命運，影響實在太大了，有可能會驚動元起之地輪迴海盡頭的天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