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糾纏的命運

清晨到來，卻沒有一束光能穿透人們頭頂的霧霾。所以工廠里的人始終分不清楚，這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聖母們一手提燈照明，一手搖晃著鈴鐺嘴裡喊到：「女孩們，起床了已經天亮了」

厚重鐵門被打開時，發出的刺耳金屬摩擦聲。把還在睡覺的女孩們從夢裡扯了出來。

「今天又是快樂的一天，女孩們去享受你們的早餐吧」

食槽里還有很多的和她們一樣大的女孩，端著鐵盤裡面裝著一團不明的糊狀聚合物和一杯鮮奶

離開鳥籠的牆上也到處寫著警示語：「你們都是工廠的財產，要懂得愛護自己」

「吃飽了才有力氣。」

「細嚼慢咽。」

0377去領盤子，0330卻是在排隊等著好友把盤子拿來。

0377指著一個女孩手裡的鐵盤子的食物說道：「看呀，是土豆泥，是你喜歡吃的。」看著0377笑得那麼開心，0330也很開心，但是她的笑容卻很牽強。來食槽用餐一直都是她最痛苦的事情，充滿油漬的牆壁，滿地的噁心嘔吐物，油膩膩的永遠擦不幹凈的桌面

兩人端著盛放食物的盤子，四處尋找著空位，已經打完菜的0377卻是嘟著嘴，氣鼓鼓的樣子。

「可惜，沒給我喜歡的魚，那個聖母一點都不可愛。我明明看見那邊有魚」0377抱怨著，用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語氣抱怨著。

0330看著她這個模樣莫名的笑起來，結果被她指責，「好呀，居然敢嘲笑我，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0330有些慌亂的連忙解釋：「我只是感覺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好了，我把我這份給你，我可是知道你喜歡吃魚的」從土豆泥里翻出一條像是腐爛發酵發腌制的鯡魚。

兩人轉悠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了一個靠近巡邏天使的位子。

巡邏天使一身黑色皮製大衣，露出在外面的手腳也穿著長筒皮靴和黑色皮質手套，臉上用黑色的防毒面具罩著，還是看不清樣貌，除了左邊袖子上的紅色袖標以外渾身漆黑。不過從他魁梧體型，一眼也能看出是個兇悍的男人。

0377從懷裡拿出了兩根能量棒，給了0330一根，另一個碾碎了混在土豆泥一起攪拌，形成了更加粘稠的糊狀物。

0330指著手裡的能量棒問了一句「你真的覺得這東西能吃嗎？」

0377滿臉疑惑的看著她：「你怎麼提出這樣白痴的問題？」

「這是食物呀！本來就是拿來吃的，不能吃難不成你要啃磚頭嘛？」

0330有點絕望，卻是不好說出口，只能說道「我已經不止一次從這裡面翻出，他的殘骸了」一邊說著，一邊還把食物里的半個只蟑螂拿出來給她看。

0377有些生氣的搶過她手裡的半隻蟑螂，放進嘴裡「別糟蹋食物呀！聖母說過蛋白質蟲是世界上最好養活，營養最豐富的食物了」

「真是的自從你上次生病之後就一直很奇怪，你究竟是怎麼了？」0377伸過手來摸著她的額頭

0330卻是緊張的叉開話題：「你為什麼喜歡吃魚呀？」

0377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塞到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每次聞到那個味道，就會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很快0377就解決了盤子里的食物。看著0330的盤子里也被解決得差不多的土豆泥

「如果沒有早餐的土豆泥，你會不會把自己餓死了？」

兩人用餐完后，將盤子丟在洗碗池裡。

實際上並非0330對食物的浪費，只是她見過更好的食物，美味的紅酒配上七分熟黑椒牛排，這些所謂的食物實在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兩人閑逛著，來到操場。

「0377你有沒有想過，外面的生活」0330突然問道。

「又在發什麼病？這些話你對我說就好了，別去讓其他人聽見了」面對0330的問題，她卻是沒有回答直接警告她別去犯傻。

0330抬頭望著那個被加高了一次又一次的高牆。

不自不覺的兩個人都走到這裡了。

「工廠外面很危險，有著可怕的惡魔站在廢墟上等著從這裡溜出去的女孩」0377回答道「只要不離開這裡我們永遠都是安全的」

「那你說為什麼他們要時刻監視著我們」0330再次發出了提問，質疑著0377。

0377回答不上來，兩人就這樣尷尬的站在一起。

0377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她的內心很震驚，她重來沒有思考個這些問題。更沒有想到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發小居然有這麼危險的想法。

0330牽住她的手，「我沒有離開過工廠，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我堅信牆外肯定不是煉獄」

「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看著0330堅定的眼神，0377沒有拒絕，只是好言相勸：「現在別想這些有點沒的，我們應該好好想想如何為以後成為母親的加冕儀式做準備，我可不想被淘汰。」

0330聽見她的這個回答有些失落，但還是不死心的說道「難道你沒有想象過這工廠只是一個監牢嘛？」話音剛落一聲警鈴響起，高牆上監視塔敲響警示鈴，兩個巡邏天使拿著電槍走到她們跟前

「女孩們，在向前走的話，電流就會穿過你們的身體」

「大小便失禁這樣醜聞，就會在你們室友間傳開。」

0377迅速鞠躬抱歉

「對不起，讓你們費心了，我們立即離開」趕緊牽著朋友的手離開這裡

兩個女孩迅速離開。

0330離開的時候聽見其中一個天使說了一句：「多可愛的女孩，可惜了」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旁邊的人頂了一下止住了口：「多嘴，別讓人給聽見了」

殊不知這兩句話更加堅定了女孩去往外面的決心。

「你看如果他們是在保護我們，為什麼要做如此嚴密的監視我們，就連靠近高牆都不允許」

「他們是在害怕我們逃走，或者說是，逃走之後帶來的麻煩」

終於太陽的顯示在人們眼前，不過這已經是落幕了。

兩個女孩走在一起，餘暉透過牆上的鐵絲網，把她們倆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足夠連接她們要去的地方「鳥籠」

不知是有意無意，鐵絲的影子像是鐐銬一般，把兩個女孩緊緊鎖在一起，綁在鳥籠上。